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幾日,已至十月深秋,泛黃的樹葉簌簌下落,秋風起,吹起遍地蕭瑟荒蕪。
司夜和顧織錦遊歷山川回來了。
顧織錦的肚子已經大的很笨重,再有兩個月時間就要生了。
為了準備生產的事宜,司夜便帶著顧織錦回來安心養胎。
南灼華聽聞顧織錦回來了,便去顧家看望她。
碧溪每日都會來找南灼華玩兒,聽說她要去看顧織錦,也要跟她一起去,想認識一下顧織錦。
下午,南灼華和碧溪一起來到盛錦院。
聽說南灼華要來,顧織錦挺著肚子,被拂冬攙扶著出來迎接。
“小妹,”顧織錦看到南灼華,溢位滿眼的輝光和濃濃的思念。
懷了孩子後,顧織錦的下巴圓潤不少,眉眼間溫婉慈愛,身上都洋溢著母愛。
“姐姐,好久不見了,”杏眼彎彎,南灼華笑道。
稚嫩的奶音還是那般清脆嬌軟,只是語氣神態,卻有種說不出的成熟。
顧織錦打量她一下,失笑:“晃眼間,小妹就長大了,”摸摸小腦袋,比劃一下她的小矮個,打趣:“怎麼個子不見長呢。”
以前這小丫頭長的很快,現在居然不見長。
南灼華搖頭笑了一下,她這個身子估計很難在長個子。
自從她靈魂長大後,這副身子就不長了,精魂不全,她就長不大,只有聚集精魂,她才能長大。
看著顧織錦的大肚子,南灼華忍不住伸手摸摸,感受到肚子突然動了一下,她立馬把手縮回來。
這應該就是所為的胎動,真神奇。
顧織錦轉眸看見碧溪的時候,而碧溪一雙黑亮的眼睛也正在看她,顧織錦驚豔了一下,只覺得這位小姑娘的眼睛漂亮的緊,琉璃似的瞳孔,繚繞著水霧,鍍了一層朦朧又清澈的美。
碧溪這雙眼睛,世間少有的漂亮。
顧織錦轉眸問南灼華:“這位妹妹是?”
不等南灼華開口,碧溪主動自我介紹:“織錦姐姐好,我叫碧溪,是灼華小妹妹的好朋友。”
“原來小妹也交好朋友了,走,跟姐姐進屋聊,”顧織錦和藹輕笑,牽著她倆的手一塊進屋坐著。
屋子裡,司夜剛收拾好東西,看見南灼華便打招呼:“宜光郡主。”
南灼華眼看在忙著倒茶的顧織錦,轉眸,揚著唇角輕語:“好久不見了,司夜。”
司夜瞳孔一縮。
一句話,他便聽出來,是鳳遙回來了。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似乎發生了好多事情。
司夜冷凝的俊臉,淡淡笑意,“歡迎回來。”
“謝謝,”南灼華點頭。
顧織錦抬眸看下兩人,笑言:“你們在聊什麼呢,小妹快來看看我給你帶了好多好吃好玩的東西。”
拂冬將那些東西全部放在桌子上,每樣都是顧織錦精心挑選的,他們每到一個地方,看見什麼好玩好吃的東西,顧織錦都會收集起來,因為當初走的時候給南灼華承諾過,要給她帶好多好吃好玩的東西。
南灼華失笑,這個姐姐對她還真好。
同樣都是姐姐,再想想前世的時候,鳳鳶對她是什麼樣。
南灼華挑了一袋小零食吃起來,這都是一些地方的特產,都挺好吃。
那些好玩的玩具,南灼華現在靈魂長大了,已經沒那個興致了,倒是碧溪挺喜歡那些好玩的東西,顧織錦便都送給了她玩兒。
顧織錦拉著南灼華的小手,給她講這些日子看過的風景,遊歷的山川,聽過的趣事,每一幀都是一副畫面。
顧織錦前十六年過的日子,都沒這短短几個月過的滿足。
一直聊到落日餘暉,吃晚飯的時候。
南灼華和碧溪在盛錦院吃完晚飯才離開,走時顧織錦問南灼華怎麼不在素音院住了,南灼華笑了下,只說她總想月牙兒,想跟他在一起住。
顧織錦倒也理解,她跟國師大人從小在一起長大,感情深也很正常。
顧織錦準備過些時日,也要搬離顧家,她跟司夜已經成親,也想有個自己的小家,何況她跟顧致安早就斷絕父女關係,她對顧致安僅存的一點親情也消磨光了,這顧家,也實屬沒必要再繼續待了。
天色漸漸昏暗,霧語駕著馬車回攬月宮,途中順便送碧溪回淮南王府。
淺淡月色下,淮南王府的大門口正站著一道人影。
君輓歌緊蹙的眉心似有不耐,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馬車聲,眉心才稍有舒展。
馬車靠近,碧溪從馬車上跳下來,眨巴眨巴大眼睛:“嬌嬌是在等我嗎?”
君輓歌瞪她一眼,輕哼:“自作多情,誰說小爺在等你,小爺是在門口賞月。”
真是個既傲嬌又口是心非的男人!
碧溪抱著胳膊,學著南灼華喜歡抱著胳膊的樣子,幾分散漫,走到君輓歌身側,拿屁股撞他一下:“實話實說很難嗎?”
頭頂烏雲蔽月,賞個毛線的月,明明就是在等她。
一向傲嬌的小閻王難得一次窘迫,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一副煩心的嘴臉:“行,實話實話,這麼長時間看你還沒回來,小爺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被人拐跑了,拐跑了正好,小爺耳邊就清淨了。”
“你耳邊是清淨了,但你的心,就該慌了。”
霧語的馬車還沒走,裡面突然傳出南灼華輕靈的笑聲。
君輓歌神色一凝,抿了下唇。
若是碧溪被拐走了,那他的心,真的該慌了。
南灼華掀開車簾,看著君輓歌凝神的臉色,嘴角染笑。
嬌嬌啊,情竇初開了。
“阿九妹妹。”
看見南灼華,君輓歌總是溫柔相待。
南灼華笑:“嬌嬌長大了。”他已經十九歲了,馬上就要過弱冠之年,再也不是以前那位肆意輕狂的少年了。
只是偶爾的時候,還是有那麼幾分傲嬌。
君輓歌凝著她,眼底幾分探究和審視:“阿九妹妹也長大了。”
“是啊,我們都長大了,”南灼華嘆笑,別有深意道::“人總不能永遠停留在小時候。”
君輓歌看她的眼神,深了幾許。
“夜深,我先回攬月宮了,改日我們再聊。”
南灼華擺下手,轉身上了馬車,在她掀開車簾的瞬間,君輓歌徒然喚住她:“阿九。”
“嗯?”南灼華放下車簾,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