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阿酒十歲了。
她在玉棠山和玉九卿生活了五年,從一個小奶娃長成了小姑娘。
“佛曰:緣生即滅,緣起即空。”
“有一種相遇叫擦肩而過,有一種感情叫情深緣淺,有一種結局叫曲終人散。”
——《蓮若師父》
這五年裡,玉九卿心臟裡的斷情蠱也沒再甦醒。
阿酒十歲這年,阿嬌八歲了。
三月中旬,雲染月和南灼華準備帶著阿嬌去一趟外界,去祭拜一下南韶音和顧輕韻,也順便帶阿嬌去見幾個人。
在準備出發前,南灼華收拾東西的時候,她無意間找到了很多荷包,每隻荷包的長相不同,從醜陋再到精緻,像是繡荷包的那個人兒,從剛開始的不熟悉再到後面的熟練。
南灼華看著那些荷包,當年的那些事情湧上心頭。
這些荷包,是當初君輓歌臨死時交給她的,都是碧溪給他繡的,他從來都沒捨得扔一個,後來南灼華便把這些荷包都收藏起來了。
這次去外界卻無意中翻出來,或許都是緣分吧。
“孃親。”
阿嬌跑了過來,八歲的他已經長開很多,小臉稜角分明,眉眼間跟雲染月更為相似。
雲染月已經收拾好在外面等著了,他是來催促南灼華的。
當他看見那些荷包,好奇:“孃親,這些荷包都是你繡的嗎?”
南灼華輕笑搖頭:“不是,是一位姐姐繡的。”
“她繡這多麼多荷包做什麼?”阿嬌不解。
南灼華垂眸看著手上的荷包:“她是給她心上人繡的。”
“可為什麼都在孃親這裡,是那位心上人不喜歡她,然後她都送給孃親了嗎?”阿嬌思索著。
南灼華回眸看著他凝神,片刻搖頭:“不是,她的心上人也很喜歡她,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君輓歌臨死時告訴她,他很喜歡很喜歡碧溪,只是沒來得及說出口。
“哦。”
阿嬌應聲,拿起其中一隻荷包看著,他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南灼華挑了幾隻遞給阿嬌:“等回到外界,你會遇到很多女孩子,如果你喜歡哪一個,到時候可以把這些荷包送給她。”
“我誰都不會喜歡,我才不要送,”阿嬌傲嬌的別過臉。
南灼華失笑:“萬一有喜歡的呢?”
又道:“若是有喜歡的你就送,沒有喜歡的就不送,看你自己心情。”
“好吧,“阿嬌有些不情願應聲,雖然不知道孃親為何要讓他這麼做,但他還是聽話的把荷包收起來。
雖然他現在才八歲左右,對於情事,也不再像兩三歲時那般懵懂無知,他已經知道了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南灼華收拾好東西,帶著阿嬌去找雲染月,一同去外界。
......
五日後,幾人抵達外界。
如今外界的皇上,還是燕歸時,當初的四國已經統一,合併成一個大國,國號也改為了天啟王朝。
到了帝京之後,大街上一片繁華熱鬧,國泰民安,世態祥和,可見燕歸時將天啟打理的很好。
南灼華從百姓口中得知,燕歸時和景憶詞感情很好,如今有了一對龍鳳胎兒女,和阿嬌一樣大,都是八歲左右。
而景憶詞肚子裡現在又懷了一個,已經八九個月了,快到了臨產之際。
聽到百姓對燕歸時的讚不絕口,南灼華心裡由衷高興,她知道阿時會是一個明君。
南灼華沒有去皇宮打擾燕歸時,而是直接去了靈隱寺的山腳,去祭拜一下南韶音和顧輕韻。
自從回到神域後,她跟雲染月都事物繁忙,沒有空來天啟,都是隔了兩三年才來祭拜一次。
但她每次來祭拜,南韶音和顧輕韻墳墓周圍都很乾淨,她知道那是顧織錦在打理。
他們來的這天,正是山上靈隱寺一年一度的祈福之日,祭拜完南韶音和顧輕韻,三人便準備去山上燒一炷香。
南灼華當年來過一次靈隱寺,那時是跟著顧織錦第一次來祭拜南韶音,後來遇上下雨,她們便在靈隱寺避了一下。
猶記當時,還在靈隱寺遇到了景陌琰。
那時的靈隱寺很冷清,來上香的也不多,但今日靈隱寺很熱鬧,大多來的都是女眷,多數是為了祈福姻緣或者子嗣。
三人來到大門口,有小沙彌接見,為他們引路,到了供奉佛像的大堂,南灼華上了一炷香,心中祈福幾句,隨即放在功德箱裡一些銀子。
離開大堂,阿嬌想要去如廁,雲染月便跟著他一起去。
南灼華一邊等著兩人,一邊在廟宇隨意轉著。
路過一間客堂時,有一師父在看相,裡面圍了不少人,都是在卜卦抽籤。
南灼華來到門口,想要看看熱鬧,當眸光觸及到中間坐著的那位師父,瞬間失神的愣在原地。
“夫人抽的是上上籤,是大吉,假以時日,夫人定會懷上子嗣,這段時間把身子養好便行。”
“這位姑娘近日有桃花之運,今年之內,會找到良人,結一段好姻緣。”
溫潤如玉的嗓音,如月清朗,如沐春風,男子一襲紅色袈裟,指間纏繞著一串佛珠,即便是個光頭,沒有墨髮,依舊遮不住身上的貴氣,俊美的眉眼溫雅,說話間嘴角總是含著淡淡笑意。
南灼華失神的看著那人兒熟悉的輪廓,眸底久久怔然。
許是感覺到她的眸光,那男子回眸看她一眼,明朗的眸子不染紅塵世俗,對南灼華輕輕點頭一笑,也只是輕輕一眼,便立即回眸,繼續給香客看卦。
他似乎,對南灼華並未認識。
但南灼華認識他。
過了一會兒,香客都走的差不多了,男子起身,雙手合十施禮,嗓音溫潤:“夫人是要卜卦嗎?”
南灼華搖頭:“我在等我夫君和兒子。”
“夭夭。”
剛說完,身後便響起雲染月的聲音,南灼華對男子淡淡一笑,沒有過多言語,只輕輕點了一下頭,便轉身離開了。
她走到雲染月身邊,挽住他的手,輕笑:“月牙兒,我好像遇到了一位故人。”
雲染月挑眉,回頭看眼那門口身穿袈裟的男子,眸色微凝,回眸道:“嗯,確實是一位故人。”
那男子只看了一眼兩人離去的背影,似是從未謀面過的素人,便又坐下來給人卜卦。
南灼華問身邊送客的小沙彌:“怎麼沒見寺裡的惠善師父?”
惠善師父是靈隱寺的主持,南灼華第一次來的時候還見過他。
小沙彌道:“惠善師父三年前便圓寂了,現在蓮若師父是主持。”
說著,他給南灼華指了一下身後坐在客堂裡的那位袈裟男子。
“蓮若師父他......”南灼華沉吟:“是當年景氏王朝的那位靖離王爺嗎?”
“是的,不過以前聽惠善師父說過,蓮若師父失憶了,對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邊走著,小沙彌邊講著當年之事。
當年惠善師父和景陌琰的關係很要好,景陌琰也經常上山來找他下棋,惠善師父說,他命裡跟佛家有緣。
後來,惠善師父給景陌琰卜過一卦,送給他八個字:大難不死,返璞歸真。www.81book.com
這八個字,概括了景陌琰的命數。
後來也是一語成讖。
或許也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當年景陌琰從雪山掉落懸崖,恰好被雲遊四海的惠善師父相救,被他帶到靈隱寺養傷。
等景陌琰醒來後,便已經失去了所有記憶。
惠善師父卻說,這是最好的結局。
景陌琰在靈隱寺養身體期間,對佛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以前沒失憶的時候他也經常來靈隱寺,那時的他卻對佛法沒有興趣,因為那時候他的心不靜,想要的東西太多。
如今一切返璞歸真,他忘掉的過去,等於放下了過去。
他留在靈隱寺跟著惠善師父學習佛法,等他達到至高境界的時候,惠善師父圓寂了,把主持傳授給了他。
這或許都是緣分吧,正如惠善師父說的,景陌琰命裡有佛緣,最終還是剃度出家,皈依佛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南灼華突然拿出百兩銀子給小沙彌。
小沙彌愣住,連忙搖手:“出家人從不收人家錢財,還請女施主收回。”
“小師父誤會了,”南灼笑言:“這是我給寺廟捐的香火錢,只是想讓蓮若師父幫個忙。”
“原來是這樣,女施主您請說,”小沙彌放鬆下來。
南灼華道:“山腳下有一處墳墓,上面寫著‘顧輕韻’的名字,那是家姐之墓,我離的比較遠,每次來不方便,還請蓮若師父平日閒來無事的時候,給家姐掃下墓,免得墳頭長了雜草。”
小沙彌想了想,應下:“舉手之勞,我會給蓮若師父說一聲的。”
“多謝。”
這算是幫顧輕韻一個忙吧,她當初為景陌琰而死,到死都放不下他,景陌琰也該去看看她。
後來幾年裡,南灼華每次再來祭拜的時候,顧輕韻的墓旁都很乾淨,還擺放著菩提果,有時新鮮有時乾枯。
她便知道景陌琰偶爾會來給顧輕韻掃墓。
......
再說這時,南灼華和雲染月離開靈隱寺後,帶著阿嬌去一處鄉下。
正是三月暮春時節,鄉間到處都是綠草紅花,青山綠水,一間一間的土房子高低錯落著,形成一道風景線。
馬車在一處門前停下,雲染月下車,輕輕叩響房門。
昏暗潮溼的礦道中,陸葉揹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麼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濛濛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機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夥賊人攻佔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夥賊人的俘虜,然後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後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佔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鬥,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鬥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捲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佔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並非他有什麼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隻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佔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鍊後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麼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麼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裡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麼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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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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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穫不錯,將礦簍裡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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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血丹是一種很低階的丹藥,並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階,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願意拿出氣血丹,也並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階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揹負在身後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裡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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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藉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後方俯衝而下,猶如一隻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後方,藉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樑,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衝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髮,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佔之後,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裡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網站內容更新慢,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我有沒有說過,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否則宰了你們!陸葉說話間,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隻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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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麼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願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黴,不但每日辛苦開採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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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透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於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註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裡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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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衝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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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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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鬆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後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後,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藉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後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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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後,楊管事對於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並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鬥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衝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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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站內容更新慢,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下載愛閱app,閱讀體驗更加。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楊管事已經露出驚喜的神色,似乎在這裡碰到陸葉是什麼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陸葉的肩膀: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