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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動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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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放學的時候,楊漾漾揹著書包走出學校,去門口書店找那個隨致說的快遞。

會是吃的嗎?

想到上回他託阿姨帶給她的一大包零食,楊漾漾心中半是甜蜜半是煩惱的。

上了高中以後,她不知不覺就把對甜食的嗜好戒掉了,之前那些零食她到現在都沒吃完呢。

但因為發件人是他,少女再怎麼用手去壓,唇角弧度仍會拼命往上揚。

書店老闆是個胖胖的大叔,不知為何他那張臉總讓人聯想到哆啦A夢,因此還被一中的學生們背地裡喊做夢夢。

夢夢不在,收銀臺那坐著個女生,年紀看起來和楊漾漾差不多大。

“你好,我拿一下快遞。”

對方頭也不抬,“叫什麼?”

“小、小羊……”楊漾漾差點咬到嘴巴,自己這麼喊自己,還真有那麼一點害臊。

女生在桌子下一堆包裹裡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

“喏,你的。在這邊籤個名。”

取完快遞後還要去趕公車,那班車一到週五下午就人滿為患,就算運氣好擠上去了,沒搶到座位也是要站在人堆裡被壓成肉泥。

這種情況下,當然很難保證快遞盒子不被壓扁。

再說,她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想拆開來看看盒子裡邊究竟是什麼。

想到這,楊漾漾索性決定就在這裡把快遞拆開。

“可以借一下剪刀嗎?”

聽見楊漾漾的話,那女生應都沒應,從抽屜裡拿了把剪刀放到桌臺。

有了剪刀,楊漾漾很輕鬆就剪開了盒子上邊的封條。

出乎意料的是,裡邊放著的不是什麼零食,而是一個成年男人手掌大的鐵釦木盒。

這是什麼?

楊漾漾愣了一會,才想起來開啟它。

掀開蓋子的一瞬,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一層細閃的紅絲絨布上,紫紅色石榴石串成的手鍊在陽光下泛著亮晶晶的光澤,叫人移不開眼。

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漂亮的飾品,楊漾漾當然也不例外。

她小心翼翼將手鍊取了出來,戴在自己纖細的手腕上。

手串的大小剛剛好,上手觸感光滑冰涼。

每一顆珠子晶瑩通透,幾乎找不到一點雜質和黑點,就像圓潤飽滿的石榴籽一般,在強光下有種夢幻的朦朧感,更襯得少女那蓮藕似的腕節膚如凝脂。

收銀臺那女孩恰好抬起頭來,視線不自覺被楊漾漾手腕上這串珠子吸引住。

她的聲音裡總算有了點起伏:“好漂亮,是水晶石嗎?你在哪家店買的啊?”

楊漾漾微微彎唇:“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呢。”

對方表情有些遺憾,自言自語道:“我也想買一串戴著玩呢……”

沒再注意聽她說了什麼,楊漾漾將手鍊摘下放回盒子裡,將它塞到書包。

明知道木盒子不會那麼容易被壓壞,但在擠公車的時候,少女仍十分謹慎地把書包抱在胸前,跟護著什麼寶貝似的。

吃過晚飯,楊漾漾溜回房間偷偷給隨致打去電話。第一通他沒接,過了快一個小時,他的電話才打過來。

男人似乎剛睡醒,嗓音微啞,帶了種慵懶的勁,“喂,小羊?”

無論認識了多久,每回聽到他的聲音,楊漾漾的心總會忍不住一顫。她捂住撲通撲通跳動的心,慢吞吞“嗯”了聲。

他似乎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笑什麼。

“快遞拿到了?”

沙沙的聲線,在這樣靜謐的夜裡更顯得撩人,讓她迅速泛紅了耳根。

“拿到啦……”楊漾漾鼓起勇氣,“隨、隨致,謝謝。”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細細嗲嗲的,怕他聽到,又怕他聽不到。

矛盾得厲害。

認真說起來,這應該是隨致第二次從小姑娘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他難得有些意外。

難道是他把人寵得太過了,才沒大沒小的?

電話另一頭,男人眯了眯眼,語調懶洋洋:“怎麼不叫哥哥了?”

他頓了下,不疾不徐評價道:“皮。”

“哼——”

少女扁了扁嘴,鼻子重重出氣,耳根卻燙得更厲害了。

之前有多喜歡親熱地喊著他“哥哥”,如今她就有多後悔。

要是一開始,她直呼的是隨致的大名,會不會兩人現在的關係就不一樣了?

想讓隨致不再把自己當成小孩,首先,她自己得先適應用他的名字來替代“哥哥”這個稱謂。

想到這,楊漾漾突然生出來幾分勇敢。

“隨、致。”

她突然加大音量喊了出來,話一出口一顆心幾欲跳出喉嚨。

男人扯了下唇,漫不經心應道:“嗯?”

他說話時尾音好像帶了勾子一般,慵懶冷淡,卻撩得人心癢癢的。

我喜歡你。

喜歡你。

你。

“你、你——”

她差點就衝動地把那滿腔心事宣之於口,好在張口的一刻理智瞬間回籠。

“我?我什麼?”男人胸腔裡悶了聲笑,“慢慢說。”

你,喜不喜歡我?

這句話差點就從少女嘴巴里自動跑了出來,她能感覺到掌心沁出汗來,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好在她還是忍住了。

楊漾漾垂下眼睫,佯裝作滿不在意的語氣:“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想到她問的是這種問題,隨致挑了下眉,不知為何心頭有些煩躁。

他沉吟片刻,把問題原封不動拋了回去:“你有喜歡的人?”

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肯定的語氣。

當然有。

是你。

被這麼猝不及防一問,少女嘴唇微張,差點就自動老實交代了。

好在她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謹慎地捂住嘴,這才沒洩露秘密。楊漾漾無意識蹙眉,想從隨致嘴裡套話未免也太難了吧。

見她一反常態的安靜,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男人只覺胸口一團無名火亂竄,俊美的臉上瞬間結了一層霜。

手指無意識敲在欄杆上,他語氣不耐:“嗯?”

是上次幫她提熱水瓶還跟她眉來眼去那臭小子?

還是她之前在簡訊裡提到的熱衷自創歌詞的“詩人”?

都是一幫毛都沒長齊的混小子,也不知道她喜歡他們什麼?

越想火越大,隨致驀地掀起眼來,眼褶被壓出一道深邃的痕跡。

“……楊、漾、漾。”

舔了舔唇,他一字一句:“你長本事了啊。”

聽隨致這語氣,他根本就沒發現她的秘密。

知道他誤會了,楊漾漾心裡有些矛盾,悄悄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莫名的失落。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站在隨致面前,坦坦蕩蕩地告訴他,她喜歡他。

再乖巧的小孩,也會有叛逆的時候。

楊漾漾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她想也沒想頂嘴道:“我快十七了,又不是小孩,沒有喜歡的人才奇怪吧!”

其實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

電話那頭突然就安靜下來,海水拍打甲板的聲音蓋住他很淺的呼吸聲。

楊漾漾猜不出,隨致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剛才那股勇氣早就跑得一乾二淨,她有些心慌,馬上放軟了語氣:“哥哥——”

少女著急地在腦海裡拼命組織語言,想告訴他,自己沒有早戀,也沒有喜歡上其他人。

但隨致根本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在楊漾漾叫完“哥哥”的同一時間,電話裡頭恰好傳來“嘟嘟”結束通話的聲音。

完了。

他果然生氣了。

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楊漾漾癱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目光完全失去焦距。

手腕上冰冰涼涼的,是他從遙遠小城寄過來、顯然價格不菲的石榴石手串。

少女無意識嘆了口氣,她還沒來得及告訴隨致,她很喜歡他送的禮物。

特別、特別喜歡。

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隨致會不會再也不理我了?

楊漾漾難過地想,要是這會隨致還在越城,自己一定會想盡辦法溜出門跑著去見他的。

但偏偏,她連他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

就算要找他,也完全沒有方向。

思念不是快遞包裹,無法翻山越嶺去到他身邊。

她突然就紅了眼圈。

*

自那天以後,隨致再沒發過簡訊給她,而楊漾漾日復一日給他發去的訊息也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時間彷彿停滯下來,日子如同步履闌珊的老人緩慢往前走。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加上高二學習壓力比高一大了許多,楊漾漾沒有辦法,為了節省時間,不得不找了個週末把一頭長髮剪短了。

這陣子楊漾漾的笑容明顯減少,常常抱著手機發愣,落在柿子眼裡,自然認為她這是失戀了。

等看到楊漾漾剪短了頭髮,柿子更加確定自己的推測,她深表同情,用力拍了拍楊漾漾的肩膀勸道:“誰的人生還沒愛過幾個人渣呢?過了就好了。”

楊漾漾聽得一臉懵:“?”

柿子話題一轉,突然提起池佑:“其實姓池的人真的挺不錯,你就不打算給他個機會?”

說起來,池佑在一中也算得上個風雲人物。他的成績常年穩居年紀前五,又是校籃球隊隊長,性格陽光開朗,無論在男生堆還是女生堆里人緣都很好。

聽柿子說,光這一學期,就有好幾個高一的學妹給池佑遞情書。

“什麼亂七八糟的?”楊漾漾拿出一套厚厚的文綜卷放到桌上:“多做題,少犯花痴。”

柿子頓時覺得沒勁,“池佑你都看不上,你那網戀物件是得有多帥啊?”

楊漾漾搖頭不答。

不是池佑不好,只是,當她見到那個人以後,其他人就都變得黯然失色,淪為背景板了。

這年春節的時候,楊漾漾特意陪著媽媽去備年貨,順便偷偷買了一些瓜果糕點,打算找個時間送過去給寧芝阿姨。

楊爸爸和楊媽媽都是獨生子女,親戚並不多,平日裡也不怎麼走動,往年春節楊家都很冷清。偏偏這一年,鄉下的表叔來了電話,盛情邀請他們一家人過去做客。

這回了一趟鄉下,到親戚家挨個拜年敘舊的,轉眼就過了元宵,一家人才坐著飛機回到越城。

楊漾漾總算找到機會出門,拎著大包年貨蹦蹦跳跳往隨致家跑。

也不知道今年春節他回不回家,少女掰著手指頭數著,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335天。

都快一年了呀。

過了這麼久,他有多大的氣也該消了吧?

想起那張清俊的臉,楊漾漾的心就跳得很快。

小時候喜歡過年,完全是因為她嘴巴饞,而在春節期間就可以肆無忌憚吃很多很多零食糖果。

如今期待過年,卻是因為隨致——闔家團聚的節日,他總該回來吧。

胡思亂想著,她很快就走到了巷子口。

不知道前邊出了什麼事,許多人堵在巷子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哎呦,這大過年的,是誰這麼缺德啊?”

“你剛搬來的吧?我告訴你,這家的女人命是真不好,老公好堵,欠了一屁股債,早些年不知道跑哪避風頭去了,好好的家他撒手不管……”

“這麼可憐吶,唉,咱們女人家,最怕就是嫁錯了人。”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啦。”

兩個大娘講得唾沫橫飛,楊漾漾的聲音完全被吞沒,根本沒人聽到。

她心一橫,低著頭用腦袋從兩人中間用力撞了過去。

呼。

總算擠進來了。

楊漾漾剛鬆了口氣,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隨家門口那堵牆上不知道被誰噴上油漆,一個個鮮紅的大字十分刺眼——

【欠債不還,斷子絕孫。】

下面還有更多不堪入目的辱罵之詞,歪歪扭扭的字型看上去應該剛潑完沒多久,紅漆都沒幹。

“哎呀,小姑娘你別過去!”

楊漾漾正要上前,就被身後一個阿婆伸手拉住。

“那群人都不講理的,上來又砸又搶,你過不去指不定要吃虧。”

“謝謝婆婆……”楊漾漾遲疑了下,問道:“婆婆,這戶人家出了什麼事啊?”

“唉,還不是催債的上門了。”阿婆長長嘆了口氣,“孤兒寡母,又是大過年的,被這麼一鬧,真夠可憐的……”

楊漾漾腦袋亂哄哄的,再聽不見其他聲音,她掙開阿婆的手,不管不顧往前走。

進門是一地狼藉,院子裡的架子晾衣杆都被掀翻在地,塑膠盆被摔了個稀爛,滿地陶瓷碗碎片混合著還冒著熱氣的飯菜。

寧芝阿姨種的那盆茉莉也沒逃過一劫,花盆被砸爛,花朵葉片也被踩得奄奄一息。

楊漾漾怔怔地望向那些罪魁禍首——幾個看著流裡流氣的中年人或蹲或站,表情得意洋洋,似乎很滿意自己又打又砸的行徑。

其中一個看著年輕點的光頭男最先發現了闖進來的楊漾漾,他眉梢一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哪來的小娘們,長得真夠水嫩的。”

他一說完,其他幾人也看了過來,一臉猥瑣地笑了起來。

“你、你們憑什麼砸壞別人家的東西?”楊漾漾忍住心中的懼怕,努力讓自己聲音再大一些:“你們這是犯法的,我、我要報警了。”

無奈的是,她的聲音天生就細細軟軟,即使她板著臉,也沒有任何一點威懾力。

那群人更樂了。

“哪來的黃毛丫頭,你們聽聽她說的什麼話?”

光頭一腳踢開了腳下的竹竿,不懷好意地盯著少女胸前的起伏,笑道:“哪來的法?我告訴你小丫頭,欠債還錢就是法!”

他一邊說,一邊往她走來。

楊漾漾被嚇得後退了兩步,卻仍強裝鎮定:“你、你想做什麼……”

她今日穿了件米白色水貂絨的緊身毛衣裙,布料緊貼著身上的每一寸曲線,更襯得身材凹凸有致。

巴掌大的小臉瑩白細嫩,一雙霧濛濛的眼睛欲說還休,看上去柔軟又脆弱,沒有哪個男人能抵禦住這種眼神。

光頭吹了聲口哨,“小妹妹,別怕啊,哥哥不是什麼壞人。”

他順勢用身體擋住了大門,手臂橫在楊漾漾身前,猛吸一口氣,然後突然一下全吐在她面上。

被這難聞的煙味陡然嗆了一下,楊漾漾的眼睛迅速泛起水意,溼漉漉的。

她咳了幾下,氣得瞪大了雙眼。

“你是這家人的?”光頭不懷好意地從頭到腳把她打量好一會,“晚上陪哥幾個出去玩玩,這點錢我們就不要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欲往她的腰部罩上去,卻被楊漾漾迅速側身躲了開。

“我呸!”

在這電光火石間,楊漾漾終於想起她手裡還有武器的——一袋又沉又重的年貨。

她提著袋子猛地往光頭胸口上砸去,對方看她嬌小軟糯,本就沒什麼防備心,被她這麼突然砸了一下,完全忘記了躲閃。

“操!”

回過神來的男人氣急敗壞,“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他再沒有了憐香惜玉的心思,擼起袖子伸出手就要上前給小姑娘一拳,“臭□□,哥幾個今天非讓你知道什麼叫聽話……”

汙言穢語和難聞的汗臭味如同狂風暴雨般撲面而來,她退無可退,心底又驚又懼,在男人那雙黝黑的大手來到眼前時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耳邊拂過一陣凌厲的掌風,而預想中的危險並沒有降臨。

驚魂未定,少女慌亂睜開雙眼。

面前是男人寬闊挺直的後背,如山一般,將她擋在身後。

他穿著一件很薄的白色高領毛衣,身形修長挺拔,周身散發著一種陰冷狠戾的氣息,不自覺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懾住。

楊漾漾卻一點也不害怕,來自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闖入鼻腔,讓她逐漸安心。

光頭沒想到會突然來了這麼個不速之客,原本準備落在少女臉上的拳頭被少年單手扣住。

對方看著清瘦,手上力氣卻勝過在場這些常年打架鬥毆的地痞流氓,只一隻手,便叫光頭動也不能動。

光頭詫異地抬頭看著對方,少年面孔年輕俊美,膚色冷白,五官精緻得不像話,尤其是那雙狹長晦暗的眼,眼尾深長,冷淡中偏帶了點說不清的欲感。

他這副模樣,註定是個能讓許多女人前赴後繼的禍害。

而在同類看來,這種面相的男人多半軟弱膽小,只能騙騙女人吃吃軟飯罷了。

更何況,眼前這人看著也不過剛二十出頭,在場的兄弟哪個不比他大?

雖是被對方箍住拳頭,但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光頭不以為意,挑釁似的與他對視。

四目相對,少年扯了下唇,唇角雖含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笑,卻越發顯得冷戾。

他鬆開手,語氣緩慢而平靜:“你衝她兇什麼,嗯?”

看他這反應,光頭心想,不過是一個他們隨時都可以搓圓揉扁的毛頭小子,不足為懼。

然而下一刻,對方卻突然猛地一下揪緊光頭的毛衣領口,力道之大,瞬間將布料都扯得變了形。

對上那淬了冰一般透著寒意的黑眸,光頭不知怎的心驚得瑟縮了下,一雙腿瞬間癱軟,差點站不穩。

少年舔了下後槽齒,聲音如同地獄來的使者般滲著入骨寒氣——

“老子問你,誰讓你兇她了?”

聽見這聲,楊漾漾終於回過神來,她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仰著一張瑩白小臉:“哥哥——”

隨致偏過頭來,安撫似的輕輕揉了一下她的發頂,“站遠點,乖。”

少女怔愣著,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勸他不要打架。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後什麼話也沒說,提著散落在地的幾樣年貨縮到了角落裡。

楊漾漾這會想的是,要是一會隨致落入下風,她就拿著手上這些年貨砸死他們。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隨致哥哥。

剛還在一旁看熱鬧的幾人已經反應過來,一個個擼起袖子,面色鐵青。

“小子,姓隨的是你老子?”

隨致冷下臉,似乎完全不想聽到任何一點有關那個人的訊息。

對他們母子三人而言,那個人不過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不,或許他根本就不配被稱之為男人,更別提是“父親”這兩個字了。

從小到大,他不曾為這個家做過任何貢獻,反而害他們母子顛沛流離,一路受盡白眼。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被追債的堵在門口,錯過高考最後一門考試。

想到這,隨致突然冷笑了聲:“他又欠你們錢了?多少?”

對方几人一聽這話,還以為有戲,光頭伸手比了個數,訕笑道:“大過年的,我們也不為難你,哥們,大家都是出來討口飯,互相理解一下……”

隨致嗤了一聲,掃視了周圍一圈,在角落裡找到了一根木棍。

那幾人臉色一變,互相對了個眼神,瞬間一哄而上。

但這夥人怎麼也沒想到,少年雖看著清冷,出手卻是又快又狠,就像是完全不怕鬧出人命似的。

他們這些人不過仗著人高馬大,平日裡嚇唬嚇唬人也就算了,真打起架來,根本就不是隨致的對手。

沒多久的功夫,一群人通通被撂翻在地,嘴裡哭爹喊孃的,十分狼狽。

別說受一點傷了,隨致身上紋絲不動,他隨手把木棍往地上一扔,輕輕吹了下手指,似是剛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在光頭驚恐的視線裡,少年不疾不徐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睨著他,模樣十足的吊兒郎當。

“誰欠你的,問誰要去。”

隨致猛地一下踩上光頭的手背,果不其然聽到一聲痛苦的嚎叫聲。

他舔了舔唇,一字一句讓他們聽得清楚:“再讓老子看見你們,這雙手就別要了。”

萬萬沒想到會惹上這麼個瘟神,光頭心裡簡直苦不堪言,也不知道他咋想的,居然強忍著疼求救似的看向角落裡安靜站著的少女。

只希望這乖乖軟軟的小妹崽能讓這地獄惡鬼一般的少年趕緊停手,放他們一馬。

落在隨致眼裡,這一幕就成了光頭正朝自家小孩擠眉弄眼,暗送秋波。

胸口冒起無名火,少年神情不耐地捏了捏手指關節,聲音冷冽:“還不滾?”

聽到這話,一群人這才趕緊站了起來,顧不上拍去身上的塵土,爭先恐後跟逃難似的迅速從隨家的小門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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