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
“咔嚓”一聲,像是被腳踩斷樹枝的聲音,是從幾米之外的一棵大樹後面傳來。
“誰!”
顧隱修推開攏夏,眸子驟眯,陰翳凝著那棵樹後面。
片刻間沒聽到再又聲響,攏夏蹙眉,環顧四周,靜悄悄的,她道:“大少爺是不是聽錯了,哪裡有什麼人?”
除了風聲,她是沒聽到任何聲響,覺得顧隱修有些草木皆兵了。
顧隱修是習武之人,耳力敏感,那細微的聲音落入他的耳中,讓他明顯感覺那樹後面有人。
不理會攏夏,他抬步,慢慢靠近那棵樹,在他快要靠近之際。
忽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樹後面跑出來,然後是慌不擇路的逃竄。
顧隱修騰空飛身到她前面,擋住她的去路。
那人兒捂著嘴,害怕的後退,被腳下的樹枝絆了一下,跌倒在地。
攏夏驚心,那樹後面居然真的藏了人!
豈不是她跟大少爺的話都被她聽見了?
她慌忙走過來,想要知道那窺聽之人是誰,走到面前,大驚失色:“拂冬,是你?!”
拂冬從地上站起來,怒目而視:“攏夏,你居然敢背叛小姐!”
“怪不得小姐喝了那麼多藥,病情一直不見好轉,原來是你在藥裡動了手腳,下了什麼烏鴆,你想毒害小姐!”
那烏鴆是什麼毒她不知道,但從攏夏和顧隱修口中得知,肯定是什麼要人命的毒藥。
小姐的藥方是南夫人在世時找宮中有名望的御醫求來的,以前服用的時候還有效果,能緩解病情,這半年來就開始沒了藥效,病情一直不見好轉,還有加重的趨勢,居然都是攏夏在搞鬼!
怪不得小姐每天的煎藥都是她殷勤的負責,原來她是打的這個主意!
“喲,還真被你聽到了,我就是背叛她了,就是給她下毒了,能怎麼著?”攏夏嗤笑一聲,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什麼再顧忌的,嗤之以鼻:“一個病秧子而已,她那裡值得我伺候,那裡值得我忠心待她。”
每天伺候她,能換來錦衣玉食嗎?
對她的忠心,能換來身份地位嗎?
不能!
那她為何不另求謀路,幹嘛非得跟那病秧子過著清苦的日子。
以她的姿色,怎麼也不能屈身一個丫鬟!
拂冬氣的發抖,“那你也不能下毒害小姐啊!”
攏夏嘲笑:“下不下毒又有什麼區別,方正那病秧子遲早要死,與其這般每天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早點死,能早點投胎,下輩子說不定投個健康的身子。”
“哎呀,”說著,她故作驚訝,“這麼說來,那病秧子還得應該感謝我呢,感謝我能讓她早死早超生呢。”
這麼多年來,拂冬以為攏夏只是個自視清高,有些小聰明和懶惰的人,以為她的心還是善良的。
若不是小姐讓她跟蹤攏夏,她還沒發現她這副人皮下,是蛇蠍心腸。
醜陋,噁心,吃裡扒外,賣主求榮。
拂冬怒火橫生,用身子狠狠撞向攏夏:“你怎麼不早點去死!”
“大少爺,救我。”
攏夏嬌滴滴喊叫,小白兔般驚恐的躲在顧隱修懷裡。
在拂冬快撞過來時,顧隱修抬起長腿踹她腹部,踹出她幾米遠。
拂冬跪在地上捂著腹部,小臉痛苦的站起不來,可見顧隱修那一腳有多狠。
攏夏捂嘴咯咯笑出聲,難掩心底的快感,她上前,抬腳踹到拂冬的肩膀上,把她踹翻在地,“拂冬啊拂冬,是不是沒想到你也有今日?”
“當初顧織錦讓你打我耳光的時候,你可有想過有一日也會落在我的手上?”
上次那兩耳光,既是恥辱又是仇恨,現在她還狠狠烙在心裡呢,就等著日後有機會要好好還回來。
她蹲在地上,拽著拂冬的頭髮,狠狠甩了兩耳光,“小賤蹄子,讓你上次打我!”
拂冬無力還手,嘴角溢位鮮血,小臉迅速腫脹成饅頭。
攏夏不解氣,“啪”“啪”兩聲響亮,又給她兩個耳光。
拂冬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她頭暈目眩,臉頰已經麻木,身體上的力氣也在一點點抽空。
顧隱修到她跟前,眯著陰冷的眸兒,質問:“是不是顧織錦讓你跟蹤夏兒的?”
若是顧織錦的主意,怕是她對攏夏已經起了懷疑。
拂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閉著嘴不說一句話。
攏夏踢她兩腳,厲呵:“少裝死,快點回答大少爺的話!”
拂冬無動於衷。
“你這條忠心護主的蠢狗!”攏夏氣惱,又是一腳踹到拂冬心口。
拂冬吐了一大口血,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她、她不會是死了吧?”攏夏生出幾分害怕,依偎在顧隱修身邊。
“一個賤婢,死了就死了,”顧隱修倒是毫不在意,他皺眉,眼下之急,應該是顧織錦那邊怎麼應付。
他神色凝重:“現在顧織錦估計已經懷疑上你。”
“那、那現在怎麼辦,”攏夏無措,那盛錦院她是不能再回去了。
顧隱修沉默不語,緊鎖的眉心似是在想著法子。
隨後他看眼地上躺著的拂冬,陰笑:“既然已經被顧織錦懷疑了,趁著這個機會,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攏夏舒口氣:“少爺可是想到什麼法子了?”
“釜底抽薪。”
“......”
亥時一刻。
內室的燭火搖晃,顧織錦左立不安。
她讓拂冬去跟蹤攏夏,已經半個時辰了還沒回來,她有些心緒不寧。
顧織錦早就發現了攏夏不對勁,也一直在注意她的動向,似乎從上次教訓過她一頓之後,她便再也沒出去見過什麼人。
今晚,攏夏她終於坐不住了,趁著她熄燈便偷摸著出來,她讓拂冬在後面跟著她。
看她到底是與何人勾結,是誰在覬覦著南翼令牌。
拂冬遲遲未歸,顧織錦心亂,便出去想檢視一番。
剛出院門,一道人影便走了過來,看清來人,她驚訝:“攏夏?”
攏夏走到她面前,笑意如常,好奇般問:“小姐這是要去哪?”
顧織錦狐疑的睨了她兩眼,“我找拂冬。”
“找拂冬啊,”攏夏輕輕一笑,眸子閃著詭異,指了下顧織錦背後,“拂冬那不是在正在院門口等著小姐嗎?”
顧織錦回頭,觸目驚駭,她大喊:“拂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