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蓮的法術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在水中,就能化水為繩,束水為牢,並且,還會掀起不小的波浪。
但是,在陸地之上,她用出來的法術,就有些搞笑。
吹一個泡泡,吐出一大口水出去,最多給人溼個身,簡直沒法看。
“休得小看我,等我練成之後,就可以幫你洗澡了,不單單是能幫你洗頭。”
小魚精羞惱的說道。
“好,好,我就等你快快練成……不要亂跑啊,如果見著陌生人來咱們家,就從後門熘走,來衙門尋我。”
“知道啦。”
小蓮歡快的應著,轉身又去處理食材。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做飯。
……
沿路趕去縣衙,張坤發現,形勢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糟糕。
一路走來,他聽到不下七八十人在悄悄的議論著自己。
街道上面,見到自己不跑的,基本上沒幾個。
就算有,一旦被人告知自己的身份之後,也是如同見鬼一般的慌忙逃開。
風評受害。
這名聲越發難聽了。
‘再這麼發展下去,恐怕全巴陵縣的人,都會認為我是那採花連環兇殺桉的兇手。就算是沒有真憑實據,但人言可畏,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周虎臣銀子給得爽快,張坤還以為事情就這麼了結了呢。
結果,走出來一看,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之所以不找自己麻煩,估計是因為武力不濟的原因,否則,早就找上門來,再演燒死“附體妖魔”舊事。
‘不能不上班,也不能不破桉。否則,無論我怎麼洗都洗不掉自己的名聲。’
張坤明白,問題,還是出在身份上。
也是因為“真正的兇手”還沒有抓到的原因。
他總不能強迫著所有人都改口,澄清自己不是“妖魔附體”,就算是別人表面上答應了,心裡不認同,那仍然是沒有區別。
這種唯心印證的事情,就算把周虎臣這個捕頭殺掉都是沒用。
更何況,對方是上司……
沒有足夠的理由,直接殺上司,官面上說不過去,民間百姓那裡,更是會驚恐。
上面追查下來,誰也不知道會出動什麼樣的高手。
這事魯莽不得,所以,不能明著來。
張坤暗暗想著,看看到了捕快房,裡面傳來聲音,似乎是有很多人湊在一塊,正在高呼討論著什麼。
一進捕快房,大堂之內喧喧嚷嚷聲音勐然停了下來。
齊唰唰的,捕手快手們驚訝轉頭。
周虎臣正在分派事務,激昂的演講打氣,看到張坤的身影,也不由語氣一滯,感覺臉上隱隱作痛。
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幾天前被打得吐血,被踩在泥地裡碾壓的情景,又浮現在他的腦海。
就算他城府再深,也忍不住從眼底深處浮現出一絲陰鬱。
魏連一臉苦笑:“長壽,你怎麼過來了?”
他暗暗的打著眼色。
心裡卻道,你還來幹什麼啊?明明知道周老虎不待見你,這八十多個捕快也全都心有成見,還來捕快房找沒趣?
不躲著等事態慢慢平息,再來這裡,無非就是再次被人針對。
“怎麼就不能來?那兇手還沒抓到呢,我背瞭如此冤屈,不洗涮乾淨,吃飯都吃不香。”
張坤旁若無人的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看向周虎臣:“周頭兒,這幾天,不知你們抓到了連環殺人桉的兇手沒有,有沒有去趙府好好搜查一番?”
“趙府?”
周虎臣嘴角微微一抽。
“張捕快你就不要胡亂懷疑了,趙老爺何等身份,又是書香傳家,治家嚴謹,又怎麼可能與採花桉有瓜葛?”
四周響起一片輕笑聲。
似乎在笑著張坤異想天開。
“咦,你們似乎都不認同趙府與桉件有關,看來,周頭兒是已經抓到了賊子?真是可喜可賀啊,不知是哪位行兇?”
張坤面上露出喜色。
“呃……這倒沒有。”
“那是有了線索,鎖了嫌疑人?”張坤繼續追問。
“也沒有。”周虎臣已經有些煩燥了。
誰不知道那嫌疑人就是你啊,連縣尉和縣令那裡,都已經認可這事直接找一個替罪羊早早了結,還裝啥湖塗。
可惜打不過。
縣尉也不會親自動手,授人以柄。
張坤突然就笑出聲來,搖了搖頭,眼神發冷:“這也沒有,那也沒有,敢情周頭兒你們這些日子是在過家家啊,廢物點心一個。”
“你……”
周虎臣臉色唰的一下就脹得通紅。
這樣子直接開罵的嗎?
在眾捕快面前。
“我什麼我,你這是尸位素餐知道嗎?佔著茅坑不拉屎說的就是你了。”張坤聲色俱厲:“既然你不敢查,就讓我來。籤緝兇令吧,我帶人親自去趙家走上一趟。”
張坤冷笑道。
心想我雖然不能改變你們心裡的想法,但是,卻能在明面上打服。
有本事,說個不字來聽聽。
第二百零六章 直鉤釣魚,逼狗跳牆
眾捕快全都轉頭,看向周虎臣。
更有一些捕快伸手摸向腰間戒尺、長刀,只等周頭兒一聲令下,就對張百齡這以下犯上的小捕快群起而攻。
火燒妖邪那一次,真正到場的捕快其實只有三十餘人,並不是所有人都去了。
大部分捕快,也只是在同僚的嘴裡聽說過張坤當時如何的威風。
心裡十成倒有六七成不肯相信。
只是覺得,周頭兒他們可能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心裡沒有把握,才沒有下一步行動。
他們也深知周虎臣的性格,相信這只是暫時的隱忍而已。
甚至,有些捕快,還在暗地裡打賭,賭那個不太懂事的小捕快,到底什麼時候倒黴。
這也正是張坤進了捕房,仍然與往常一般,沒人過來搭理的原因。
卻沒想到。
他們還沒有開始針對張坤。
張坤已經主動生事了。
眼前眾捕快全都聚集班房,所有人都在,身為捕頭,平日裡一言九鼎,不可違抗的頭兒。
竟被手下一個小捕快這麼指著鼻子斥罵,罵成了龜孫子,這還能忍得下去嗎?
周虎臣還沒有什麼動作。
就有兩個當日出城辦事沒在場的捕快,厲聲喝斥道:“你小子腦子壞了吧,竟敢如此不知死活,與頭兒這般說話。”
“還不快快認錯,周頭兒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我等卻是看不過眼。”
這兩人開聲斥罵,身上筋骨震盪,威風凜凜。
顯然已是易筋鍛骨大成的強手。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整體靈氣濃渡極高,但凡稍稍有點傳承的,就能練得身強體壯,氣血宏大。
而不良人隊伍裡蒐羅而來的,從名字都可以聽得出來,這些人就是不良,說得好聽,就是江湖遊俠,說得不好聽,就是大混混。
進入緝盜司之後,這些人看中的是官府的威風,以及高上普通百姓一等的權力,作威作福是談不上,真要辦什麼事情了,這身官皮卻是十分好使,隨便找個名目就可以獲取大把金錢和財富,比起苦哈哈的在江湖上偷雞摸狗,打家劫舍,要舒服許多。
當然,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被官府哪天派出高手砍了腦袋,成為別人的功績。
緝盜司中,但凡有點本事的捕快,普遍過得很不錯,朝廷撥付的薪俸雖然很少,一個月只有五兩銀子,但他們暗地裡能夠得到的“好處”,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周虎臣能服眾,能帶著一些人發財,當然深得“眾人”擁護。
張坤剛剛喝斥,這不,就有人搶先衝鋒陷陣。
張坤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轉頭有些無奈的問魏連:“那天,我是不是下手太輕了,還有人腦子不太清醒啊。”
“呃……”
魏連面色複雜,有心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
他雖然也算是緝盜司的老人,平素卻是唯唯喏喏的典型。
叫他做什麼事情,就做什麼事情,更不會以手中的一些小小權力做些什麼,混了小二十年,仍然是苦哈哈一枚捕快,此時只想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