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家迎了出去,身後的傭人拿著一把傘,在陽煜謹下車,啪嗒的開啟,遮在他的頭頂上。
陸晚晚還想看看他戴著面具的樣子,沒想到遮得這麼死。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他怕見光。
她沒有直接下去,而是等著管家上來叫她。
她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經過一天一夜,她又變回了陽家二少奶奶。
這可是多少女人企及的身份,而她想甩都甩不開,不知道是上天對她的嘉獎還是懲罰。
叩叩——
敲門聲響起。
“少奶奶,少爺讓你下去見他。”陳管家的聲音。
“哦,我馬上就下去。”陸晚晚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故作淡定地打開了門。
陳管家在門外等著她,看到她出來了,側過身。
陸晚晚走下樓,在樓梯上,她看到了坐在一樓沙發上的陽煜謹。
他依舊戴著黑色的面具,穿著黑色的西裝,兩腿交疊在一塊,身上透著一股矜貴的氣息,仿若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
陸晚晚走了過去,眼睛直直地盯著他那張面具臉。
大概是知道她在看他吧,他抬起頭看了過來,目光冰冷,卻閃著精銳的暗芒,令陸晚晚心下猛地一緊。
她站在旁邊,沒他的指令,她不敢坐下。
陽煜謹也沒打算讓她坐,他呷了一口茶水,才慢悠悠地開口道:“聽說你曾經救過我?”
看來陽老爺找他談過話,不然他不會一開口就這麼問她。
“你爸說三年前,在有樂人民醫院,我給你捐過血,對於此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陸晚晚今天一天都在想這事,但就是想不起,也不知道是陽老爺騙她呢,還是她真的不記得了。
還以為她會直接承認,以此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想到她居然說沒印象。
扮豬吃老虎,欲擒故縱,大概就是她這種女人吧!
陽煜謹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聞起來特別的舒服。
但陸晚晚不敢正視他,微微低著頭。
“不管你有沒救過我,但我的命是我爸給的,他要我跟你結為夫妻,那我就聽他的。”陽煜謹捏起她的下巴,看著面前這張清純又漂亮的臉蛋,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
熱氣微微噴灑在她臉上,汗毛頓時悚然而起。
她推開他的手,但他卻緊緊地捏著不放,一陣生疼傳來,使得她不由地皺了皺眉頭,“陽先生,你捏疼我了。”
“哦,那真是對不起!”陽煜謹鬆開手,不過沒有收回,而是順勢地環過她的脖子,將她摟入懷中。
薄荷的清香愈發濃裂,陸晚晚感到有些喘不上氣來。
“那麼以後我就是你老公了,你得以我為主,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我叫你往東,你就得往東,若反抗,我定會懲罰你。”陽煜謹將嘴巴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陸晚晚聽到最後一句話,心下猛地一緊。
她側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大概是面具貼得緊實,她仍舊沒看到他面具後面的那張臉。
不過她也沒不敢大肆地去窺視他,而是說道:“你既然不喜歡我,也不想我做你的妻子,你為何不直接跟你爸說清楚呢,他這麼愛你,一定會尊重你的選擇和決定。”
陽煜謹笑,笑得有點冷,“你,就是我的選擇和決定。”
他抬起頭,眼中帶笑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從她面前走上二樓,陳管家跟在後面。
看著他挺拔又傲氣十足的背影,陸晚晚蹙了蹙眉頭。
他大概是沒法說服自己的父親,以至於他才會遵從父親的安排。
書房裡。
“少爺,伍姑娘說想見你。”陳管家也是在昨天接到伍芸心打來的電話,才知道伍芸心回來了。
“我這副模樣,有什麼好見的。”陽煜謹手裡捏著一份資料,那是三年前有樂人民醫院捐血的名單,裡面果真有陸晚晚的名字。
“你要是不想見,下次她再來電話,我就直接推了。”陳管家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
“行。”陽煜謹收起資料。
“那晚飯呢,還要和少奶奶一起吃麼?”
“讓她端上來給我。”
“是。”
陳管家退出了書房,到一樓叫陸晚晚端晚飯上去給陽煜謹。
陸晚晚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又想起陽老爺將她從父親的魔爪中救出來,聽話地端著晚飯上樓去了。
叩叩——
輕輕地敲響書房的門。
“進來!”
陸晚晚推開門走了進去。
陽煜謹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漸黑的天空。
陸晚晚將晚飯放在桌面上,“陽先生,你的晚飯,我擱這了。”
看了他一眼,不見他出聲,陸晚晚轉身離開,可剛走沒兩步,他就叫住了她,“你剛才喊我什麼?”
陸晚晚回頭看他,他坐到桌前,雙目凌厲地看著她,她移開,低聲回答道:“陽先生!”
“以後不許再叫我陽先生。”
“不叫陽先生,那叫什麼呢?”
“老公。”
陽煜謹那雙眸子褪去了凌厲,轉而變得笑盈盈的。
陸晚晚被盯得一臉羞紅,“這,不太好吧!”
“為什麼不好?”
“因為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加上我們也沒到民政局領結婚證,算不上夫妻,喊老公的話,就顯得有點假了,還不如喊陽先生要順口一些。”
“原來你想跟我領證。”她說了這麼多,陽煜謹只撿到了她這句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怎麼做了。”不等陸晚晚說完,陽煜謹便打斷道。
“陽先生我……”
“你可以出去了。”
陽煜謹擺了擺手,陸晚晚卡在喉嚨處的話就這樣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她看了看陽煜謹,不情願地離開了書房。
他說他知道怎麼做了?
是要跟她領證麼?
要是那樣的話,他們豈不是成了法律上承認的夫妻,到時候想要離開他,都得經過他的同意了?
想到這裡,陸晚晚對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感到萬分懊悔。
什麼不說,偏偏提到領證的事。
雖然她沒那個意思,但人家卻不是這樣理解的。
陸晚晚抓狂地撓撓自己的頭髮,想著再敲門進去跟他解釋清楚的時候,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一看,竟然是陸振博。
正好,她也要找他。
她接起,“陸振博,大晚上的,你打我電話做什麼?”
自他將母親氣死再將周潔母女接回家後,她就沒喊過他爸,有時候跟他通電話,她要麼喂,要麼等他說話,今次連名帶姓喊他,足以說明她對他充滿了恨意。
那邊愣了下,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喊他的名字,語氣有點不爽了,“我可是你爸,有你這樣直呼爸爸的姓名的嗎,我看你是找打。”
“陽老爺什麼都跟我說了,你在他的賭場賭輸了,沒錢還,就將公司和房子做為抵押,甚至還將我賣到Y國當勞工,是他救了我,而不是你嘴裡所說的幫你還了高利貸。”陸晚晚越說越激動,滿眼的猩紅。
“你不也沒成功被賣到Y國麼,說實在的,要不是我去賭,怎麼能遇上陽洪,又怎麼能讓陽洪看上你,讓你成為他兒子的妻子,這一切都得虧於我,你才能擁有現在富裕的生活,你得感謝我。”
“陸振博,你真他媽的不是人。”
“你就算罵我,你也改變不了我助你成為陽家少奶奶的事實,”陸振博厚顏無恥道,“哦對了,我需要一百萬,你明天打過來給我,就這樣,掛了。”
那邊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陸晚晚氣得直接摔了手機,“陸振博,我一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淚水奪眶而出。
意識到自己失控的情緒,陸晚晚用力地拭去臉上的淚水,去撿起被摔開的手機。
可就在她起身要回房時,卻看到站在身後的陽煜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