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墨衫女並未在院門處停留,而是徑直往裡走,
邊走邊將手伸進男子衣領摸索,將頭埋在對方的頸肩。
蘇墨下意識垂下腦袋,只用餘光打量,
會不會是昨日露臉被國王知道自己還活著,派人來抓自己的?
手已伸入懷中,
摸到了那裝著醉仙的瓷瓶,
身在女兒國,
如墜狼群,
真是處處都是危險,
就算不上國王派的人,也保不準是奔著自己的身子來的,
不過,墨衫女只顧將頭埋在美豔男脖頸間,看都沒看蘇墨一眼,
那墨衫女一陣搗鼓後,惹得男子玉面含羞,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
更讓蘇墨一陣惡寒,嘀咕著也不知有什麼好摸的,
略一思忖,
手離開了瓷瓶,迎了上去,低著頭,尖著嗓子,
是禍躲不過,
而且上門是客,有客上門,生意不做,上官了了那丫頭又要抱怨了。
“客官,吃飯還是住店。”
墨衫女和美豔男只顧風月,看都沒看蘇墨一眼,淡淡地說道。
“上最好的酒,四副酒杯碗筷,再來點下酒小菜。
等人齊了,再上熱菜。
你伺候好了,少不得你的好處。”
說完摟著美豔男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墨連聲應諾,
轉身時不經意再瞥了一眼墨衫女,發現墨衫女先望了眼頭頂昨天砸出的窟窿,然後迅速收回。
蘇墨眼皮倏地垂下,低著頭彎著腰,跑去了後院。
依著記憶,蘇墨先去了酒窖,拿著空酒壺,開啟最後一罈自釀的酒水,
想起上官了了的唸叨,
蘇墨食堂大媽附體,拿勺的手抖了抖,小半酒水倒出,剩餘的重新倒回酒罈封了起來,
然後從旁邊外坊高價買來的酒水壇裡再裝了一小半壺酒,
最後端著半壺酒和那壇自釀的酒水離開了酒窖,來到後廚,
廚房角落裡有兩個大水缸,
蘇墨先開啟自釀酒水的酒罈,從較淺的水缸舀水補滿,擺在腳邊不再理會,
接著從較滿的水缸裡舀水倒進了酒壺,
搖了搖,握在手中,
走到灶臺邊摸了點炭灰塗在臉上,
然後從食櫃裡端了幾盤了了早準備好的小菜,
踏出後廚,回了大廳,
“菜來咯,客官慢用。”
將酒和菜擺在桌上,
不做停留,坐到櫃檯後,等待使喚,
時間慢慢流逝,
大廳裡,美豔男本就不多的衣服被墨衫女褪去了,手也越放越低。
漸漸響起大人不宜的聲音,
讓蘇墨禁不住遮住了耳朵,移開了視線,
聲音卻擋也擋不住,
蘇墨索性拿出賬本轉移注意力,手指時不時敲擊著算籌,盤算著最近的進賬。
算下來,這個月除了一些賒賬的熟客,少有進賬,蘇墨憂心忡忡地將算籌推開。
需要想個法子生財了,
窮文富武,更何況以後想要修行,
都得大把的銀子,
蘇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把子母河的河水送到其他國度,賣給那些不孕之人,就是不知這商途通不通。
這時,門外傳來馬匹嘶鳴的聲音,蘇墨直起身,
有馬就意味著有遠客到,很可能就是商旅,
真是困了就來枕頭,
就算不是商旅,
馬要吃草,人要吃飯,多半還要留宿,也是筆大生意。
醉仙樓所在的坊,雖然也靠著城門,卻是最偏的一處城門,城外是萬里戈壁,故而少有旅客從此門通行。
醉仙樓曾經以酒出名,自釀的醉仙酒後勁十足,據說醉倒過下凡的仙人,此話雖有些誇張,不過盛時,喝過的人無有不醉是真,賓客臨門,
只是老僕過世之後,釀酒之法沒留下來,
加上樓邊釀酒所用水源之井水位漲高,變成了如今的井湖,
醉仙樓就漸漸沒了原先的名聲,加上永寧坊遠離鬧市,客人越來越少,醉仙樓只能靠著坊內熟客光顧才勉強開了下去。
今日來的幾位生面孔,真算得上是稀客。
抬眼望去,不一會,從院中走進一翩翩少年,不,是男裝少女,勁裝打扮,袖口有些破損,臉上風塵僕僕,顯是長途跋涉而來。
少女許是終於找到歇息的地方,見到蘇墨,臉上露出喜意,剛待言聲,就被廳中一聲大喝打斷!
“總算等到你了!”
勁裝少女聞言如受驚的兔子,轉頭就跑,剛準備邁出院門,被一壯婦從門外堵住了去路。
壯婦身長九尺有餘,銅鈴紫眼,寬肩熊背,古銅色肌膚,單手拎起毫無抵抗力的勁裝少女,穿過前院,彎腰低頭避過門梁進了樓中。
蘇墨先是望了一眼還在撒歡的堂中男女,眯了眯眼,
然後看到壯婦將少女提到那對男女面前丟下,然後坐到了桌邊,端起了酒杯。
那勁裝少女讓壯婦摔在地上,吃痛叫喚了幾聲,俠士風範盡失。
少女接下來的舉動更不像個俠女了,只見其不及拭掉身上的灰塵,急忙舉起一把長劍,躬身諂笑道。
“哎呀,這不是殷小姐麼,您怎麼那麼大意呢,那麼寶貴的寶劍,隨處扔,幸好被我撿到了,正打算去把劍還給您呢。”
錦衣女子怒極反笑,從美豔男身上爬起來,順手在妖豔男子下身搗鼓了幾下,惹得一陣銀鈴嬉笑。
才冷冷道:“撿?在我房間裡撿的吧?想還劍給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賣劍於我,再悄悄偷回!你倒做得好個無本生意。”
“真不是我偷回來的,次日這劍就擺在了我床頭。”少女一臉無辜,不似作假。
錦衣女子緩緩俯下身,雙眸緊盯少女的雙眸,挑眉問道,
“你以為我會信嗎?”
少女連聲保證,錦衣女子重新坐了回去,將手從妖豔女子懷中捏了又縮了回來,在鼻前細嗅品味。
“那你說說這劍怎麼來的?”
少女一臉悻悻然,“其實那劍不是我家祖傳的,是....我從一個病死的道人身邊撿的,不過鋒利了些,挖......紅薯用的順手,就帶在了身邊,想不到竟然換得千金。”
錦衣女子未置可否,只是望了一眼妖豔男子,端起桌上酒盞。
倏然,那妖豔男子手中出現一柄黯淡無光的匕首,匕首的小半部已插進少女胸口,
墜血滴答,
樓間寂靜,
“殺......殺人了!!”
本在數十步之外的錦衣女子突然出現在櫃檯面前,用手掌輕輕拍打著蘇墨擦著炭灰的臉頰,四目相對,
“昨日那採果賊臨死前說了什麼?”
剛喊了一句的蘇墨像是嚇傻了一樣,雙眼瞪得大大的,渾身都在哆嗦,滿臉驚恐。
“什......什麼.....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