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盍邑眉心一跳,登時有不好的預感。
“這是我第一次追求喜歡的人”藺紓用食指戳了戳下巴,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或許沒什麼經驗”
盍邑以為自己聽錯了,靜靜盯著她看了半響,當看清她眼中的幾絲羞澀後才反應過來。
她是在說真的。
似是覺得荒唐,他輕笑一聲,看起來毫不在意,未曾把她的話當真:“公主說笑了,若臣再年長几歲,都可做公主的父親了”
與他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在自己面前總是那樣冷冰冰的不近人意,藺紓原本以為這人是生來便不會笑呢,如今突然看到他展露笑容,硬是愣了一下。
“那又如何?”她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他,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男人,振振有詞的道:“喜歡便是喜歡,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說法”
若是年紀比她小的,她還倒看不上呢。
藺紓想到什麼,緊接著抬手輕搭在他胸口上,眉梢眼角帶著撩人的媚意,灼灼的仰首望著他,嫣紅的唇一張一合:“還是說,你不敢?”
盍邑擰眉,立即抬手擋開,後退一步與她拉遠了距離,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幾分。
“無論公主是如何想的,臣只說一次”
“臣不是公主所期盼的良人,至於這喜歡更是承受不起,只奉勸公主往後莫要在臣身上白費心思了”
話罷,眼神陰冷的瞥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
藺紓這回倒是沒追上去,留在原地暗暗咬了咬牙,臉色十分難看。
果然是個硬骨頭!拒絕起人來也是毫不留情。
不過,她才不會這麼輕易放手。
只要是她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
況且,他方才不是還提及她的年歲嗎,這是不是說明其實他也有在私底下偷偷的關注自己呢?
藺紓愈想愈覺得美好,嘴角噙著絲絲笑意,不僅沒氣急敗壞,反而心情更為舒暢。
最後她抬頭看了眼這偌大的候府,在心中慢念一句,便轉身瀟灑走了。
幾個黃門肩扛轎輦行在鵝卵石甬道上,轎輦上的少女正閉眸支著額頭,眉宇間含著幾絲不耐。
不知怎的,左側扛轎的黃門似是恍了神,腳下一打滑,轎輦傾斜,在幾聲尖叫中差點將穩坐在轎輦裡的少女摔了出去。
“公主!”
眾人皆被唬了一跳,忙簇擁上前檢視,扛轎輦的幾個黃門更是被嚇得早已跪在地上,不住磕頭請罪。
藺紓方從驚嚇中回過神,瞪著雙眸喘了幾口氣,身子猶在顫抖,在她身側的落雪抬手撫著她的後背,輕言細語的安撫。
她今日來了葵水,身子本就不適,如今還遭了驚嚇,心情更是糟糕,火氣倏地充斥心頭。
只見她猛地一拍轎輦扶手,雙眼怒睜,厲聲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不成!連這點路都看不好,本宮要你這等廢物有何用!”
宮婢黃門們聽了立馬下跪,在地上匍匐成一片,齊聲聲的求饒:“求公主息怒!!”
落雪瞟了他們一眼,輕聲開口:“公主……”
“淮姝,怎的發如此大怒?”
藺紓擰眉聞聲抬眸,見到繞過花壇走出來的兩人,登時微怔。
方才說話的是大皇子藺琮,他身邊站著的男人……
是盍邑。
藺紓很快便收了臉上的怒容,像方才那場鬧劇從未發生過一樣,抬手扶了扶頭上略微有些歪的步搖,語氣散漫的回道:“宮裡的奴才手腳蠢笨,讓大皇兄見笑了”
說罷,還打量了眼他身邊的男人。
轎輦上的少女一改此前明豔華貴的穿衣風格,出奇的身著一襲玉白衫裙,此刻正目光淡淡的望著自己,不說話時倒是有幾分出塵的風采。
盍邑收回視線,抱拳朝她行禮,聲色低沉:“見過公主”
藺紓挑眉“唔”了一聲,全當免禮。
按禮說她年紀比藺琮小几歲,應當下轎與他行禮,可她偏不,就這麼像沒了骨頭似的懶懶倚在轎上,漫不經心的半掀眸子道:“淮姝身子不適,就不下去與大皇兄見禮了”
藺琮似也習以為常,無絲毫不虞,反而還神情擔憂的看著她:“既是如此,那你還是趕快回宮歇息去罷!”
不說還好,一說盍邑果然發現轎輦上的少女臉色蒼白,神情懨懨,也不知犯了哪門子不適。
而後藺琮又肅起一張臉,轉頭對地上跪著的宮婢黃門們揚聲斥道:“你們幾個仔細著些!若是讓公主出了什麼閃失,你們有幾個腦袋能擔待得起?”
宮婢黃門們聽了皆俯首應聲。
藺紓見著他這副假模假樣,就欲反胃作嘔,暗暗在心底裡啐了一聲,然後假意扯了個笑:“多謝大皇兄關心,只是這些奴才雖愚笨,卻也還是本宮宮裡的人,妹妹回宮後自會加以管教,就不勞大皇兄費心了“
不等他再出聲,又道:“若無別的事,那淮姝先走了”
看樣子,是半句話都不想再與他多說。
落雪極有眼色,聽她言罷,立即命人起轎。
盍邑側身為她讓路,轎輦經過他身邊時,忽然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