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暖陽照在身上,文昭被曬得渾身懶懶的,右手被牢牢握住,左手被身後的男人隨意把玩著。
輕輕地一陣風吹過,她忍不住從這舒適中清醒過來:“你一大早去司令部,是有事嗎?”
煬致正低頭玩弄她的右手,漆黑長髮還有些微微的潮溼,隨意凌亂的垂落在眼前,襯得他更英挺。
“嗯。”他沉聲應了下,然後將目光緩緩移到少女臉上,“要去湖州,叄日後。”
“這麼快?”文昭立刻從他身上直起身,不自覺的皺著眉。
煬致倒是沒什麼表現,將少女重新按進自己懷中,十分緊密的貼著:“我會盡快回來。”
文昭聽著從他胸膛傳來的沉穩心跳,忍不住垂落下眼簾。
“陳副官會留在上海,駐守少帥府。”
左手又被男人握住,強行分開指縫跟他十指相扣。
“放心,你不會有危險的。”男人的體溫很高,即使透過衣物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熾熱,腰上的臂膀十分有力,甚至連十指相扣的左手都有些發疼。
文昭沒有掙脫,她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從他懷裡爬起身。
少女睜著明亮的眼,按在他的胸前,認真又珍重的說:“你要小心,等你回來,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那雙桃花眼盯了她片刻:“什麼事?”
文昭抿唇一笑:“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叄日後,文昭目送煬致與顧玄曄夫婦一行離開上海,看著那群氣勢恢宏的軍隊離去,少女愣愣的站在原地。
總感覺這次分別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
只是也來不及細想,就在陳副官的催促下搬到了少帥府。
一連十日過去,聽說煬致的平反十分順利,場場大捷,似乎再過不久就能凱旋歸來。
文昭放下手中來自戰場的信件,安心了些。
煬致離開的這些日子,上海依舊是紙醉金迷,沒有任何變化,而少女被告知最好不要出門,於是日日在少帥府待著。
一切似乎都十分平靜。
“顧小姐,府外有人找你。”
文昭一愣,跟著陳副官一出門就看見站在鐵欄杆大門處的短髮少女,只是有些憔悴,臉色不是很好看。
自從煬致走了後她就沒見過林舒語了,也不知道是又被她爸爸關了起來還是有什麼秘密的地下活動,今日見她居然直接找到少帥府,下意識以為她有什麼緊急事情。
“怎麼了?”文昭走過去,示意士兵開門。
當高大的鐵皮大門被緩緩開啟時,林舒語的神情劇烈不安起來,眼眶都有了微微的淚意,蒼白的嘴唇在劇烈顫抖。
“等等!”
文昭和陳副官同時開口,但是來不及了。
不知道哪兒來的一群日本士兵舉著長槍鑽了出來,爭先恐後撲向半開的大門。
文昭被這突然的變故震驚到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陳副官舉著手槍護在身後:“您進屋吧,我們能保護好您的,顧小姐。”
腳步有些沉重,周圍太亂了,日兵與駐守士兵糾纏在一起,怒喝聲和衝鋒聲此起彼伏。
快回去!文昭後退了兩步,剛要扭頭往安全處跑,就聽見震耳欲聾的兩聲槍響,所有人靜了下來。
那個熟悉的日本中佐——岡村健次,笑眯眯的慢慢跨過大開的鐵門走了進來,懷裡轄制的是不堪一擊的少女,他左臂緊緊夾住林舒語的脖子,右手拿著一支黑色手槍,因為剛剛朝天開了兩槍,所以手槍口還冒著淡淡的白煙。
“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岡村彬彬有禮的朝著文昭點了下頭,似乎他不是在私闖民宅挾制少女,而是在高階名流舞會廳上。
文昭還沒看清楚,身前就擋了一派青色軍服計程車兵,陳副官站在最前緊握著槍:“中佐大人有什麼事?”
岡村健次十分無辜的笑了下,然後提了提左臂,讓快要窒息的林舒語立刻跟著他的動作踮腳掙扎,“我這不是幫煬少帥處理殘餘嘛!上次給煬少帥的名單,很明顯他沒做乾淨啊,為了不影響煬少帥的名聲,只能我出手了。”
文昭皺著眉,那份反動勢力名單是從南京發過來的,當時自己還疑惑為什麼南京這麼熟悉上海的情勢,原來南京也不過是日軍傀儡,那些名單上的名字都是這些日軍搞的鬼!
“不過呢,這位小姐似乎跟顧小姐很有交情,剛好我有些事情想要跟顧小姐商量一下,不知道您願不願意?”
“抱歉,顧小姐不方面!”陳副官立刻回答道。
一聽此話,岡村健次臉上露出了惋惜的笑容,手上的力氣暗中加大,把林舒語的臉勒的漲紅,而右手那黑洞洞的槍口也抵上她的太陽穴:“那真是不巧,只能說再見了,林小姐——”
“等等!”文昭終於開口了,她的視線隨著林舒語眼尾落下的淚珠緩緩垂到地面,“你想求我什麼?”
岡村健次聽見“求”這個詞的時候,笑容僵硬了下,之後又裝作無事,“我想請顧小姐去做客。”
文昭目光冷冷的看著他,一個表情也沒給。
“啊不對,對於您這樣的淑女,是不應該隨便到陌生男人家裡做客,那麼就在這少帥府待著好了,我會派人隨時保護您的安全。”
變相意思就是他要監視文昭,
文昭也不是傻子:“你想利用我牽制煬致,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她看著男人,同情至極的笑了聲,“何況,沒有人可以牽制得住他,不然輪得到你?”
岡村健次笑吟吟:“顧小姐不必撇清關係,煬少帥確實非常英武善戰,我大日本帝國天皇非常欣賞他,只是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能跟煬少帥說上話,如果有了您做中和,我們必定能達成友好共識。”
簡而言之就是抓住文昭轄制煬致,要他幫日軍做事。
忍不住皺眉,文昭覺得岡村健次的這個想法十分可笑,簡直像是玷汙了煬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