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織錦休息了一個多時辰才醒來,精神也好了許多。
她看眼窗外,已到未時兩刻,日頭西落,暮色稍淺。
司夜還在那樹下站著,磕著眸子,斂了一身的冰冷氣息,頭頂樹葉輕搖,院子裡安靜沉寧,一幅歲月靜好。
顧織錦穿好外衣,走出內室,看見案桌上還放著的糕點,無奈輕嘆。
她拿上那盒糕點走出屋子,朝司夜走去。
她的步子很很輕,還未走到司夜身邊,他便睜開了眸子,冷眸沉靜如水,看了顧織錦一眼。
顧織錦把盒子放在旁邊的石桌上,語氣溫吞輕緩:“這是七妹做的糕點,司夜公子可以品嚐一下。”
司夜的眼神都沒朝糕點上看一眼,繼續瞌下眸子,“我不喜甜。”
正好,這些糕點都是甜的。
顧織錦輕嘆,這盒糕點倒成了棘手的東西。
扔了也是可惜,最後,她想起羞花,便讓拂冬去素音院給羞花送去。
一隻貓兒,應該不會挑食的吧......
半會兒,拂冬從素音院回來,臉上哭笑不得。
顧織錦好奇:“那盒糕點,小妹那隻貓兒可是喜歡?”
“不喜歡,”拂冬搖頭,回答的不假思索。
那貓兒的嘴,可是比人還挑食。
顧織錦看拂冬兩手空空,問:“那盒糕點呢?”
既然那貓兒不喜歡,留在素音院估計也沒人吃,拿過來她可以慢慢吃。
拂冬臉上微窘,“糕點被九小姐的那隻貓兒,給處理掉了。”
“那貓兒不是不喜歡嗎?”顧織錦搞不懂了。
“是不喜歡,所以它在上面撒了一泡尿。”
那泡尿,就代表羞花有多不喜歡那糕點。
“......”顧織錦忍俊不禁,這潑貓兒,還挺有脾氣。
她嘆道:“罷了,下次七妹若是問起,就說吃完了就行。”
拂冬應下。
方才她拿著那盒糕點去素音院,開啟盒子,開始那貓兒興致沖沖的跑過去,聞了一下,又舔了一口,本以為它會高興的吃下去。
結果......
那貓兒把屁股對準盒子裡的糕點,直接往裡面撒了一泡尿。
一盒糕點便那樣“全軍覆沒。”
後來南灼華告訴攏夏,羞花這種物種,有個習慣,只要是不喜歡吃的東西,都會往上面撒尿,做埋屎的動作。
拂冬算是漲見識了。
沒想到羞花那貓嘴,那般挑剔。
羞花憤怒:別把什麼亂七八糟的食物都餵給它,它又不是豬。
顧輕茉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別有用心做的糕點,最後毀到一泡貓尿上。
天方暗,月華初上,碎星幾兩。
院外,一道纖長身影出現,躺在樹上小憩的司夜驟然掀開冷眸,拔劍,朝院門口的那道身影擲出。
劍氣凌厲,直襲那人兒的面門。
發覺有劍襲來,纖瘦的身影反應迅速,凌空躍起,衣衫獵獵,腳尖踩劍,隨而勾起,又將那劍原路踢回去。
那人兒冷清的嗓音司夜:“你是何人,怎會在阿錦的院子裡?”
司夜未語,劍落在他手上,飛身刺過來。
屋內正在用飯的顧織錦聽見外面聲響,放下碗筷,起身,去看外面發生什麼事情。
院內,兩個身影正在交手,一個是司夜,顧織錦看向另外那道纖瘦身影,驚喊:“阿白!”
“司夜公子,誤會。”
估計他以為,阿白是闖入院子的賊人。
司夜聽到她的聲音,便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男......女子是顧織錦熟人,收回劍,飛身一旁。
顧織錦上前拉住宋之白的手,驚喜:“阿白怎麼這麼晚來了。”
“好些時日沒見你,趁著今晚有空來看看,”宋之白道,轉頭看向司夜,“這位是?”
“他叫司夜,是國師大人身邊的侍衛,”顧織錦答完,又給司夜介紹宋之白:“這位是亦安將軍,也是我密友,方才你們誤會了。”
顧織錦介紹完,司夜才知道宋之白是女子,對她頷首:“失禮。”
“無事,”宋之白淡笑,拂了下衣袖,在司夜身上審視兩眼,方才兩人過了幾招,便知道他是個高手。
顧織錦拉著她的手進屋,“阿白吃過飯了嗎,坐下一起吃點。”
“好。”
宋之白坐下,拂冬給她拿了一副碗筷,一起顧織錦吃飯。
她眼神示意一下外面的司夜,問道:“他是怎麼回事?”
顧織錦便對她講起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宋之白聽得驚心不已,看著顧織錦現在精神不錯,她也放下心,知道了司夜是國師派來保護顧織錦的。
她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司夜,武功是無可挑剔,只是,周身的氣息太冷了。
這幾日她事物繁忙,沒時間來看顧織錦,沒想到中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顧織錦給她夾了一口菜,看她消瘦的身子,幾分心疼,“阿白多吃點,最近你又瘦了。”
本來身子就瘦,幾天沒見,那下巴更尖了,再瘦就真的只剩下骨頭了。
顧織錦身子雖是弱,但身形與宋之白相比,宋之白更為骨感。
“謝謝阿錦。”
這幾天一直忙碌,宋之白也沒怎麼好好吃過飯,將軍府就她一個人,有時候做飯都困難。
她適合在戰場上舞刀弄劍,在廚房.....她真的施展不開。
半個時辰,這頓晚飯才吃完。
宋之白吃了兩碗飯,吃的很飽,與她平時飯量相比,今晚吃的算是很多。
都吃完飯後,拂冬把桌子上的飯碗收拾乾淨,宋之白從懷裡拿出一張請帖放在案桌上。
請帖上面畫著牡丹,很精緻。
顧織錦拿起來看了下,疑惑:“這是什麼?”
宋之白道:“太后明日要在牡丹園設花宴,邀請帝京的貴女都去參宴,”她嘆口氣,道“你也在內。”
這......
顧織錦覺得不可思議,她一向都不出席任何宴會,太后怎會來邀請她?
宋之白輕嘆:“太后這場花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家選秀快到了,太后借這個名義估計是想給皇家的哪個王爺選妻。”
花宴什麼的,不過是個噱頭罷了。
顧織錦道:“既然是給王爺選妻,那為何還要我出席,我這副身子,怎麼可能進皇室。”
說的也是,皇家怎麼可能娶一個病秧子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