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卿大早上來攬月宮,就是來蹭飯的。
他自顧自地坐下,自顧自地的吃著,絲毫不把自己當做外人。
雲染月面無表情:“左相府不管你飯?”
“管,但不好吃。”玉九卿懶散一應,吃飯時細嚼慢嚥,還挺優雅。
白傾塵去將軍府住了,落雁廚藝不錯,但他在宋之白身邊伺候著,而沉魚留在左相府,但他的廚藝實在是讓人難以下嚥。
早上做的飯菜,玉九卿看一眼那顏色就沒胃口,便到攬月宮蹭飯來了。
雲染月也沒管玉九卿那麼多,一頓飯,攬月宮還是管的起。
但是後來幾天,玉九卿一天三頓準時準點的來蹭飯,雲染月就頭疼了。
最後無奈,只好把覓言派到左相府給玉九卿做飯。
這幾日,南灼華的靈魂反覆無常,有時是小時候,有時是長大的時候,而且,精神也不是很好,總是嗜睡。
玉九卿看了一下,只說還是精魂不全的原因,她這樣每天一直睡,容易哪天一覺不醒。
玉九卿最後想法子,和雲染月合力給南灼華輸送靈力,玉九卿再用心頭血喂她,讓南灼華的靈魂一直保持在長大的時候。
七月的天最是悶熱,襲面的風都帶了些熱氣。
這日午時,吃過飯,南灼華的睏意又上來了,她讓霧語放在殿外那些桃樹下面一張軟塌,她躺在上面小憩一會兒。
桃枝茂盛,枝葉蔥翠,遮住頭上烈日炎炎。
霧語拿著團扇,在旁邊為南灼華輕輕扇著風。
她知道南灼華體內的靈魂不是以前的那位小主子,而是當年長大的靈魂鳳遙,經過幾日的相處,霧語也慢慢習慣。
南灼華雖然現在是長大時的靈魂,但霧語覺得,不管是長大還是小時候,南灼華性子還是沒變,還是一成不變的狡黠肆意。
就像雲染月說的,不管長大還是小時候,都是那般鬧騰。
可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霧語安靜搖著手裡的團扇,她看著南灼華精緻的睡顏,不由暗忖,當年長大時的這張小臉,又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貌美”這兩個字,小主子身上從來不缺。
南灼華大概睡了半個時辰,霧語俯身在她耳邊輕喚:“小主子,該醒醒了。”
國師大人有交代,不能讓小主子睡太長時間。
許是害怕,她睡時間長了會有危險。
玉棠尊主說過,若是一直睡下去,可能會一覺不醒。
南灼華悠悠轉醒,隱下金色的瞳孔,眸色變為漆黑,眼底睡意迷離。
即便睜開眼,她也是有氣無力的靠在軟塌上,精神不振。
“奴婢給去給小主子倒杯冰鎮的果茶,去去熱。”
霧語放下團扇,正要去殿裡倒果茶,被南灼華喚住,指了一下桃樹下面,音色懶散暗啞:“挖一罈酒吧,喝完解困。”
“好。”
霧語應聲,在桃樹下面挖了一罈酒,又去殿裡拿來酒杯。
酒罈的蓋子開啟,酒香溢位,飄香十里。
南灼華飲了一口,還是當年的味道。
月牙兒將他釀酒的手藝傳承的很好,她這個師父也沒白當。
霧語轉眸,便看見一團圓球從腳邊熟視無睹的路過,她不禁訝異:“羞花?”
羞花跟沒長耳朵似的,對她愛答不理。
這可不像這貓兒的作風,以前它聞見酒味,就立馬流著口水貼上來,現在這般無視的走過去,有點不正常。
莫不是這貓兒改性子了?
南灼華放下酒杯,也喊一聲:“羞花?”
它同樣不搭理。
走著走著,一頭撞到前面的一棵桃樹上。
那麼顯眼兒的一棵桃樹能撞上去,莫不是眼瞎了?
霧語上前把羞花抱起來,發現這貓兒居然瘦了。
雖然身子還是胖的跟個球似的,但是相比它以前,是瘦了。
羞花掀起懨懨無神的小眼睛看了一下南灼華,不由又睜大幾分,似是感覺到南灼華跟以前不一樣了。
從鳳遙的靈魂甦醒過來,南灼華就沒見過羞花,連霧語和覓言很少見,整天看它在殿裡待一會兒,就匆匆的跑出去了,整日夜不歸宿,也不知道外面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
南灼華從霧語手上拎著羞花的後脖頸拎過來,眯起杏眼笑:“怎麼,不認識我了?”
羞花毫無興趣抬眼看她一下,有啥認識不認識的,不就小沒良心的長大了,變成一個大沒良心的了。
貓爺最近心情不美麗,不想搭理她那麼多。
南灼華彈了一下它的貓耳朵,嘲笑它:“一副喪氣臉,被誰家小母貓給甩了?”
“喵~”
羞花的小眼神瞬間飄忽,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哦,原來是真的看上誰家小母貓了。”
南灼華迷離慵懶的眼尾上挑,取笑它。
羞花的小眼神更加侷促了,恨不得鑽到霧語方才挖酒的酒坑裡面。
南灼華也不再逗它,把剩下的半壇酒大方的賞給它:“喏,拿去討那小母貓的歡心吧,說不定它嚐了這酒,就愛上你了。”
切,它貓爺不稀罕她的酒。
因為它有!
跟著南灼華這麼長時間,好歹以前也藏了不少“私貨。”
羞花看了一眼那半壇酒,不屑的小眼神瞪一眼,從南灼華身上跳下來,獨自抑鬱去了。
霧語不得不感嘆,原來貓兒也會有春天。
玉九卿和白傾塵從不遠處走來,看見從面前慢悠悠走過的羞花,玉九卿眼神一凝,放慢腳步細看幾眼。
這貓兒,眼熟的緊呢,他可是記得這貓兒前主人以及前是誰......
他微點下巴,問白傾塵:“這是誰的愛寵?”
白傾塵隨意看了眼羞花:“是小灼華養的一隻貓兒。”
這麼快就找好新主人了,真不虧是那女人養的貓兒。
玉九卿轉眸意味深長看了白傾塵一眼,拍下他的肩膀:“命還挺大。”
“什、什麼意思?”白傾塵摸不準頭腦。
玉九卿繼續走著,悠悠一聲:“你踩狗屎運了。”
“......”
左相大人想知道這個“狗屎運”是什麼“運?”
白傾塵看見南灼華,便聊了幾句。
雖然知道她是鳳遙的靈魂,但同樣也是小灼華,只不過是靈魂提前長大了。
南灼華也不再叫白傾塵“白叔叔,”稱呼他為“左相。”
雖然她現在還是五歲多的身子,但靈魂已經十五歲多了,再叫白傾塵“叔叔,”著實難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