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剪出一個圓形,放到了三稜鏡的外側,也就是光源射來的方向。
大量的太陽光這張被紙板擋住,只有一束圓形的光線透過小孔照了進來,然後……
依舊形成了一道長條光譜。
見此情形,小牛頓時輕輕的“咦”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與人傾訴的緣故,他忽然再次看向了徐雲:
“肥魚,你聽說過笛卡爾先生的理論嗎?”
徐雲點點頭,說道:
“當然聽說過,當初我還在普瓦捷大學參觀過一次呢。
笛卡爾先生認為,光的顏色來自於發光體和人眼之間的介質,和光源無關。
光的色彩不是光自帶的特徵,並且還提出了光跡變換的理論。”
“說的不錯,可你看這裡。”
小牛一手拿著紙板,另一手指了指投射出的長條光譜:
“按照斯涅爾先生的等價式以及笛卡爾先生的理論,圓形光束經過三稜鏡後,應該形成圓形或橢圓形的光斑。
但色散發生後,七彩光形成的卻是長條光譜……
難道說……
笛卡爾先生的理論有問題?”
說完小牛想了想,沒等徐雲接話,再次拿起紙板和剪刀,製作了一個更小的孔洞。
他將這個紙板放在了第一個三稜鏡後,這樣一來,利用這個圓洞,他就能捕捉彩色光帶中的任意光束。(小牛當初手繪過這個裝置,(doi)10.1098/rsta.2014.0213,小牛親筆,感興趣的可以看看,真的是靈魂畫手)
接著小牛對徐雲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肥魚,我來報資料,你來做記錄。”
徐雲瞳孔微微一縮,心知小牛正在一步步的朝自己最終的“網”游去,不過臉色依舊不變:
“好的,牛頓先生。”
隨後二人一人拿著紙筆,一人開始測算起了角度。
“紅光,入射角i60°,偏折角β32.2°……”
“橙光,入射角i60°,偏折角β37.4°……”
“入射角i60°,偏折角β38.7°……”
20分鐘後,四組、28次的資料記錄完畢。
不同種光在光學玻璃中折射率不同,深層次的原因涉及到了相對磁導率μr以及相對介電常數er,這兩個常數需要介質中的麥克斯韋方程組計算,接著建立一個符合直覺的物質和光相互作用模型,透過線性耗散力歸納運動方程,再用複數法解出他的穩態等等……
不過考慮到還沒上架不方便pua讀者……咳咳,內容過於繁複的原因,大家只需要從宏觀上了解到相關結論就行了。
畢竟小牛那個時代也沒麥克斯韋方程組不是?
“紫光1.532……藍1.528……綠1.519……黃1.517……橙1.514……紅1.513……”
看著面前固定的幾組資料,小牛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很明顯。
不同色光的折射率不同而且保持恆定,這些七色光的性質是不同的。
由此可知得出一個結論:
白光確實不是一種純光,它是由不同的光構成的。
而這代表著……
他離世界的真理,或許又近了一分。
與此同時。
小牛看著這一分為七、同時又七合為一的光線,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麼。
只見他胸口驟然起伏了幾下,飛快的跑回了屋子裡。
……
第24章 這個時空,唯一的名字!
屋子外。
看著急匆匆跑回屋內的小牛,徐雲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也快步跟了上去。
“嘭——”
剛一進屋,徐雲便聽到了一道重物撞擊的聲音。
他順勢看去,只見此時小牛正一臉懊惱的站在書桌邊,左手握拳,指關節重重的壓在桌上。
很明顯,剛才小牛對著這張書桌來了波蓄意轟拳。
徐雲見狀走上前,問道:
“牛頓先生,您這是……”
“你不懂。”
小牛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但沒幾秒便又想到了什麼:
“肥魚,你——或者那位韓立爵士,對數學工具瞭解嗎?”
徐雲再次裝傻犯楞的看了他一眼,問道:
“數學工具?您是說尺子?還是圓規?”
聽到這番話,小牛的心立時涼了一半,但話說了半截總不能就這樣停住,便繼續道:
“不是現實的工具,而是一套能夠計算變化率的理論。
比如剛才的色散現象,那是一種瞬時的變化率,甚至還可能牽扯到某些肉眼無法見到的微粒。
而要計算這種變化率,我們就需要用到另外一種可以連續累加的工具,去計算折射角的積。
比如n個a+b相乘,就是從a+b中取一個字母a或b的積,例如(a+b)^2=a^2+2ab+b^2……算了,我估計你也聽不懂。”
徐雲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聽得懂啊,楊輝三角嘛。”
“嗯,所以還是準備一下等下去威廉舅……等等,你說什麼?”
小牛原本正順著自己的念頭在說話,聽清徐雲的話後頓時一愣,旋即猛然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他:
“羊肥三攪?那是什麼?”
徐雲想了想,朝小牛伸出手:
“能把筆遞給我嗎,牛頓先生?”
如果這是在一天前,也就是小牛剛見到徐雲那會兒,徐雲的這個請求百分百會被小牛拒絕。
甚至有可能會被再送上一句‘你也配?’。
但隨著不久前色散現象的推導,此時的小牛對於徐雲——或者說他身後的那位韓立爵士,已經隱約產生了一絲興趣與認同。
否則他剛剛也不會和徐雲多解釋那麼一番話了。
因此面對徐雲的要求,小牛罕見的遞出了筆。
徐雲接過筆,在紙上快速的寫畫了一個圖:
……1
……1……1
……1……2……1
1……3……3……1(請忽略省略號,不加的話起點會自動縮排,暈了)
……
徐雲一共畫了八行,每行的最外頭兩個數字都是1,組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熟悉這個影象的朋友應該知道,這便是赫赫有名的楊輝三角,也叫帕斯卡三角——在國際數學界,後者的接受度要更高一些。
但實際上,楊輝發現這個三角形的年份要比帕斯卡早上四百多年:
楊輝是南宋生人,他在1261年《詳解九章演算法》中,儲存了一張寶貴圖形——“開方作法本源”圖,也是現存最古老的一張有跡可循的三角圖。
不過由於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帕斯卡三角的傳播度要廣很多,一些人甚至根本不認楊輝三角的這個名字。
因此縱有楊輝的原筆記錄,這個數學三角形依舊被叫做了帕斯卡三角。
但值得一提的是……
帕斯卡研究這幅三角圖的時間是1654年,正式公佈的時間是1665年11月下旬,離現在……
還有整整一個月!
這也是徐云為什麼會從色散現象入手的原因:
色散現象是很典型的微分模型,甚至要比萬有引力還經典,無論是偏折角度還是其本身的“七合一”表象,都直接的指向了微積分工具。
1/7這個概念,更是直接與指數的分數表態掛上了鉤。
接觸到色散現象的小牛要是不想到自己正一籌莫展的‘流數術’,那他真可以洗洗睡了。
小牛見到色散現象——小牛產生好奇——小牛測算資料——小牛想到流數術——徐雲引出楊輝三角。
這是一個完美的邏輯遞進的陷阱,一個從物理到數學的局。
至於徐雲畫出這幅圖的理由很簡單:
楊輝三角,是每個數學從業者心中拔不開的一根刺!
楊輝三角本來就是咱們老祖宗先發明並且有確鑿證據的數學工具,憑啥因為近代憋屈的原因被迫掛在別人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