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面無表情地合上書冊,隨手往地上一拋,
但想了想,
還是收入懷中,
至於符籙,
總不至於還分公母吧,
應該是個好東西,
先收起來再說。
至於怎麼用,
蘇墨望了一眼黑衣女道人,
無從問得,那就黑霧中取,
不覺握向了劍柄,
瞥了一眼木離春,
想了想又鬆開了。
實力不足以遮掩行徑的時候,
隨意殺人乃是下下之策,
而且無法保證黑霧中的記憶片段就是他想要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方法讓其開口,
蘇墨脫去黑衣女道人的衣服,
散出的味道,讓他禁不住捂住了鼻子,
“原來是個死太監!”
失望地站了起來,
“太監是什麼?”木離春伸頭探了探,撇了撇嘴,“原來他也知道做女人才最妙。”
蘇墨不理會身邊的死百合,
開始擺弄桌上的瓶瓶罐罐,
上面標著腐骨穿心膏、金蠶蠱毒........
只有毒藥沒有解藥,
不打算留活口,
可見此人心思歹毒,
這樣的人既然自己不能殺,也要想個辦法以除後患。
蘇墨站起身,還得跑一趟,這件事需要找坊主和顏姨合計合計。
看著了了的面子上,她們總不會見死不救。
“你守家,我去去就來。”
剛出門,又折回,
去了後廚,拿上餐盒,
裝了兩瓶分別混有子母河水的酒,
又拿了一袋麵粉,
帶了一個火摺子,
走到大廳時,蘇墨看到屋頂的窟窿,想到還有采果大盜流竄在外,
從桌上挑了一瓶名字聽上去最恐怖的毒藥,
塗在了長劍劍身之上。
反覆擦拭了數遍,
這才將脖子縮在衣服裡,在木離春已經呆滯的眼神中出了門。
“姑奶奶出去闖蕩都沒這麼小心過。”
穿越以來,
這是蘇墨第一次出門,
已近黃昏,
但天氣依舊炎熱,
加上無風,
更顯燥熱,
路上行人漸少,
蘇墨將脖子伸了伸,呼吸了新鮮空氣,
這時,一個路過的男裝女看到了蘇墨,
下意識一愣,
視線頓時陷在了蘇墨的臉上還有喉結上,,
男人!而且是美男!
那可是富貴人家才能養在閨中的稀罕物,
這些稀罕物就算出行,也都是半遮面,
男裝女沒想到今天竟然當街遇到不設防一位,美色當前,直接看呆了,
“哎呀!”
一聲哀嚎,男裝女撞上了前面的路邊攤油鍋。
蘇墨聞聲一縮脖子,低著頭,加速離開交通肇事現場。
拐入下一個街道時,
瀏覽了牆上告示牌上的資訊,
除了讓家有少男的緊閉門戶防止採果賊之外,
另有提醒,最近有暴露狂女出沒,讓少男們謹慎出行,莫走偏僻無人的小徑。
女暴露狂?
蘇墨左右望了望,
拐進了旁邊的小徑,
哼著小曲走了十餘步,
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動靜,
加快腳步,遠遠看到一場好戲,
一對妙齡少女少男讓數人團團圍住,隱隱聽到爐鼎、雙修之類的詞彙,蘇墨雖聽不懂,但觀那少男又驚又怒的臉色,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了。
蘇墨看了一會,微微皺起眉,將餐盒擺在樹下,然後爬上了小巷路邊一棵百年老槐樹上,樹幹高過房屋許多,居高越眺,看清少男身前那少女篤定的表情,和一幫人虛張聲勢的表演,心裡明瞭。
原來是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橋段,往日只在戲文上瞧過,哪想今日真能遇上了。
前路受阻,蘇墨索性躺在樹幹上看戲,“這女的好似在哪裡見到過?!”
這時,蘇墨突然輕咦一聲,
“劍修?”
只見那少女口唸法訣,一柄飛劍自背後飛出,擊潰眾人,救得少男。
尺度拿捏得很好,沒有見血,讓少男花容失色,
蘇墨懸在樹枝下的雙腿不再晃盪,目光死死盯住那柄外形算不上華麗的飛劍。
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那把劍。
隨著飛劍遁回少女背後劍鞘,蘇墨這才重新打量起了飛劍的主人,月白長衫,眉目如畫,算得上美女。
少女美男在懷,本應是志得意滿,蘇墨卻望見少女嘴唇微動,和方才祭起飛劍時的相同的嘴型。
只見飛劍再次遁出,空中盤旋一圈,追向方才落跑的女賊人,蘇墨居高而望,飛劍轉眼即追上女賊人,那幫人根本未有提防,還躲在拐角處談笑風生,被那飛劍瞬間偷襲成功,全下了黃泉。
殺人滅口?蘇墨猛然回望那名少女,
恰與其射來的目光撞上,四目相觸,蘇墨立時覺得胸口一悶,一股寒意由心底直泛上來,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不見少女開口,卻有一道聲音在蘇墨腦中炸響,“誰讓你看的太明白!”
糟糕!
本縮著腦袋的蘇墨猛然跳下地面,身處半空時,方才棲身的百年老槐樹已端坐兩截,切口正是蘇墨方才所坐之處。
這世界的修行人殺性都這麼重嗎?
劫後餘生的蘇墨一臉後怕,落地不做停留,拔腿就跑。
少女一擊不中,便收了飛劍,懷中美男也察覺了這邊動靜,如水雙眸中盡是疑惑。
少女柔聲在男子耳畔,
“許是那該死的賊人叫到了幫兇,公子速走,待我阻上一阻,再去與你相會。”
那少年嬌嬌滴滴地點頭,離開時一步三回頭,已然是芳心暗許。
少女待少年消失,將方才摟著少年的手,在鼻尖前嗅了嗅,一臉享受。
然後望向蘇墨的方向,
“竟是個美嬌男?!沒想到妹妹不在,我卻好運連連,今日更是雙喜臨門。”
往臉上一抹,
瞬間換了一副模樣,
緩緩向蘇墨的方向走去,
此時蘇墨已拿著食盒原路撤退,
看個戲而已,至於嗎?
彎彎繞繞,
蘇墨急速狂奔,
小巷裡有戶人家的大門突然開啟,
一個穿著布衣的陌生少女端著水盆將水拋入了小巷,
蘇墨下意識往後一退,
讓過了潑來的水柱,
並未糾纏,
打算繼續前進,
剛邁出腳步,
就被一隻白淨的纖纖素手拉住了,
蘇墨目光一轉,頓時愣住了,
手的主人正是那潑水的少女,
只覺得很美,雖然素面朝天,卻也自有一番天然風韻,
穿著男衣,但胸前山巒,很有名山的風範,
臉上幾分稚氣,
更讓人心動幾分,
眼睛頓時挪不開了,
少女滿臉的歉意地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蘇墨的衣襬,
那處恰好被水打溼了,
蘇墨趕緊挪開目光,連連擺手,略顯緊張地說道:“不....不礙事的。”
言罷,這才想起來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小巷。
“怎麼,小弟弟,是有歹人追你嗎?長的像你這樣美麗的男孩,孤身走在小巷,實在太危險了,更何況最近坊內有采果賊和有傷風化的瘋女人。”少女給了蘇墨一個陽光而又充滿安全感的笑容,拉著手腕往門裡走,“你先到我家躲一躲,待會再走不遲。”
被拉住手腕的蘇墨許是少年不經事,臉刷的紅了一片,腳步慌亂著被拽進了院子。
院子裡很有生活氣息,一隻小黑豬在追逐著一隻不會飛的烏鴉,
看著蘇墨手足無措的樣子,少女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水,用舀子兜了井水,
遞到了蘇墨面前,
“你出了那麼多汗,一定渴了吧。”
看著蘇墨低頭害羞的模樣,
少女爽朗的笑了,
“莫.....”少女剛想開口安慰,忽然感到頭暈眼花,用手扶額,
恍惚間看到眼前那靦腆害羞的少年終於抬頭,手捂著鼻子,臉上盡是冷意,
“為....”
向前栽倒,
最後看到少年手中拿著一個敞開的瓷瓶。
哐當,
少女栽倒在了地上,
“呸!真他爹......娘地會演。”
蘇墨將瓷瓶塞上,鬆開了鼻子。
“啞-啞-啞!”
院子裡的烏鴉正嘲笑著追得氣喘吁吁的小黑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