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夭夭有一天會記起來的。”
無視眼前指著他的劍,雲染月緩緩上前,眉眼間溫情脈脈,他輕語:“小乖聽話,把劍放下。”
南灼華握緊著劍,嗜血的金眸妖冶幽蕩,“你不怕我殺了你?”
他淺笑:“不怕。”
他一步一步上前,那長劍,抵在他的心口,但他不為所動,再往前一步,那劍已經插入他胸口。
紅色的血暈染白色的衣服,好似雪地裡開出的點點紅梅。
霧語低呼:“國師大人......”
清羽和凌魄倒是淡定很多。
即便是眼前的小姑娘刀劍相向,雲染月還是那般的雲淡風輕,他伸手,眸子含笑溫柔:“夭夭過來。”
南灼華看那插在他心口的劍,紅色的血晃了她的眼,金色的眸子凌亂恍惚,空白的腦子裡開始有斷斷續續的片段浮現。
她鬆開劍,身子還在半空懸空,抱著疼痛的腦袋,嘴裡痛苦低吟:“我是誰、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叫我‘夭夭,’她是誰......”
她越想,腦子越痛,混沌中,腦子裡浮出兩道身影,一道雪色,一道紅色,可是卻怎麼也記不清他們的容貌。
他們到底是誰,她又是誰?
“啊——”
似是走火入魔,南灼華痛苦叫喊,金色的瞳仁放大,凝著嗜血,“噗!”
嘴裡吐出一口血,金眸似天際的弦月隕落,黯然無光,緩緩閉上眸子,懸空的身子如漂浮的落葉,慢慢下墜。
“夭夭。”
拔出胸口的劍,雲染月伸手,接住墜下的小姑娘,把她輕柔的抱在懷裡。
“小乖,沒事了。”
他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的抱著南灼華的身子。
她紅裙上浸溼的血,全部都染在他雪色衣衫上,他不嫌髒,只安靜的看著安詳躺在自己的懷裡的小姑娘。
一雙清淺的雪眸裡,全是小姑娘的倒影。
霧語上前,心有餘悸:“國師大人,您的傷......”眸光看向雲染月胸口,想幫他看看傷勢,卻大驚怔愣:“這、怎麼會這樣?”
他胸口,除了一片血跡,不見任何傷口。
雲染月只道了句:“無礙,”抱著南灼華飛身離開這裡。
霧語愣在原地,驚愕喃喃:“妖靈世族......”
也只有妖靈世族的人才會刀槍不入,也只有他們的妖靈血能重塑靈脈,前提是,得是有顆“妖靈心”的妖靈族人。
霧語恍然,原來她和國師初次見面,對他的猜測是對的。
凌魄走過來,對失神的霧語道:“走了,還發什麼愣。”
霧語猶疑不決,問:“國師大人......真的是妖靈世族的人?”
“你說呢,”凌魄挑眉,“難道眼見還不為實?”
霧語心潮澎湃,若是這樣,她似乎又猜到了雲染月的另一個身份,她小心翼翼問:“國師大人是不是尊皇......”
尊皇,神域的最高統治者。
各個世族家都要臣服他面前,如同這些國家的帝王,手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利。
凌魄嗪著笑,衝她挑了一下眉,算是預設。
霧語安耐住心裡的驚駭,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知曉。
拉回思緒,想起還躺在地上的顧織錦,她趕緊跑過去,把了一下顧織錦的脈搏,皺眉,神色凝重,趕緊封住她的幾個穴位。
對清羽和凌魄道:“趕緊回去,三小姐有危險。”
清羽把馬讓給霧語,自己施展輕功回去。
拂冬醒後,覓言懸著的心就放下了,在院子裡等待著南灼華他們。
看見霧語揹著顧織錦回來,老遠便聞見了血腥味,她立馬迎上前,“姐姐,三小姐怎麼了?”
霧語凝重:“情況有些不妙。”
覓言的心又開始懸起來了。
進屋,覓言搭手,幫霧語把顧織錦放在床榻上,給她細細診脈。
片刻,霧語臉色頹然。
覓言抿下唇,忐忑不安,“姐姐,三小姐她......”
霧語答:“有些無力迴天。”
不知拂冬何時出現在門口,她虛弱的扶著門框,大眼含淚,惶恐害怕:“霧語姑娘,我家小姐到底怎麼了?”
霧語不想瞞著她,坦誠道:“三小姐情況有些不好,她本來就有心疾,這次受傷,加快她的病情,而且,”擰起眉心,有些不可思議,“我在她身子裡還診斷出一種慢性毒藥,叫‘烏鴆。’”
烏鴆是一種慢性毒藥,中毒的人不會立馬死去,它會慢慢侵蝕人的身子,腐蝕五臟六腑,讓人在折磨中慢慢死去。
一旦沾染烏鴆的毒,就無藥可醫,只能等死。
拂冬聽見她說的“烏鴆”兩字,便想起,攏夏給小姐下的毒就叫這個名字。
她恨色道:“這毒是攏夏給小姐下的,奴婢親耳聽她說的,這幾個月小姐的藥都是她負責,她每天都趁機在藥裡下了此毒。”
攏夏的心,何其狠毒。
拂冬“撲通”跪地,一臉急色:“霧語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拂冬求你了。”
她家小姐這般善良的人,不該紅顏早逝。
霧語扶她起來,語氣認真:“我會盡力救三小姐,不會放過一絲希望,”扶著她去床榻上休息,嗓音溫和:“你的傷還沒好,先去休息著,三小姐就交給我和覓言,我們會照顧好她的。”
拂冬被霧語扶到床榻上,她心裡放心不下自家小姐,根本沒心思休息,想起身,被霧語按住肩頭,安慰:“好好休息,相信我和覓言。”
這般堅定的語氣,也讓拂冬稍稍安心,躺在床榻好好休息。
安撫好拂冬,霧語折回顧織錦的內室,讓覓言搭手把顧織錦身上染血的髒衣服換掉,她後背,一道刀傷,深可露骨,是替南灼華擋下的那一刀。
那般猙獰的刀傷,覓言都忍心直視。
霧語先把傷口清理乾淨,免得被感染,然後撒上藥粉,替她包紮。
顧織錦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給處理包紮了一下。
解決好外傷,便是她身子裡的內傷了,最棘手的,還是那烏鴆的毒,因為根本無藥可解。
覓言也跟著憂心忡忡:“姐姐,三小姐體內的毒素要怎麼辦?”
她知道姐姐在醫術上的造詣,她若是覺束手無策,那這烏鴆的毒就一定很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