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已經停了。

封雨候在書房門口為陸先生開啟影片會議，不經意抬頭，注意到他束緊的袖口，身體下意識緊繃。

陸先生他——

沈光耀將檔案一件件擺放好。

曙光財團橫跨港口、運輸、武器、醫藥多個行業，吞併、相容，手段——

封雨有些不安，今天是曙光一個月一次的內部商業會議，也是陸先生一個月中狀態最不好的時候。

沈光耀戳戳封雨：怎麼了？

沒事。

陸先生一個人坐在座椅上，雖然看著檔案，可這樣的工作量，陸先生拿在手裡卻顯得心不在焉，存在是個空泛的東西，感知也是，陸先生更是。

陸先生在這樣密集的回憶裡，還有空給自己倒杯茶，好似讓無數人豔羨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權勢、地位、榮譽、驕傲，都拼湊不起陸先生的興致。

這裡的每個行業，每個人，就像陸先生伸出去的觸手，像他蔓延的根系，是他迷惘時無數自問的路。

讓他一次次想起第一次遇到陸先生時，他還沒有成年人的腰高，卻像剛從地獄裡爬出來，衣衫襤褸、血肉模糊，看著飢餓的自己，伸出腐爛的胳膊，面無表情地問自己吃不吃！

最近幾年陸先生的精神正常不少，十幾年來，他每次覺得陸先生會崩潰時，他又重新站了起來，甚至沒有出現醫生預測最多的人格分裂，最近還給他自己找了個女朋友，還去上學了，多正常的人。

可把這一天當做紀念日過，一個月過一次的陸先生還是讓他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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