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鳳鳶帶著霧語已經回到西戎涼州。
這裡駐紮著西戎其他大軍,鳳鳶如今和即墨寒瑾合作,被他封為軍師,手握著西戎兵權。
副將張平看見鳳鳶歸來,忙迎上去:“恭迎軍師歸來,”看到她手上的霧語,不解:“這位是?”
鳳鳶美眸陰戾:“大晉的俘虜,”把霧語扔給一旁計程車兵,吩咐:“把她關押起來。”
“是,”士兵領命。
在鳳遙偏頭的瞬間,張平這才發現她側臉全是血,已經有些乾涸,觸目驚心的傷痕甚是駭人,張平忍住惶恐,嚥了下口水。
他垂下驚恐的眼神,問道:“大晉和西戎幽州一戰,不知戰況如何?”
鳳鳶不在意的冷笑一聲:“全軍覆沒。”
張平面帶喜色,剛想道聲賀,卻聽鳳鳶幽幽道:“全軍覆沒的是西戎。”
張平身子一晃,驚駭的說不出話。
三十萬大軍,說沒就沒了......
等回去,如何向攝政王交代,向西戎百姓交代。
鳳鳶瞥一眼他煞白的臉色,嗤笑:“怕什麼,有我在,還怕你那顆腦袋搬家不成?”
“是是是,軍師說的是,”張平冒著冷汗,連連附和。
鳳鳶陰沉著眉眼,吩咐:“飛鴿傳書,讓白逸亭過來。”她的臉,就指望白逸亭了,又道:“讓魏忠率領手下大軍從北海關回來。”
北海關離涼州不遠,大半天的距離就到了。
但若是北海關的軍隊全部來涼州,北海關就沒人管了。
張平忍不住多問:“恕末將愚鈍,不知軍師讓北海關的兵力調過來,有何目的?”
鳳鳶幽冷輕笑:“甕中捉鱉。”
張平不知道她說的這個“鱉,”會是誰。
......
快到傍晚的時候,白逸亭回來,他去鳳鳶的營房給她看臉上的傷口。
當白逸亭看見鳳鳶臉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時,臉上驚了一瞬,傷口太深,也耽誤了治療的時間,傷口開始化膿。
鳳鳶看他微變的臉色,心裡一沉:“白公子,我這傷口還能不能恢復完好如初?”
白逸亭給她包紮好,輕輕搖頭:“估計會留疤痕。”
他說的已經很委婉,鳳鳶的傷口,再無恢復完好如初的可能,傷口太深了。
“你沒有一點辦法嗎?”鳳鳶心裡惶恐,任哪個女子都不想自己的臉毀容。
白逸亭嘆:“我雖會醫術,但不是所有的傷病都能醫好。”
鳳鳶大惱,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掀翻了面前的案桌,瓷器杯盞嘩啦碎了一地。
她恨的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鳳遙,我絕對讓你不得好死!”
白逸亭臉色淡然,對鳳鳶的怒火視而不見,收拾好藥箱,便出了營房。
太色漸暗,夜幕慢慢垂落。
白逸亭剛走沒幾步,腳下突然踩到一個長圓的東西,移開腳,垂眸看一眼,臉色霎變。
地上那是一支玉笛。
白逸亭眼神碎光浮蕩,彎腰撿起地上的玉笛,看一眼他便知,這是霧語身上的玉笛,因為這支玉笛當年是他送給霧語的。
白逸亭語聲輕顫:“泠泠......”
“白公子。”
身後,張平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是剛從北海關回來的魏忠。
白逸亭收起玉笛,轉身,垂眸隱下眼底的晦暗。
張平走過來,看眼鳳鳶的營房,小心翼翼低聲:“白公子,軍師的臉好些沒有?”
他有事找鳳鳶稟報,但一想起她的臉,心裡又有些膽怯。
白逸亭搖頭,對他善意提醒:“這時候還是先不要去打擾她比較好,”鳳鳶正在為自己的臉發火,估計這會兒看見誰心情都不會好。
白逸亭轉眸看向魏忠,微微蹙眉:“魏將軍不是在看守著北海關嗎,怎麼來這裡了?”
魏忠回道:“上午被軍師調遣過來,我也不知道軍師有何吩咐。”
白逸亭斂下眉眼暗忖。
張平湊近,對他低語:“我問了軍師一嘴,她把北海關的兵力調遣過來,說是今晚要‘甕中捉鱉。’”
涼州如今有二十萬兵力,再加上北海關四十萬兵力,一共六十萬兵力,這般大張旗鼓,鳳鳶要擒誰?
白逸亭隱下心思思索。
隨即,他抬眸問張平:“這裡可關押著什麼女子?”
“哦,白天的時候軍師帶來一位女子,說是大晉的俘虜。”張平道。
白逸亭垂在衣袖裡的掌心一緊,語聲若無其事的平淡:“被關在了哪裡?”
張平告知他一間柴房。
......
破舊的柴房裡,霧語被捆著雙腳雙手躺在地上,她後背被鳳鳶捅了一刀,傷口沒有處理,一直在流血,她身下染了一灘血跡。
因為失血過多,霧語的臉色蒼白,眼神混沌迷離,隨時都能昏迷過去。
房門被突然開啟,光線昏暗,霧語模糊的眼神只看清來人的輪廓。
好像......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兒。
“泠泠。”
白逸亭輕喚,清潤的語聲溢滿了思念,還有驚慌。
霧語眼圈紅了,是他,是他真的來了。
白逸亭放下藥箱,把她輕輕抱在懷裡,柔聲慢語:“乖,沒事了,有我在。”
一如當年,每次她有危險,他都會擋在她面前,說著這句話。
無論何時,他一直都在。
“二師兄......”霧語哽咽,眼角的淚水溢位,順著臉頰滴落白逸亭手背,他的心抽疼。
他知道這個姑娘有多堅韌,從來不會輕易落淚,她這般脆弱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
霧語落淚,不是因為現在的處境,而是看見了白逸亭。
魂牽夢繞的人兒啊,終於見面了。
白逸亭溫柔擦拭著她眼角的淚:“不哭,沒事了,我給你看看傷。”
他把霧語手上和腳上的繩子解開,幫她把後背的傷口止住血包紮一下,又給她吃了一粒藥,恢復體力。
霧語淚眼婆娑,緊緊抱著白逸亭,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真好,你還活著。”
“嗯,我還活著,我們以後還能在一起,”白逸亭輕輕撫著她的發,眼底情思繾綣。
兩人分開,霧語看著他,溼潤的眸子不解:“你為何在這裡?還有鳳鳶,你跟她怎麼認識的?”
“這些都說來話長,我先帶你離開,等有空我們再慢慢說。”
白逸亭扶起霧語,剛想帶她出門,外面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白逸亭臉色微沉:“鳳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