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陛下都生氣了,指著太子吼道:
“你以為,朕現在只有你一個兒子嗎?別忘了,朕還有老三老四跟老五。”又開始嫌棄太子,“你瞧你現在這副樣子,有哪一點像朕?別說定王了,你連老四老五都不如!老四跟老五,平時見到朕,還曉得哄朕開心……”
“你呢?朕病了這幾日,你可曾真正關心過一句?”
太子說:“像父皇?像父皇一樣將來拿自己的親生兒子當棋子嗎?還是像父皇一樣,只為了一己私慾,就讓全天下百姓流離失所?”
太子已經無所畏懼,就算陛下此刻瞪著眼睛看著他,他也還是要說。
“今天這樣的局面,不是父皇您一手策劃成功的嗎?”
“殿下……您……”高亞仁想勸著,但是卻被陛下打斷了。
“你讓他說。”陛下道,“繼續說下去。還有什麼對朕不滿的,都說下去。”
太子真就繼續說了:“恕兒臣說句大不逆的話,您根本不配為父,不配為君!”
“殿下!”高亞仁站在一旁都瑟瑟發抖,想提醒,又怕提醒後會被陛下罵,只能壓低嗓音說,“殿下你且看看,自己這是在跟誰說話。”
太子沒說話,只是目不轉睛望著坐在高位上的那個所謂的九五之尊。
高宗似乎也冷靜許多,他緩緩動了下身子,目光陰沉沉盯著太子看,半餉才道:“來人,太子言行衝撞朕,帶下去,圈禁東宮。若是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東宮宮門半步。”
“陛下!”高亞仁立即跪了下來,求情道,“這可使不得啊陛下。”
太子遭圈禁,這與廢太子也差不多了。
廢除太子,這可是大事。
“朕意已決,你也不必再為他求情。”高宗忽然間就冷靜了下來,也不激動了,彷彿是放棄了太子一般,“既然覺得做朕的兒子是件可恥的事情,那麼想必也是不願當太子的。”
高亞仁一個勁給太子使眼色,示意他求情,但是太子卻跪下謝恩:
“多謝父皇成全。”
這樣無情的帝王之家,他早就不想呆了。
做個普普通通的人,未嘗不好。
太子下去後,高宗立即差人喊了定王進宮來。
定王年前的時候在邊防營受了傷,但是已經在家休養了數月,如今已經悉數調理妥當。
定王心思深沉,其實未必看不出來,年前城外的那場戰役其實有端倪。經不得深究,一旦細細去想,就覺得當初未必就真的是嬴王府的人搞突襲。
但是這些話,定王也只能都藏在心裡,他也不敢說出來。
父皇不管他,他就默默養病。
“兒臣參見父皇。”
進了勤政殿後,定王精神抖擻給高宗行禮。
“快快起來。”高宗喚起。
太子不成器,他是心痛又心寒,已經徹底放棄太子了。定王這沉穩能藏得住事兒的性子,倒是與他年輕的時候幾分想象,他想了很多,若是太子不爭氣,扶持定王也可。
於是高宗道:“朕今天召你來,是想問問你,傷養得如何了?”
定王說:“多謝父皇關心,兒臣已經痊癒了。虧得父皇派了太醫院的太醫去給兒臣看病,兒臣才能好得如此之快。”
對定王說的這些,高宗十分滿意。
他點頭道:“看你如今的樣子,也是好全了。能騎馬握弓拉箭嗎?”
定王笑著道:“兒臣還跟從前一樣,並且聽了父皇的話去了城外邊防營呆了些日子,如今體質更好了。”
定王也是聰明,刻意提了邊防營。
一來是他在邊防營受的傷,提醒陛下,是想讓他記住這件事兒。二來,定王也是在家呆不住了,想繼續去軍營歷練。
他也算是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怎樣,手上有兵,拳頭才硬。
高宗自然看出了定王的心思,他從龍椅上起身,負手緩緩踱步拾級而下,走到定王跟前問:“皇兒乃是最像為父的一個兒子,看到你現在,朕想到了朕年輕的時候。”
定王一直以為,他只是顧家的老四,但是聽陛下這樣說,他心裡也有些疑惑。
陛下道:“你真以為自己不是皇子嗎?”
陛下忽然這樣問,定王一驚,連忙跪了下來。
“兒臣……兒臣不敢。此生若是能做您的兒子,兒臣簡直三生有幸。”
高宗呵呵笑:“做朕的兒子,你豈止三生有幸?起來吧……”
定王站起來後,高宗將事情原委說與他聽。
“朕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先皇后與嬴家人可不好糊弄,你以為你是替顧王遮風擋雨的靶子,其實你才是朕真正想保護的那個人。”
聽到這樣的話,定王豁然開朗。
同時,他心裡也非常高興。
“父皇您這樣做,都是為了兒臣好。”定王再次跪了下來,“兒臣定為父皇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免了,你是皇子,自該有人為你赴湯蹈火。”高宗沒有明說,但是定王聰明,卻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太子忽然被圈禁,陛下瞧著似乎是重用順王,但是定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再說,順王與他都是妃嬪之子,未必不可一爭。
順王遠在前線,而他就呆在父皇身邊。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如今自然是他佔盡優勢。
“既然你如今已經痊癒,那朕也不能讓你閒著。邊防營那種地方你也不必再去了,朕想讓你去別的地方。”
*
太子雖然還沒有被廢,但是已經被圈禁多日,京城裡的權貴紛紛都開始重新站隊。
有站定王的,也有站順王的。
倒是顧家,還跟從前一樣,外面再怎麼亂、再怎麼沉不住氣,顧家都不晃動分毫。
柳芙親自給一兒一女取了小名,女兒叫豆豆,兒子叫苗苗。
大名還沒取,小孩子還小,等滿了週歲再取大名不遲。
自打顧晏回來後,柳芙便又搬回了于歸院。
如今又到春暖花開的日子,她也早早出了月子,常常會抱著一雙兒女到處走走。
姐姐調皮討喜,弟弟安靜呆萌,老夫人個個喜歡,每回看到姐弟來,挨個抱都捨不得鬆手。
白天去老夫人那裡玩兒,傍晚回來。
“世子妃近來如何?”
晚上顧晏回來後,柳芙朝她打探徐氏的訊息。
如今又幾個月過去了,徐氏肚子也大了。祈福堂不安全,顧晏早早便將人轉移出來,安排在了一處妥當的地方。
“我又沒去看她,怎麼知道她如何?”顧晏反問。
柳芙就噘了下嘴說:“哼~指定是偷著去看哩,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顧晏笑了笑:“我偷著去看,還怕嬴鴻打我。”
如今嬴家投降,轉而去打突厥去了,這在整個貴京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