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在家休息了幾天。

這幾天，他真的很老實，但郭忠全知道他的事，偶爾發發資訊，巡夜開門人就像退回黑暗裡。

但陳衛知道，

一個組織的報復，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犧牲而停止。

更何況，黑特還收了他們一個重要成員。

這幾天，大伯在忙裝修的事，經常要跑到東市場的工作室那邊。

陳衛偶爾幫大伯挑選裝修的材料，或者教伯母一些生活常識，比如看恐怖片能減肥。

夜裡總能聽見，伯母抱著老公在客廳裡，又害怕又堅持的看到深夜。

總之，生活並不無聊。

從醫院檢查回來，從檢查單上看，陳衛已經恢復了，伯母給他做了一碗西紅柿煎蛋面。

陳衛剛夾起筷子，就接到大伯的電話。

“陳衛，資金借到了，她現在就在小區門口，你幫我去拿一下。”大伯聲音亢奮，甚至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來，他面帶笑容。

陳衛不樂意了：“我讓伯母下去吧。”

“別，是我以前的女學生。”大伯壓低聲音道。

陳衛看了眼，因為被油煙燻到正用面膜急救的伯母。

讓一個女人相信自己老公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她看見老公和其他女人來往。

他自然是相信大伯人品的。

可這回不相信了。

“我下去買點東西。”陳衛說道。

伯母敷著黃瓜的眼皮睜開，然後又合上。

陳衛來到小區的東門，看見有個女人依靠在藍色車門旁，保安一直盯著她看捨不得驅趕，從穿衣打扮到畫著淡妝的臉，她就超過很多女人一大截。

“你是宋姐嗎？”

大伯說，她是自己早年帶的學生，叫宋欣，讓陳衛見面稱呼她宋姐就行。

同時，宋欣也是大伯工作室的合夥人之一。

“陳教授的兒子都這麼大了？”宋欣驚訝道。

“我是他侄子。”

宋欣既尷尬，又為自己的無禮感到好笑。

陳衛說道：“不用道歉，我大伯聽了肯定很高興。”

他很想說，請說出我大伯和你的故事，宋欣是工作室的合夥人，可她入股太多了。

竟然願意掏出十萬支援大伯。

據陳衛所知，其他合夥人多是技術入股，不用出資多少錢，就能加入大伯的工作室。

“陳教授在上面嗎？”

“不在，不過我不能請你上去坐，因為我伯母在家。”陳衛說道。

一般來說借了別人的錢怎麼也要親自感謝，大伯卻故意躲著她。

陳衛好像更好奇她和大伯的故事了。

“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宋欣猶豫了片刻，

她很少見過像陳衛這麼從容的人，本身就是心理學出身，能聽出這種委婉背後的緣由。

“好，麻煩你了。”宋欣始終很禮貌。

昏暗的陽光下，街道中段的咖啡店有些冷清，中午只有兩桌客人，交談不用避諱別人。

作為心理學畢業的學生，宋欣觀察過很多人。

但她感覺陳衛很不同。

一般人忍受兩分鐘的尷尬就會尷尬，然後主動找話題打破沉默，可陳衛始終很自然，就像她失散多年的閨蜜。

幫她拉出椅子，

點咖啡，

不愧是在陳教授的侄子。

“陳老師是個很嚴厲的人，我剛上南城大學時，家裡出了一些事故，陳老師的開導讓我走出陰影，那時候我們才算真正認識。”宋欣說道。

與其被陳衛問起，她主動說出來會少一些尷尬。

她自然知道，陳教授和她的關係才是陳衛關心的。

陳衛想起大伯在家裡的弟位，很難想象，他在學校裡是個嚴厲的教授。

“宋姐，我只是想替大伯感謝你，在他危及關頭湊出這筆錢，當然，你也可以繼續說，我聽著。”

“陳老師很溫柔。”宋欣抿了一口咖啡。

進南城大學前，宋欣一直是天生的組織者和領導者，但進南城大學後沒競選上班長，讓她很挫敗，當時去蹭陳群書企圖挑戰這位老師的權威。

可後來一發不可收拾。

選修了陳群書的課，由於在班上發言積極，宋欣選修課的分數很高，後來申請調轉了專業。

陳衛安靜的聽著，

可宋欣說著說著，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也不在和陳衛有眼神交流。

宋欣安靜的望著玻璃窗外。

陳衛看到後面的侍者，微笑在臉上停留的時間很短，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像是受到什麼影響。

他轉頭，不遠處的那桌客人同樣露出疲憊。

“抱歉，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宋欣回過神。

陳衛簡直太熟悉這種感覺了。

現在他對宋欣更感興趣，聽她剛才的講述應該是大學時發生的，可宋欣似乎有意避開不談。

“宋姐，你說我大伯開導過你？”

“你別誤會，我對陳教授是像父親般的尊重，我爸媽那時鬧離婚……”

宋欣說到這裡又低下頭去。

看她不想繼續聊下去，陳衛站起身來，宋欣卻堅持道：“我來買單。”

……

陳衛將十萬塊錢交給大伯。

據宋欣說，她一開始也想加入工作室，被大伯婉拒了，後來再三請求下大伯才讓她加入。

站在大伯的角度，他或許只是缺裝修的資金。

可對於宋欣，她的目的或許不是賺錢。

“兢兢業業教了幾十年書，學校沒給證書，卻有人給你送了個暖男稱號。”陳衛說道。

“誰啊？”

“宋欣啊。”

陳群書看向侄子，宋欣是他印象比較深刻的學生，因為他為這個學生做過心理治療。

“她跟你說的？”

“她請我喝了一杯咖啡。”陳衛說道。

“我感覺她最近不太正常。”陳群書喝了口茶，繼續道：“可能她會成為工作室的第一位客人。”

陳衛回到房間後，讓郭忠全幫忙查宋欣的資料。

宋欣的資料在城政局，但情報與檔案部會培訓駭客技術，郭忠全越來越喜歡這份工作了，他最近正在找目標練手。

“曹，子正，你猜她是幹什麼的？”郭忠全聲音神秘，他現在的心理是，等陳衛猜錯，然後他再公佈正確答案。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郭忠全也不敢裝嗶了：

“賣成人用品的，還是網紅店，店裡還有她用自己形象做到的海報，不過，她家裡不缺錢，你應該見過她爸爸，鐘錶店裡那幾顆腦袋，有一個是她爸的。”

陳衛陷入沉思。

宋欣的爸爸應該也是鐘錶店的客人，因為某種原因被焦漢偉選中，自從韓有容接手後，他就沒再關注後續的事情。

郭忠全繼續道：“南城市最近三個死者，都去過她的成人用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