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織錦蹙著眉心,突地臉色有些不好,似是犯病的前兆,她還是從容不迫淡語:“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丫鬟,日後就擺正你的位置,做好身為丫鬟的分內之事。”
攏夏攥緊了手心,垂眸遮住眼底憤恨,忍氣吞聲:“奴婢記住了。”
等再過些時日,大少爺就納她為妾侍了,她再忍一段時間,到時候她成了大少爺的妾侍,第一個讓這病秧子好看。
顧織錦自然看不出攏夏惡毒的心思,也不想與她再過多說話,便讓拂冬攙扶著自己回了內室。
顧織錦走後,攏夏才顫巍巍的從地上起來,跪了一會兒她的膝蓋已經是痠疼麻木,暗自仇視一眼顧織錦和拂冬,拖著一身疲憊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下午跟顧隱修行過魚水之歡本來身子就痠痛,這會兒又在地上跪著,她身子都快散了架。
到了內室,顧織錦身子就撐不住了,倏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白的看不見一絲血色。
拂冬連忙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坐下,倒杯茶遞給她,“小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無礙,”顧織錦氣若游絲,喝可熱茶,微微喘口濁氣,心口疼痛稍稍減弱。
她方才責罰攏夏的時候,身子一直強撐著,扔出那空茶盞的時候已經用盡了她全身力氣。
這副身子,越來越弱了。
拂冬憂心忡忡:“小姐,是不是攏夏今日做什麼錯事惹到您了?”
她家小姐脾性溫和,可是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氣,也不知道攏夏到底哪裡惹怒了小姐。
不過她覺得小姐對攏夏教訓的好,再不給她點顏色看看,真的就要騎到她們小姐頭上了。
今日受的這份罪,是攏夏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旁人。
顧織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道:“以後攏夏出院子做事,多注意點她。”
拂冬認真點頭:“小姐放心,奴婢會好好看著她的。”
拂冬雖是老實,但是不傻,小姐這話的意思,是要她監視攏夏。
不由心底暗忖,莫非攏夏真的做對不起小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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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風平浪靜過了幾日,這天,天色暗沉,烏雲蔽日,隱隱有下雨的徵兆。
距離顧織錦出嫁還有三天的時日,嫁衣已經做好,錦繡坊的繡孃親自送過來讓顧織錦試穿,看看合不合身,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錦繡坊的繡娘繡工了得,嫁衣也自然沒什麼問題。
嫁衣已經準備就緒,三日後,就等著顧織錦出嫁。
南灼華這幾日鬱鬱寡歡,一直在等著雲染月回來,她怕等不到雲染月回來,顧織錦就非得嫁給謝文澤不可。
許是南灼華的朝思暮想得到迴應,這日,雲染月已經從西戎返回。
隨雲染月一路同行的,還有景陌琰。
夜半子時,兩人的馬車駛到西戎和大晉交界,距離大晉不過百里地距離。
夜色深沉,煙雲淡蕩,淅瀝瀝的下起了開春的第一場春雨。
寒氣冷凝,寥無人煙的路上空氣稀薄。
馬車行駛到一片樹林,周圍氣息更加陰暗森冷,鷹雀無聲,兩輛馬車碾過泥土的聲音格外響動。
景陌琰的馬車由知文駕駛。
清羽駕駛著雲染月的馬車,身邊,還坐在一位不停磕著瓜子的男子,長相堪比女人精緻,眉眼間是遮不住的風流味兒。
這位也是雲染月身邊的侍衛,名喚凌魄。
凌魄手裡的瓜子嗑的咔咔響,僻靜的道路上,一旁駕駛馬車的清羽耳邊,除了風聲雨聲,就剩下他磕瓜子聲。
突然,凌魄磕著瓜子的聲音停了,他微微挑著眼眸,打量周圍陰沉籠罩的樹林。
耳邊疾風颯沓,周圍樹影簌簌晃動,清羽臉色驀然凝重,手上用力幾分,握緊韁繩。
倏地。
一隻利箭穿過冷風細雨,攜著狠厲,破空而來。
那箭矢的方向,直指雲染月的車廂。
清羽猛的扯緊韁繩,馬車驟停,身後景陌琰的馬車也跟著停住。
箭矢直直逼近,馬車上的人卻淡然處之,距離車廂不過幾寸之間,凌魄掌心聚力,竟徒手接住那隻箭矢。
他冷嘲:“竟然敢跟爺玩偷襲。”
箭矢在指間旋轉,箭頭轉換方向,他徒手一擲,前方樹上倏地掉下一具屍體,胸口,赫然插著那隻箭矢。
雨還在斷斷續續下著。
隨後,樹枝搖晃,上面沾著的雨水簌簌下落,百位黑衣人提刀逼近馬車,來勢洶洶,殺氣騰騰。
地上泥土混合雨水,被他們踩踏出一片泥濘。
清羽抽出劍,一身警惕,嚴肅道:“主子小心,有人攔路。”
“嗯。”
車廂內,雲染月聲線冷淡,似是無關緊要。
頃刻,百位黑衣人一身肅殺,將雲染月的馬車圍住,似乎,目標只有雲染月一人。
頓時,八方為敵,四面楚歌。
景陌琰的馬車停在他們後面,知文握著劍柄,嚴守以待,神色凝重:“王爺,外面有殺手攔路,但,”頓下,皺眉:“好像對方的目標是國師大人。”
車廂內,景陌琰溫潤的嗓音處事不驚,他吩咐知文:“靜觀其變。”
周圍的黑衣人眉目肅冷,眼睛空洞無神,皆是死士。
凌魄環顧四周黑衣人,含笑戲虐:“是誰派你們來送死的,現在說,一會兒可以給你們來個痛快。”
那首領冷哼:“大言不慚!”揚手,一聲令下:“動手!格殺勿論。”
百位黑衣人揮刀,一片刀光劍影,直攻雲染月的馬車。
果然,他們的目標只有雲染月。
清羽和凌魄兩人,招招制敵,出手狠厲,嚴關把守,那黑衣人連馬車都碰不著絲毫。
霎時,血雨腥風,殘肢飛濺。
地面上雨水、鮮血混合,蜿蜒出一條血水的溝壑。
那頭目看著局勢不妙,大聲喊:“往後退!”
所剩寥寥無幾的黑衣人撤退,頭目又朝樹林深處大喊:“弓箭手,射!”
頓時,雨水夾著箭矢齊發,來勢兇猛,就連後面景陌琰的馬車都不能避及。
知文在馬車前擋著飛來的箭矢,他家王爺身子骨弱,不能長時間運用內力。
前仆後繼的箭矢飛來,目標全都都是雲染的車廂,清羽和凌魄漸漸有些寡不敵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