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頸的肌膚碰到他冰冷的指尖,顧織錦如驚弓之鳥,身子瑟縮,往後躲,含霧溼蒙的眸子輕顫,“你、你要幹什麼?”
司夜輕挑眉梢,“給你上藥。”
霧語留給她的這瓶凝玉膏,可以修復她背後的刀疤。
“不、不用了,”顧織錦明眸潮潤,看眼他手上的凝玉膏,長睫驚慌的輕顫,臉頰瀲灩紅潤,“我一會兒讓拂冬幫我塗就好。”
怎能讓他來幫她塗......
“拂冬在忙。”司夜語氣淡淡,輕斂著眸子,看著手上的瓷瓶。
“沒事,我可以等她一會兒。”顧織錦緊緊籠著身上的睡袍。
讓一個男子看她的身子,是不可能的,即便那個人是司夜.....
司夜也不勉強,凝玉膏放下,把手放在她頭頂,顧織錦不明所以,想躲,司夜嗓音低柔:“別動。”
顧織錦聽話的不再動。
司夜催動氣息,顧織錦頭頂感覺到一股熱意,潮溼的墨髮慢慢變幹。
他在幫她催幹頭發。
“頭髮溼著睡覺不好,”司夜低語。
顧織錦微愣,心裡悸動一下,這般冷如寒霜的人,心思竟如此細膩。
“謝謝,麻煩你了,”她斂眸輕語。
“既然已經麻煩了,不如麻煩到底,我幫你把背上的藥給塗了。”
司夜又拿起那瓶凝玉膏,在手心輕拋兩下,瞳孔黑亮深深,凝著顧織錦。
“這個就不用了,”顧織錦連忙拒絕,身子往床裡面挪動一下,似只小白兔般失措慌亂。
司夜輕揚嘴角,笑意淺淺,“別怕,逗你呢。”
“你、”顧織錦羞惱,美眸輕瞪了他一眼。
這男子,怎地這般腹黑。
司夜看她羞澀模樣,就忍不住想逗弄她一番,想看她滿臉羞紅的嬌俏。
司夜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更不是風流浪蕩之人,他方才說要給顧織錦後背塗藥,不過是想逗逗她罷了。
他自然知道一個女子的貞潔有多重要,身子更是不能輕易給別的男子看到,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未出閣的深閨女子。
所以,他方才抱著她放在床榻的時候,事先找個披風蓋住她小腿裸露的肌膚。
司夜倚在抱胸倚在床欄上,冷淡的眉宇多了幾分慵懶,黑眸沉凝,看著顧織錦,突然問道:“你想要的,我能給的起嗎?”
顧織錦抬眸,怔:“什麼?”
兩人眸光相交,司夜眼眸清明幽亮,“今日在霄雲樓,你對景朝辭說他給不起你想要的,那我呢?”
他能給的起嗎?
顧織錦心跳一凝,隨後似有無數小鹿在亂撞。
“你......為何想問這個問題?”
司夜沉靜的眼神凝著她:“因為我想知道這個答案。”
“那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司夜凝語:“你說,我便會知道。”他心裡也會掂量,能不能給的起。
顧織錦轉頭,看向窗外,月很明,風很靜,只有她的心,浮起陣陣漣漪。
她淡淡輕笑,如風輕語:“我想要的很簡單,若是有一天我嫁人了,不求他大富大貴,身居高位,只要能好好陪著我,能陪我走到我命終就行。”
她的命,很短,寥寥幾年。
可她又捨不得,捨不得那個陪她到命終的男子。
她望著窗外,眼底有細碎的浮光,泛著酸澀悵然。
她不敢回頭,看旁邊的男子......
司夜眉心狠狠皺起,看著她的側臉,“你要的,我能給的起。”
聲音不輕不重,卻擲地有聲。
他知曉她的身子病弱,也知曉她的可能活不過多長時間。
可,那又能怎樣。
她想要的,他給的起就行。
顧織錦驀然回眸,看著他,怔怔失神。
司夜眸子深邃,他輕言慢語:“你想要的,我會加倍給的起你,不光陪你走過短短几年,還會陪你走過漫漫幾十年。”
他的心意,已經對她明示,他想娶她。
不知從何時起,他心裡裝滿了這個身子嬌弱性子卻不嬌弱的女子,或許是從初次見面,她就在他心裡種下了情根,然後一點一點的,在他心裡長大開花。
最後結出一個果子,叫“情深。”
他對她,不知不覺,用情至深。
顧織錦美眸輕顫,眼尾紅了,眼底浮光破碎,她慌忙斂下凌亂的眸兒,“不、我的身子,配不上你。”
這一步,是她退縮了。
“你能給的起我想要的,我給不起你想要的。”
司夜搖頭,淡笑,“我什麼都不想要,只要你一個就行。”
他想要的也不多,只有她。
這個男人,沒有甜言蜜語,只寥寥一句話,卻讓顧織錦心軟的一塌糊塗,蓄了盈盈水光的眸子看著他,“可我的身子......”
司夜突然傾身,身影籠著她,食指指尖放在她唇邊,打斷她的話,“別怕,一切都交給我,會好的。”
冰涼的指尖在紅唇上,顧織錦一時失語。
司夜傾著的身子,又微微向前靠近幾分,兩人呼吸交纏,旖旎悱惻,顧織錦的腦袋下意識往後仰。
司夜輕笑,俊臉魅惑,他拿件外杉給顧織錦披上,語氣柔和:“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剩下的一切有我。”
言罷,他轉身正欲離開,顧織錦忽而抓住他的大手,有些驚愣:“等等,你.......就這麼走了?”
既然說了要給她想到的,就這?
不問問她有什麼意見嗎?
“嗯?”尾音上揚,司夜偏頭,看眼自己被溫熱素手抓著的大手,回眸看顧織錦,眉梢一挑,眼底一抹揶揄,“是想讓我留下來給你塗藥嗎?”
顧織錦立馬鬆了手,嗔惱他一眼。
司夜折回來,屈膝蹲在她面前,握著她的手,與她平視,眸光柔和,“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想辦法醫治好你的身子,讓我做那個陪你到老的人好不好?”
顧織錦的眸子融化了,化成一汪泉水,滌盪在她的眸子裡,只要她輕輕一眨眼睛,那水珠就會滴落。
她輕輕點頭:“好。”
最後一次,她不想再退縮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心,被這個男子已經佔據。
她眸子輕顫,眸子裡的水珠落在司夜的手背上,燒灼了一下他的心臟。
司夜一向冷厲的眼角蘊藏笑意,做了二十多年的冰塊,被這個嬌弱女子幾天時間給融化了。
......
夜半子時,燈火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