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玉九卿頭也不回的離開,李婉兒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即便是再不拘小節的性子,但骨子裡還是有女兒家的羞怯。
“不敢打擾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雅興,臣女先退下了。”
李婉兒臉色微紅,端著酒杯走了。
周圍其他的貴女看李婉兒吃癟,都不敢再去找玉九卿了,況且她們的臉皮也沒李婉兒那般厚。
南灼華回眸,已經不見了玉九卿的身影,她突然對玉九卿有些好奇,轉眸看向雲染月:“玉九卿都這麼大歲數了,為何還不成親?”
從玉九卿口中得知,他和月牙兒兩百多年前的祖輩都認識,肯定也活了有兩百多年。
雲染月低頭給南灼華剝著一隻蝦,隨口應答:“可能是不想成親吧。”
南灼華蹙眉:“活了這麼久,難道他就沒有遇到喜歡的女子?”
雲染月把剝好的蝦放到她碗裡,微微勾唇:“肯定沒有。”
“嗯?這麼肯定?”南灼華不解。
雲染月抬眸:“因為他斷了情慾,不能動情。”
南灼華怔:“為何?”
神域最神秘的兩大世族,一個妖靈,一個玉棠,當初她在神域的時候,就對這兩個世族不甚瞭解,如今跟雲染月在一起,妖靈世瞭解的差不多了,但玉棠世族,她還是一知半解。
雲染月道:“玉棠世族的每任尊主,為了能夠修煉聚魂秘法,都要斬斷情慾,一生潔身自好,不能動情。”
“那不能與女子成親嗎?“南灼華問。
雲染月淡笑:“能,不與女子成親,怎麼傳承香火,只是不能對女子動情。”
“那若是動情了呢?”
“萬劫不復。”
南灼華恍然瞭解,原來玉棠世族還有這個規矩。
她現在明白玉九卿為何獨身一人過了這麼多年不成親了,既然不能動情,娶一個不喜歡的女子成親,也是互相折磨。
她突然覺得,玉棠世族的每任尊主,還真是可憐。
人的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情慾”兩字了,若是沒了情慾,就如同舌頭沒了味蕾,吃什麼東西都是食之無味。
“小姐姐。”
輕靈的聲音傳過來,南灼華回眸,是碧溪,身後還跟著君輓歌。
碧溪邁著歡快的步伐,一蹦一跳的跑過來,一如既往還是像個小孩子那般,君輓歌在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眼底籠了淺淺笑意。
碧溪也有段時間沒見南灼華了,這次一見,看見南灼華的肚子不由驚歎:“小姐姐的肚子現在好大,是不是快要生了?”
南灼華失笑:“還早,還有四五個月左右。”
碧溪坐在她身邊,忍不住想摸摸南灼華的腹部,剛抬手,就被君輓歌握住手腕,瞪了她一眼:“你別傷到孩子了,”轉眸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雲染月,對碧溪警告:“不然,你就等著橫著出去左相府的大門吧。”
碧溪覷了一眼雲染月,小手又立馬縮了回來,不敢再亂摸。
南灼華輕瞪君輓歌:“你別嚇她,摸一下沒事。”
她握著碧溪的手輕摸一下,碧溪感覺到胎動,大眼泛光,覺得好神奇:“小姐姐,你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雲染月垂著眸子,眉心不動聲色蹙了一下。
南灼華摸下肚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碧溪兩手捧著臉,大眼看著南灼華的肚子,想了下:“我覺得是女孩兒。”
雲染月的眉心驀地舒展開,臉色也莫名好看很多。
南灼華笑:“你怎麼知道是女孩?”
碧溪眨眨大眼:“我的直覺。”
直覺這東西,也不好說。
南灼華低聲問碧溪:“最近還在給嬌嬌送荷包嗎?”
“當然,我說過,要送到他收下為止。”
碧溪洋洋得意的小表情,沒有一點氣餒,雖然她已經送君輓歌很多荷包都被他扔了,碧溪挑挑小眉毛:“我現在繡荷包愈發純熟了,也繡的越來越好了。”
這小姑娘還挺自豪。
南灼華能看得出,君輓歌對碧溪也是有感覺的,但是一直不接受她的荷包,許是因為她年紀小的緣故,才十三歲左右,再養一兩年也無妨。
......
等宋之白和白傾塵完婚後,而且白傾塵身上的烏毒已解,白逸亭留在大晉也沒什麼事情了,他便準備回神域。
霧語死前,他說過要帶她回元靈山看滿山的木棉花開。
姬冥死後,醫靈世族如今沒有尊主擔任,白傾塵也希望白逸亭回到醫靈世族,能擔起尊主的大任,帶領醫靈世族重振旗鼓,走上正路。
白逸亭沒有過多逗留,次日便啟程回神域,白傾塵和宋之白送他出城門。
但白逸亭沒想到,雲染月也會來送他。
白逸亭抱著霧語的骨灰盒,對雲染月恭敬施禮:“尊皇大人。”
雲染月點點頭,眉眼清淡:“回神域之前,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白逸亭連忙客氣:“尊皇大人有事但說無妨,若是逸亭能幫上忙的,定會全力以赴。”
“景煜的妹妹景憶詞如今在西戎,還一直昏迷不醒,燕歸時尋遍了天下名醫也束手無策,你醫術高明,去西戎皇宮給景憶詞診治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原來是這件事情,”白逸亭含笑,點頭應下:“我去西戎一趟,幫景姑娘看看。”
雲染月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白逸亭:“這個給你。”
“這是?”白逸亭接過,開啟看一眼,眸子輕顫:“聖棠果?”
雲染月斂眉:“嗯,或許霧語,還能有下一世。”
白逸亭握緊匣子,指尖泛白,輕顫的眼底溢位斑駁喜悅,他的泠泠還有希望回來......
“多謝尊皇大人。”
白逸亭想跪下叩謝,被雲染月扶起:“客氣了,我也是為夭夭著想,你拿著聖棠果找玉九卿,他會告知你怎麼做。”
自從霧語去世後,南灼華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偶爾會神色遊離,不在狀態,而且很多時候都會把覓言喚成“霧語。”
雲染月對南灼華最瞭解,她雖什麼都不說,但她心裡對霧語一直思念,每每想起霧語時,她眼底還不經意流露出懊悔和歉意。
許是恨自己當初沒能救下霧語。
雲染月也不想看見南灼華活在自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