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天的葬禮,在他死後的第三天。
葬禮十分簡陋,墓地就在雲起書院因為是罪臣,所以沒有被挫骨揚灰,便已經謝天謝地了。這還是韓通廢了好大的口舌,才說服太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說水雲天看書看得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把這事草草地遮掩了過去。
為了避免被人打擾,下葬那天,只有韓通和水玲瓏兩個人前來。水玲瓏捧起一抔又一抔的黃土,將那個十七年來,對自己恩重如山的父親,親手埋葬。
過往的恩怨和風流,就這樣,塵歸塵,土歸土,譬如飛花,來去輕盈,不留一絲痕跡。
韓通摟著水玲瓏的肩膀,兩人坐在水雲飛的墳前,從早上一直坐到傍晚。
金烏西墜,雨過天晴,溫暖的霞光,遠方翻騰的雲海,鬱鬱蔥蔥的山峰,盡收眼底。
春風乍起,吹皺涓涓小溪,一陣寒氣吹來,水玲瓏抱著韓通的雙臂,下意識地抱得更緊了。
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現在,韓通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想到這,水玲瓏不禁把頭輕輕地靠在韓通的肩膀上,溫柔地說道:
“通哥,我們回去吧。”
“父親在這裡,一定會守著雲起書院的大家的,還有十天就是春闈了,父親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師兄們都金榜題名的。”
“這樣,他泉下有知,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韓通望著水玲瓏淚光瑩瑩的雙眼,看著她小獸一般楚楚可憐的模樣,胸中瞬間燃起一股想要保護她的強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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