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戰場由胡衝山負責,龍熒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洛山。
他在半路揀了一些枯枝和落葉,彎折纏繞在一起,做成了一捧花的形狀。
其實不算好看,但他想給江白晝送花。
龍熒拿著他精心製成的“花”,懷著一種既輕快又沉重的心情,快步走向洪水林。
暗河邊上,房屋靜靜佇立,江白晝的燈燃著,窗子是一塊方形的光,吸引他全部視線。
龍熒在很遠的地方就站住了,最近半個月,江白晝不准他接近,聽見腳步聲就要把門鎖緊。龍熒習慣性地躊躇了片刻,倒也不著急,原地思索著傾訴的話。
雖然他知道,江白晝未必想聽。
但他們一直以來不就是這樣嗎?他愛意洶湧,不管江白晝想不想聽、想不想接受,都要一股腦地傾倒過去。
他這麼自私,好聽話說過很多,比如“我不奢求得到什麼,只求你也看我一眼”,哄得江白晝放下戒心,然後自己都不記得曾經說過什麼了,將瘋癲二字貫徹始終,目的卻從未變過——他在強迫江白晝接受,無論如何,他要佔有。
正因佔有之慾如此強烈,失去才會更加痛苦。
一年前的冬天,龍熒失魂落魄,像個廢人。
胡衝山惶惶不安,擔心他崩潰,他答應自己的事就做不成了,荒火該何去何從?
姬雲嬋拼命安慰,好話壞話都說盡了,還不放棄,千方百計試圖喚醒他,花了不少心思,他看著都覺得累。
龍心則很少說話,只是哭,不停地哭,她身體不好,半甲人很難長壽,因為那些機械甲片會折磨她,現在折磨她的又多了一個:她的親生哥哥。
龍熒被捆住了。
他們飽含痛苦又滿懷期望地看著他,用目光鎖死他的手腳,讓他不得沉淪,必須清醒地站起來,當一個頂天立地的君子,而不是瘋子。
但“江白晝”像一個詛咒,只要他記得起這三個字,就醒不過來。
他買到了“忘魂”。
下定決心服用“忘魂”之前,龍熒猶豫了很久。
猶豫的不是該不該忘記江白晝——當然是不該。他猶豫的是,如果這種藥並非如傳言那樣只有短暫失憶效果,而是讓他永遠地失去記憶了,該怎麼辦?
這巨大的風險讓人惶恐。
龍熒不想他從今往後的人生裡再也沒有江白晝,那樣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了,他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只剩為別人而活的使命。
屬於他自己的,還剩下幾分?
但龍熒在愛江白晝這件事上,總有一種篤信。
他為那個得不到的人發瘋,卻一直瘋得很清醒,把自己看得很透。他不能沒有江白晝,不可能不愛了,這並非是濃烈愛意的表達,而是平靜客觀地陳述一個事實。
“忘魂”也不能更改。
龍熒服下“忘魂”,不是為自己而逃避。
而是為了別人,為了責任,不得不暫時放棄做自己。
上蒼垂憐,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終於能夠回到愛人的身邊。
龍熒雙手捧著“花”,壓低腳步聲,靠近了幾步。
心裡積壓已久的痛苦盡數化作失而復得的喜悅,他幾乎想微笑,儘管他知道,接下來江白晝可能會趕他走。沒關係,被晝哥哥推開也很幸福——晚點再想為什麼,他要先抱一抱他。
龍熒壓不住上揚的嘴角,靜悄悄地走到門前。
正要敲門,忽然聽見裡面傳來談話聲。
兩個聲音,一個是江白晝的,另一個是姬雲嬋的。
江白晝說:“你快走吧,我陪你一天了,很累。”
他的聲音略帶笑意,但笑得很虛假,透出深深的疲憊。姬雲嬋卻一點也不體諒他,不知為何有點胡攪蠻纏,說:“我不敢走,我害怕。”
江白晝很無奈:“怕什麼?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姬雲嬋道:“我不會裝。”
聽聲音,龍熒就想象得出她哭喪般的表情。
她又說:“龍熒快回來了吧,萬一碰見他,我會露餡兒!我以後都不敢見他了,怎麼辦……”
“……”
他們在說什麼?
龍熒忍不住皺起眉,只聽江白晝說:“早知如此,我就不告訴你了。對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替我給他一個交待,否則將來我不在了,這些話該怎麼解釋清楚呢?你暫且忍一忍,用不了多久,過陣子就能坦白了。”
龍熒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攥緊枯枝,手心被劃破也未察覺。
姬雲嬋啜泣道:“晝哥哥,我們想想別的辦法好不好?一定有別的辦法!”
“辦法我都試過了。”江白晝走到窗下,一道修長的身影映在窗子上,“長老院和你一樣,也不希望犧牲我。他們想過很多方法,但大陣有法可解,地脈之力只能轉移。轉移是最簡單的事,無非是從這一頭,搬到那一頭。然而越簡單,越沒有可掙扎的餘地。”
“……”
姬雲嬋的哭聲止不住,江白晝說:“這世上也沒有第二個人,比我更適合當轉移的‘器皿’了。如今地脈之力盡在我身,拖得越久越難控制,今天我已經感覺到,快要撐不住了,不敢再輕易動它。所以我們要儘快,事已至此,絕不能功虧一簣。等大陣破開,我將地脈之力盡數歸還,黑霧便會散去,一切恢復正常,到時……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
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龍熒沒聽進去。
龍熒沉默地攥緊手裡的“花”,坐在暗河邊等待,一直等到姬雲嬋出來。
要是往常,江白晝早就發現他在偷聽了,今天竟然一直沒發現,可見江白晝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的確都不太好了。
半個時辰後,姬雲嬋推門出來。
河邊太黑,她第一眼沒看見他,走到附近才發現有人影,嚇了一跳:“龍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都知道了。”龍熒盯著幽深的水面,嗓音冰冷,“老胡可能有點忙,你去幫他吧。”
“……”
他太平靜,平靜得不正常,姬雲嬋有點慌:“你真的知道了?”
龍熒回頭瞥她一眼,沒做聲,但眼神已經回答了所有。
姬雲嬋啞然片刻,倒是鬆了口氣。
龍熒已經知道真相,她肩上的擔子忽然輕了一些,憂慮也減輕了,嘆了口氣說:“晝哥哥跟我說,他一旦把地脈之力歸還,自己的身體就不行了,活不下去……可如果不歸還,遲早也會失控,似乎已經沒有退路了,怎麼辦?小熒?”
她竟然用商量的口吻和龍熒說話,好像真能商量出什麼似的。
但龍熒並未恥笑她的天真,而是順著她說了句:“沒事,我有辦法。”
姬雲嬋一愣:“什麼辦法?”
龍熒的神情隱沒在地下幽暗的夜色裡,他似乎沒聽清姬雲嬋說了什麼,木偶似的,只機械地重複道:“我有辦法。”
姬雲嬋心裡一驚,上前一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呆愣不動,緊張道:“小熒?你還好嗎?你別嚇我。”
龍熒瞟她一眼:“我好得很,你走吧。”
“……”
姬雲嬋盯著他,無端地有點脊背發涼,說不上來的感覺。但龍熒看起來又很正常,似乎是她想多了。
姬雲嬋沒有辦法,只得離開。
她走之後,龍熒把沾了血的枯枝花束丟進河裡,轉身回自己屋內,撕開被褥,剪下一些布條藏在袖中,然後去敲江白晝的門。請下載小說app愛閱app閱讀最新內容
“哥哥。”龍熒在門外道,“我進來了。”
不等江白晝准許,他便推開門,擅自闖了進去。
江白晝正要歇息,衣帶解到一半,回頭皺眉道:“你做什麼?我要睡了。”
龍熒臉上不露端倪,走到他身邊,伸手抱住他,又叫:“哥哥。”
“……”
這一聲叫得有點膩人,江白晝略微一頓:“你想起來了?”
“嗯。”龍熒輕描淡寫地應了聲,忽然把江白晝整個人牢牢圈住,佔有慾十足地抱了滿懷,然後往床頭一推,說,“哥哥都不問我今天有沒有受傷,不關心我,只想著聯合起別人,一起來騙我。”
江白晝吃了一驚,龍熒道:“騙我就算了,我不生氣,但我不准你去送死。”
“……誰說我要去送死了?”江白晝本能地反駁了一句。
龍熒摟著他,不知不覺已經把他壓到了床上,嗓音依舊很膩,又有點冷,在他耳畔冷冰冰地說:“我全都知道了,還狡辯。”
“龍熒……呃!”忽然被咬住後頸,江白晝驚呼一聲,“你別鬧,有話好……好說……啊——!”
龍熒殺完人就回來找他,沒換衣沒洗手,身上的血汙還沒幹透。
血腥味兒和江白晝身上霜雪般的冷香混在一起,格外刺激人的神經。
龍熒的嗓音無比低沉,一字一句鑽進他耳朵:“哥哥不敢動手了,對不對?不是怕傷我,而是怕失控。你心懷天地之仁,愛世間所有生靈,唯獨不愛我,我是你心裡的‘輕重’嗎?恐怕也沒多重。”
他吻住江白晝的唇,吻著,咬噬著,極盡蹂躪之能。
江白晝在他身下喘息掙扎,開不了口,掙脫不出。
一吻完畢,龍熒拿出袖中剪好的白布,捆住江白晝的手腕,另一端綁在床頭,繫了個死結。
他沉聲說:“不許離開,你是我的。”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鑑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為您提供大神娜可露露的燒雪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