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白眸子冷卻,“就說本將軍有事,不見。”
聽見景元昭要來,南灼華的臉色立馬變的沉鬱。
顧織錦臉色也難掩擔憂。
沒有聽到外面下人的迴應聲,片刻,卻聽到了景元昭的含笑聲。
“不知亦安將軍在忙何事,連本宮都沒空接待。”
他進屋,看見坐著的南灼華和顧織錦,凝著一下眼神,驚訝笑言,“原來是九小姐和三小姐在這裡,難怪亦安將軍沒空接待本宮,看來是本宮打擾到你們了。”
含笑溫潤,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宋之白眯眼冷睨了下門外的下人,看來,這些人長時間留不得。
都是景元昭的人,根本就養不熟!
顧織錦起身施禮:“織錦見過太子殿下。”
顧織錦是知書達理之人,雖然對景元昭也沒好感,但從小的教養讓她不能少了禮數。
“三小姐客氣。”
景元昭頷首,眸光落在南灼華身上,眼底晦暗複雜,那張和她極為相似的臉,總是在晚上讓他午夜夢迴。
不是美夢,是噩夢。
即便五年多過去了,那張精緻絕色的小臉,他還是記憶猶新。
南灼華沒有起身行禮,她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灼灼視線,她抬眸,驟然與景元昭相視。
漆黑的瞳仁像是上古玉石,眼底沉寂幽深,與她直視,似是能把人看穿。
景元昭的瞳孔下意識一顫,從她的眼裡,看出了不符年紀的深沉,那般冷寂透徹的眼神,他在另一個女子身上也遇到過。
那就是鳳遙。
不知是心驚還是害怕,景元昭錯開了南灼華的對視。
南灼華的小眉毛上揚,他害怕她呢。
宋之白沒有過多寒暄,既然人都來了,也不可能趕走,只能招待。
便給景元昭騰個位置落座。
宋之白又重新沏了壺茶,換掉了方才案桌的那壺。
用那麼好的茶葉,來款待景元昭,兩個字:浪費。
景元昭看眼宋之白,若無其事問道:“方才聽聞亦安去了左相府。”
宋之白眉心一動。
這事,怕是聽景初晚說的。
身為景元昭的親妹妹,景初晚應是知道了她哥哥想娶宋之白為太子妃,方才左相府門口發生的事情,很難不會給景元昭告狀。
只是她跟白傾塵的事情,不知道景初晚會如何“火上澆油。”
“嗯,聽聞左相大人的身子不適,就去拜訪了一下。”
宋之白也沒否認。
景元昭輕點一下頭,似笑非笑,“也不知道亦安什麼時候跟左相交情這麼深了,”眸色深凝,語氣隨意般道:“聽說,左相對亦安有愛慕之心。”
南灼華和顧織錦齊齊轉眸,看著宋之白,眼底皆是訝異。
宋之白冷淡的面色,依舊從容不迫。
這事兒,果然是景初晚傳的。
她喜歡白傾塵,但白傾塵的心不在她那兒,而她現在最大情敵,就是宋之白,恰好她哥哥想娶宋之白。
若是促成這段姻緣,那麼景初晚相信,白傾塵肯定會在宋之白身上死心。
所以,現在唯一得到白傾塵的辦法,就是讓宋之白和她哥哥成親。
景初晚可謂煞費苦心。
既然白傾塵不喜歡她,那她也不讓白傾塵得到他喜歡的人兒。
嫁給不了他,那白傾塵也別想娶宋之白。
果然是皇家的人兒啊,都是一丘之貉,得不到的就毀掉。
景初晚這個陰暗的心思真是景元昭一模一樣,不愧是同一個孃胎生出來的。
當年,景元昭沒有得到鳳遙,不一樣毀掉了嗎?
宋之白神色淡定,不疾不徐,“道聽途說,太子殿下怎能信以為真。”
景元昭眸色暗了一下,就算是道聽途說,他還是相信自己的親妹妹不會騙他。
他笑:“既然是沒有的事兒,那是本宮多慮了。”
你看,這男人多會裝,明明心裡不相信,嘴上卻是說出相信的話。
南灼華滴溜溜的眼睛看著景元昭的臉色,感受到他的表裡不一。
她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你來找阿白姐姐幹嘛?白叔叔喜不喜歡阿白姐姐又關你何事?”
語氣裡,是難掩的敵意。
顧織錦心下惶恐,立馬把南灼華拉到懷裡,用手遮住她的小嘴,歉然賠笑,“太子殿下莫見怪,我家小妹心直口快,但沒什麼壞心思。”
南灼華扒開捂著小嘴的手,天真無邪的看著顧織錦,“姐姐,我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我可是最乖巧了。”
她啊,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你這小丫頭,”顧織錦嗔笑,輕點了一下她的小腦門,暗自看了眼景元昭如常的臉色,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景元昭身為太子,也可能是未來諸君,南灼華對他出言不敬,顧織錦擔心他若翻臉,會遷怒南灼華。
君者的威嚴從來不容他人挑釁本分。
好在,景元昭對南灼華的“口出狂言”也沒計較。
他心裡,終究是有些忌憚。
現在他都分不清,是忌憚雲染月的國師地位,還是忌憚南灼華......那張臉!
景元昭臉上沒有怒氣,還是一副和顏悅色,看著宋之白的眼神,多了幾絲情意綿綿,“本宮心繫亦安的感情之事,是因為本宮,心悅亦安。”
宋之白幾不可察的挑下眉心,聽見景元昭的表白,還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面色冷淡的不能再冷淡了,心裡掀不起一點漣漪。
好歹聽見白傾塵表白的時候,她心裡還是有點觸動。
她漫不經心的抬眼看了一下景元昭,他那雙眼睛正看著她,情意綿綿沒看出幾分,倒是看出眼底藏著的虛情假意。
皇家的男人,都是善於偽裝的。
“本宮今日來找亦安,是想表明心意,也是真心想求娶亦安,”景元昭一臉誠懇,從懷裡拿出一個匣子放在桌面上,“為表本宮的情意,這個東西本宮都帶來了,在此直接交到亦安手上。”
這般開門見山,是因為甄選在即,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指尖點在那匣子上,景元昭笑意深深,“相信亦安,不會辜負本宮的一片真心。”
說著,他起身告退,臨走時,瞥了一眼面無情緒的南灼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