【014】
劉臨吃了夜宵後就偷偷找個地方給他的曖昧物件煲電話粥了。
現在快晚上12點了,大家吃了點宵夜後留在原地繼續休息,沉延發呆的時間有點長,他眼珠子一轉,莫名其妙想到了他的床,隨之接天蓮葉地想到謝淮。
他想,今晚他不回去,那位霸床的傢伙應該很開心吧,說不定現在在基地放鞭炮慶祝了。
實則不然,謝淮今天很累,回到房間後就睡下了,睡得正沉的時候,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賴了好一陣,才伸出手將其抓過來。
“誰啊?深夜擾民……”
他喃喃罵道,接通後“喂”了一聲。
深夜擾民的某人聽到電話裡軟綿綿的聲音後,冷聲反問:“你睡了?”
原來是沉延這個缺德玩意,他在心裡狠狠地把對方罵了一遍,隨後有些不耐煩地道:“嗯,對,怎麼了嗎?”
沉延聽著這語氣怔了半響,什麼鬼,脾氣這麼大。
謝淮撓了撓頭,翻了個身躺好後,問:“打電話幹什麼?你現在在哪裡?”
沉延心想,早知道就不打給你了……
“我今晚不回去,你自己睡。”
謝淮挺驚訝的,人都精神了些,“啊?為什麼?”
“怎麼?怕黑?想找個人跟你一起睡?”
感覺到自己被嘲笑了,謝淮冷哼一聲,“我才不怕黑,我又不是小孩。”
沉延聽著這怒氣衝衝的語氣,覺得對方挺幼稚的,心裡不禁一番嫌棄。
“話說你現在在哪裡?怎麼不回來?你是貓頭鷹嗎?晚上不用睡覺的?”
雖然獨霸一張床的感覺很好,但怎麼說這張床不是他的,他現在有點不好意思。
終於良心發現了,謝淮差點被自己的覺悟感動到。
“在外執行任務,沒辦法回去。”沉延說。
“那你這個大忙人現在怎麼有空找我?”謝淮語調微揚,問對方。
“任務結束了。”沉延的聲音還是那麼地平靜,就像沉眠在森林裡的胡泊。
“哦?”謝淮的聲音有些調皮,他動了動,晃著腳,懶懶地道:“所以,您是在百忙之中想起我?”
沉延沉默了,隨即聽到沉悶的吸氣聲,謝淮聞了聞枕頭,道:“這裡都是你的味道。”
“什麼?”
“洗髮水的味。”謝淮眼珠子一轉,“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沉延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你睡我的枕頭?”
謝淮沒回答,等於默認了,沉延的聲音裡難得多了點著急的意味,“你自己沒枕頭?蕾娜上次不是幫你買了個新的嗎?”
反正沉延現在不在,謝淮索性認了,“可是蕾娜買的枕頭不舒服,沒有你的軟啊。”
沉延嘲諷他:“你還挑這個?你可真是個少爺。”
謝淮試圖跳開這個話題,“哎,你知道我今天去哪裡了嗎?”
“我在外面,怎麼知道你死在哪裡?”
謝淮“嘖”了一聲,嫌棄地說:“你這張嘴真欠。”
雖然被潑了冷水,但是沒關係,畢竟他可是一個厚臉皮的人。
“我今天跟蕾娜去愛心商場了。”
沉延:“?”
既然無論如何你都要說,那你還來詢問我的意見幹什麼?
“嗯。”沉延問:“有什麼心得體會?”
這是什麼意思?謝淮聽出了一種敷衍的意味。
“你這人怎麼這麼嘴欠啊!”
“又嘴欠你了?”沉延雲淡風輕地逗弄他。
“你欠操!”謝淮罵他。
沉延:“……”
謝淮平復了一下情緒,想想算了,然後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沉延看了一眼還在和博士談話的長官,道:“明天早上吧。”
“啊?”謝淮說:“那我明天就得跟你擠了?”
這是什麼話?沉延雖然現在遠離基地,但話還是明明白白地撂上了,“姓謝的,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那張床是用我的錢買的。”
謝淮現在寄人籬下,理虧了也不太好反駁。
“哎哎哎,說什麼呢,我都陪你睡了這麼多天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而且,外面可是要錢的,我免費跟你睡你還不滿意啊?”
當然不滿意。
“他們脫光衣服,你有嗎?”
不僅沒有,被子蓋得還挺嚴實。
沉延腦子一熱,如此駁他,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了,謝淮已經不是厚臉皮了,而是不要臉。
“你想看哪裡?上面還是下面?”未了,他思忖了一陣,還道:“看一次睡一夜好像也不錯。”
“腦子有病?”沉延就連罵個人,語氣都是波瀾不驚的。
謝淮笑笑,有些皮,他這下子太精神,睡不著了,大字一張,藉著外面的微光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他眨了眨眼睛,想到什麼之後,愣愣地問:“沉延,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幹嘛?”
他覺得奇了怪了,最近怎麼這麼多人關心他的個人情感問題。
“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沒談戀愛啊?”謝淮挺驚訝的,“我還以為你女朋友都談了幾個了?”
這位25歲的一把年紀都還沒談戀愛的人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但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問:“為什麼這麼覺得?”
謝淮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心想,這沉延是真的心裡沒點數還是想讓他開金口夸人啊?
他硬著頭皮道:“你長得還不錯啊,喜歡你的人應該很多吧。”
沉延沉默半響,謝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知道,不過你說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聽。”
“什麼話?哪一句?”謝淮懵了。
“誇我好看那句。”
謝淮嚥了一下,不會吧,之前沒有人跟沉延說過這個?他一不小心成了誇沉延長得好看的“開山鼻祖”?
“唉?不是……你自己不覺得嗎?”
“我不知道。”
此話一出,謝淮立刻安靜,不知如何迴應。
“大哥,你不照鏡子的嗎?”
他的語氣有點嘲諷的意味。
不過,沉延不是在外執行任務,就是在訓練營進行魔鬼訓練,他浴室的洗手檯雖然有面鏡子,但他每天早上用清水草草刷牙洗臉後就走了,根本沒去仔細看自己。
當然,謝淮就不一樣了,每天早上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愣是在裡面待十分鐘才出來。
“那你這個照鏡子的,覺得自己好看?”
“額……”被這麼一問,謝淮語塞,“我不知道,你覺得呢?”
沉延覺得謝淮挺好看的,難怪劉臨都不敢跟他一起睡一張床,怕愛上和自己性取向不同的人,獨自受單相思的苦。
他幾乎是想都不用想,就要回答一句“還行吧”,誰知謝淮反應比他更快,立即阻止道:“行行行,得了吧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1],當我沒問。”
沉延:“?”
“對了,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話出口之後,謝淮立刻道:“是別人讓我問的啊,我可不關心你的這些零碎問題。”
雖然謝淮是幫蕾娜問的,但他不強調還好,強調了莫名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我沒想過。”沉延說。
謝淮無語了,安靜了半響,道:“你不喜歡好看的?身材好的?溫柔的?善良的?性感的?”
“我不知道。”
謝淮神情複雜,嫌棄之餘,他猛然發現他居然和沉延這座大冰山聊了這麼久,還聊了這麼多,他語氣軟了些,不似先前那麼凌厲了。
他道:“突然覺得你這人還挺好說話的,也沒有那麼凶神惡煞。”
被稱為“凶神惡煞”的人不自覺地握緊了通訊器。
“我凶神惡煞?”
沉延沒感覺到,他認為自己只是在和謝淮正常相處,換做是劉臨霸他的床,他也會這麼做。
“你就是很兇啊,尤其是我上你床的時候!”
說到這個,謝淮心裡就憤憤不平,鬼知道他被嫌棄成什麼樣了,心裡好生委屈。
[1]出自巴金《秋》五
【015】
沒有沉延在,謝淮一夜好眠,甚至睡得非常放肆,床上的被子亂糟糟的,他睡覺前是躺在正中央的,然而,睡著睡著就滾到邊上去了。
沉延是早上回來的,一開門看到自己的床亂得像狗窩,愣了那麼幾秒。
要不是家居還在,他簡直快要認不出來這是自己的房間……
看到霸床的傢伙要滾下來了,他好心過去將對方往裡拖一些,免得摔壞了腦子。
他的手才碰到謝淮,後者就不滿地喃喃幾聲,沉延頓住,冷冰冰地道:“別、撒、嬌。”
事實證明,沉延的聲音比鬧鐘還要管用,鬧鐘響了幾十回謝淮都不見得會醒,但一聽到那冷若冰霜的聲音,他就立即睜開眼睛了!
沉延是在訓練營苦過來的人,他不喜歡哭,也不喜歡去軟綿綿地求人什麼,遇到不開心的事都是自己一個人咬咬牙扛過去的,所以,遇到謝淮這種厚臉皮,動不動軟下性子來的人,他有些看不順眼。
“唉?你怎麼回來了?”謝淮猛然坐起來,眼巴巴地看著沉延,一雙眼睛水亮亮的,很勾人。
“這是我的地方,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說著,沉延把執行任務穿的衣服脫下來,開啟衣櫃在裡面找衣服出來,準備洗澡。
外面的風吹進來,窗簾揚了一下,很快又歇下去,一點迷濛的光照進來,剛好讓謝淮看清了沉延的身體。
他看到沉延左邊的鎖骨下有一行黑色的字,他盯了半響,囁嚅:“AF001……”
“這是什麼啊?”他問,神情很是誠懇。
“沒什麼。”沉延淡聲回答:“我的考試成績。”
謝淮感覺對方不太想回答,於是沒再多問,他“哦”了一聲。
他的目光沿著沉延繃緊的手臂,挺拔的背,再到結實的腰遊了一路,最後落在對方的小腹上。
雖然褲子擋著了,但謝淮忍不住多想,莫名其妙地嚥了一下。
沉延突然側首看過來,謝淮一驚,手忙腳亂地抓過被子來蓋住自己的下半身,他的動靜太大了,前面的人一臉懷疑地挑了一下眉。
沉延的眉眼深邃,給謝淮一種自己是他的獵物的錯覺。
雖然謝淮的動作快,但他還是看到了,某人的某個部位支起來了。
大家都是男人,沉延也不避諱,他笑了一下,這讓謝淮直接羞紅了臉。
“晨勃了?”
“幹嘛!”謝淮拽緊被子,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你不會啊!”
沉延沒說話,繼續找他的衣服,他把要穿的衣服順手丟在床角,謝淮就這麼看著一件黑色的T恤衫落下來,待在他的膝蓋邊,不消片刻,一件灰色的寬鬆束腳褲劃過他的視野,最後是內褲。
謝淮的視線落在最後一件衣物上,他看了看沉延的腰後,頓時又多想了。
他那裡……是不是很大啊?
沉延關上衣櫃,他要去洗澡了,拿起堆在床上的幾件衣服後,居高臨下地掃了謝淮一眼,隨後說了一句讓後者險些炸掉的話。
“自己解決。”他還強調說:“但不要在我的床上。”
“關你什麼事?”謝淮惱羞成怒地小聲抱怨說:“你又不幫我,你管我在哪裡解決!”
沉延覺得他莫名其妙,這麼大個人了自己勃起自己解決,怎麼還得他來幫,是手藝活不好是不是?
沉延越想越氣,心裡暗罵對方神經病。
謝淮沒手衝,而是氣沖沖地躺下去了,沉延見他沒動靜,抬腳進了浴室沖涼。
謝淮昨晚睡得晚,原本還有一點困,但現在睡意全無,他聽著從浴室傳來的淅瀝聲,腦子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他越是亂想,支起的地方就越不容易消下去。
什麼鬼?他居然看別人的身材看硬了!
謝淮覺得自己真他媽不是人,真他媽罪惡,他把臉埋進被子裡反省自己,甚至背起書上的理論知識,試圖讓自己清心寡慾些。
這位忙著清心寡慾的傢伙心亂如麻,水聲什麼時候戛然,沉延什麼時候出來的他都沒注意到,反而是對方坐在床上,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吹風機吹頭髮後他才回過神來。
沉延感覺到動靜,他眸子一轉,見謝淮從被子裡探出頭,對他眨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他們隔得不遠,謝淮的頭髮有些亂,因為剛剛悶在被子裡,臉上還泛著淡淡的粉色。
像小兔子,沉延這麼覺得。
吹風機的聲音有點吵,他看到謝淮的嘴巴翕動,但就是沒聽到他說什麼。
沉延關掉吹風機,放在櫃子裡將其收好,隨後一隻手撐在床面上,問:“你又怎麼了?”
謝淮就這麼看著黑漆漆的影子壓過來,擋去了部分刺眼的光線,聽著對方嘴裡說出這麼冷情的話。
他有些不好意思,把下巴埋進被子裡,沉默了。
沉延覺得他事多,旁邊的人不說,他就不去問了,免得給自己惹麻煩讓自己頭疼。
他有點累,躺下了。
謝淮翻了個身,有點面壁思過的意味。
沉延的眼睛已經閉上了,他問:“你還要睡?”
這什麼語氣,謝淮覺得這人巴不得自己趕快滾蛋似的!
沉延的確是這麼想的。
謝淮帶著臭脾氣,語調微揚地說:“對啊,我一大早被你吵醒,我當然還要睡啊。”
他說得理直氣壯,半響過後,就聽到了沉延低沉的聲音。
“窗簾。”
“啊?”謝淮沒聽懂,還抬眸看了一眼。
“拉上。”沉延說:“太刺眼了。”
他抿抿嘴,迅速拉好窗簾後故意重重地躺下去,惹得床墊輕輕晃了晃。
謝淮並不老實,沉延感受到了,但沒去理會他這潑猴,然而,旁邊的人卻變本加厲,又翻了個身,這次直接靠近沉延。
沉延對謝淮不理不睬,後者就肆意地盯著這張臉看,濃墨般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帶著一點血色的嘴唇,良久過後,他突然覺得這人長得還不錯。
大概是聽到了呼吸聲,沉延掀起薄薄的眼皮,開口問:“你不是要睡嗎?”
謝淮微微垂首,在他耳邊小聲說:“我硬著,睡不著。”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沉延的眼神帶了點冰冷,他垂眸,看了一眼對方被空調被遮住的下半身。
“喂!你看什麼!”說著,謝淮生氣了,他伸手,上去蓋住沉延的眼睛,後者的眼睛動了動,睫毛掃在他的掌心,有些癢,撓得他愈發不安分。
謝淮覺得自己真會給自己找罪受!
沉延倒是淡定,“你敢說,還不允許別人看?”
謝淮抬起手,推了他一下,怒道:“你敢看,那你敢幫我弄嗎?”
沉延說:“不敢。”
回答得挺乾脆,謝淮僵在那裡無話可說。
謝淮這人臉皮厚,即使沉延沒給他好臉色,為了這床,為了晚上有地方睡,他也不敢和對方吵得太兇,免得被掃地出門,流落街頭。
他妥協了,躺下去用額頭蹭了蹭沉延的肩膀,“哥,你對我溫柔點,說不定我們是能成為好朋友的。”
沉延不吃他這一招,反而還挺反感的,他抬手覆在對方的頭頂,問:“你是狗嗎?”
謝淮輕輕抬頭,這次是用鼻尖劃了一下沉延的手,大片熱息在對方的掌心燒。
“不是。”他否認說道:“哪有這麼好脾氣的狗,是狗的話早就咬你了。”
沉延冷笑一聲,然後壓聲說:“我覺得狗不敢咬我,敢咬的才不是狗。”
這是挑釁?
謝淮看著他,眼神涼下來,卻依然盛著水,很是靈動。
有那麼一刻,沉延覺得,像他這樣的人,伴在帝王側八成是個禍國的傢伙。
可是,沉延不是帝王,反而鐵石心腸,不通人情。
謝淮有時候像個小孩鬧脾氣,有時候又糯糯的,服軟的話說得天花亂墜,會讓人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的他。
挑釁的話才剛出口,謝淮就真的湊上去輕輕咬了一下沉延的手,後者猝不及防,眼睛微睜,很是震驚。
操,真的是狗啊。
“你自找的。”謝淮無情地說。
沉延:“……”
雖然短暫,但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方才謝淮的舌尖輕舔了他的肌膚。
又溼又軟,把他撩得有點熱。
沉延的手還支稜著,他看了一眼上面的發亮水漬,言簡意賅地提醒對方:“你的口水弄我手上了。”
謝淮隨著他的目光看去,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隨後道:“那你想怎樣,難不成讓我幫你舔掉?”
聽到最後,沉延的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種懷疑的目光審視對方。
“你敢嗎?”
“我有什麼不敢的。”謝淮笑笑,隨後低聲說:“可你要是被舔硬了怎麼辦啊?”
此時,沉延看著他,就像在看著一隻獵物,眸光冷得能殺人。
謝淮倒是有恃無恐,還悠悠地看著他,他嘴角一勾,挑釁的意味很足。
“不怎麼辦……”沉延有點火,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嚇人,又像是警告,“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