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是弘元帝的壽辰,北燕和西戎都派人前來祝壽。
西戎前來祝壽的是即墨寒瑾,北燕來的是四皇子燕風臨和燕歸時。
兩對人馬已經提前一天到達大晉,被安排在皇宮的一處宮殿。
壽宴的事宜也都提前幾日張羅好,皇宮張燈結綵,一片熱鬧喜慶。
壽辰這日,宴席設在金鑾大殿,文武百官攜家眷前來賀壽。
宴會開始的前一刻鐘,顧輕韻匆匆進宮稟報弘元帝,景陌琰早上突然病魔犯了,病情嚴重,怕是不能前來參宴了。
弘元帝知道後體恤景陌琰的身子,便讓他在府上好好休息,宴會可以不用來參加。
巳時一刻,文武百官都到齊,紛紛落座。
巳時兩刻,弘元帝被林公公攙扶著坐在龍椅上,短短几日時間,弘元帝越發老態龍鍾,臉上的褶子越來越深。
自從沒了冷水伊在身邊,弘元帝的藥還沒找到合適的人來掌管,但他這幾日頭疾也沒犯,只是偶爾腦子有些昏沉,總是想起一些似有似無的事情,晚上也總是做夢,夢見一女子,可醒來的時候,卻記不起來那女子是誰。
夢裡那女子,也纏繞住了弘元帝的心懷,總是覺得似曾相識,在哪裡見過似的。
宴會馬上開始,殿門口的公公高聲稟報:“北燕四皇子燕風臨和十一皇子燕無歸到。”
“西戎攝政王即墨寒瑾到。”
聽到即墨寒瑾的名字,眾臣只覺得後背陰冷,忍不住打寒顫。
算上之前的東臨,即墨寒瑾的名聲在四國中都不好,就算是西戎的人,聽到他的名字也是心驚膽戰,無一人敢去招惹他。
身為西戎的攝政王,獨攬西戎朝綱,獨斷專行,驕奢殘暴,手段更是出奇的狠辣,若是惹到他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剝皮抽筋,剜心剔骨,他最在行,在他手上死去的人,幾乎都沒有留全屍的。
而即墨寒瑾有個最讓人膽寒的癖好,據說他喜歡喝人血。
因為有人見過他的王府裡有很多幹屍,都是被吸乾了血,所以,眾人暗中一直猜測是即墨寒瑾乾的。
但誰也不知道他為何會有喝人血的喜好。
即墨寒瑾一襲暗黑衣袍,似有沉沉陰霧繚繞,臉色帶著精緻的玄鐵面具,眾人看不見他的臉,只有看見殷紅的薄唇,泛著幽冷嗜血的光澤。
一雙森涼密佈的眸子,看一眼,就讓人汗毛豎起,如墜深淵。
即墨寒瑾撩起衣襬,掀起陰風冷冽,抬步進入大殿。
殿裡眾臣噤若寒蟬,紛紛垂下頭不敢多看一眼。
燕風臨和燕無歸隨後跟著進殿,兩人恭敬禮貌的向弘元帝施禮。
即墨寒瑾揚著緋色的唇,似笑非笑,站在大殿中間,微微垂眸,甚至連腰都不彎一下,“西戎攝政王,見過弘元皇帝。”
慢悠悠的語氣中,掩不住的邪佞傲慢。
這也是弘元帝第一次見這位西戎的攝政王。
弘元帝臉色微沉,下拉的眼角明顯不悅,這是大晉,還如此猖狂。
來者是客,今日又是他的壽宴,弘元帝也不想惹是生非沾染晦氣,簡單說兩句客套話就請他入席坐下了。
燕歸時找個安靜的位置坐下,環顧四周,在找南灼華的身影,一圈下來,發現南灼華並未出席宴會,就連雲染月的身影,都沒看到。
燕歸時心裡有些不安,雲染月身為國師,弘元帝的壽宴他理應出席,可宴會上並未看見他,他不出席,南灼華也肯定不會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巳時三刻,宴會已經開始,文武百官都已經到齊,身為太子的景湛漓,去遲遲不見人影,還有身為國師的雲染月。
這兩人的身份都舉足輕重,卻都不見出席,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弘元帝沉著臉,問一旁林公公:“太子和國師怎麼還不見人影?”
“這......許是殿下和國師大人有什麼事情耽誤時辰了。”
身邊的林公公唯唯諾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兩人為何沒出席,也沒人跟他說原因啊。
坐在席位上的白傾塵起身:“稟皇上,國師大人說是要給您準備一個厚禮,耽誤了些時辰,會晚一會兒到來。”
眾臣紛紛猜測,國師大人會送什麼厚禮給皇上。
至於是什麼厚禮,白傾塵也不知曉,反正是雲染月讓他這樣傳話的。
但他有預感,今日這壽宴,不會太平。
“國師有心了,”弘元帝臉色好轉,轉眸又問:“太子呢,太子怎麼回事?”
眾人皆是靜默,誰知道太子怎麼回事。
鍾貴妃見景湛漓遲遲不露面,心裡也著急,但她臉上還維持著端莊有禮的微笑,起身對弘元帝道:“皇上莫急,許是太子有事被耽擱了,臣妾讓宮人去尋他一番。”
“宴會都開始了,讓他趕緊的過來,”弘元帝語氣微惱。
鍾貴妃趕緊派一個宮人去尋找景湛漓。
景朝辭倒杯酒,一飲而盡,遮住嘴角的一抹幽色。
顧芷柔端坐弘元帝一側,掀眸看了景朝辭一眼,眸底似笑。
“宴會都已經開始了,看來是兒臣來遲了。”
殿外,突然傳來嬌吟吟的嗓音,眾臣探頭望去,只見一女子走了進來。
看清臉,眾臣皆愣,九公主景初晚?
她不是已經得了痴傻症了嗎?
當景朝辭和景朝暮兄妹倆看著眼前的景初晚時,眸色皆是沉凝,因為他們兩人知道,景初晚的這張臉皮下面,是鳳鳶。
上次鳳鳶找景朝辭提出合作,說要幫他剷除景湛漓,但從那日鳳鳶追殺景湛漓失手後,她跟景朝辭再也沒聯絡過。
景朝辭也不知道鳳鳶這幾在幹嘛,整日神出鬼沒,找她的人又聯絡不上。
現在突然出現在父皇壽辰上,景朝辭沉下心思,暗猜這女人是想做什麼。
鳳鳶的突然出現,也讓景朝暮的神經瞬間繃緊,對於一個來歷不明,且功力高深的人,她不得不防。
弘元帝看見“景初晚”突然來,打量她幾眼,心下也是一怔,語氣中聽不出情緒:“老九這段時間不是生病了嗎,怎麼突然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