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織錦道:“扶兮公主從小在鎮國寺修行,極少回京。”
景朝暮在帝京頗有盛名,極少人不知曉她的,就連顧織錦這種在深閨裡的人對她都耳熟能詳。
景朝暮出生時,天降祥瑞,那年也是大晉最祥和鼎盛的時期,世人皆說是這位八公主出生帶來的福瑞。
弘元帝對景朝暮也頗為喜愛,為她大擺百天宴席,宴會上賜予封號:扶兮。
大晉開國以來,享有封號尊榮的公主極少,上一位還是謝家那位護國長公主,下一位便是景朝暮這位扶兮公主。
而景初晚到現在還只能被人喚作“九公主,”哪怕她為皇后所出,她公主的地位還是比不過景朝暮。
景朝暮從小聰慧伶俐,三歲能詩會賦,五歲便飽讀經書,出口成章,被稱為大晉第一奇女子。
七歲那年,皇宮舉行在鎮國寺舉行祈福典禮,鎮國寺的伽若大師看她有佛緣,便收她為佛門弟子。
景朝暮自此也跟著伽若大師在鎮國寺修行,潛心禮佛,年年為大晉祈福。
宋之白嗪著意味深長的淡笑:“景朝暮回宮,怕是皇宮更加熱鬧了。”
秦皇后恐怕又開始坐立難安了。
梅貴妃敢跟秦皇后爭寵這麼多年,無非就是她有一對好兒女。
景朝辭能文能武,謀略不在景元昭之下,景朝暮又深受聖上喜愛,再加上梅家這個後盾,梅貴妃憑什麼不跟秦皇后爭上一爭?
景朝暮今日回宮,怕是秦皇后心裡對梅貴妃更加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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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南灼華三人在霄雲樓用過午飯才離去。
宋之白因有公務在身,便與之告別,回將軍府處理事務去了。
南灼華和顧織錦原路返回榮國公府。
顧織錦回到盛錦院,並未看到攏夏。
拂冬嘀咕:“這攏夏又去哪了,不是答應好小姐要看著院子嘛。”
顧織錦心裡一緊,神情凝重回到內室,開啟暗格——
果然,那匣子裡面的半塊南翼令牌已然不見。
顧織錦呼吸一滯,攏夏最後還是背叛她了......
雖說那半塊的南翼令牌是假的,但她還是心痛攏夏的背叛,畢竟,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母親去世後,她把便攏夏和拂冬當操作親人。
沒想到,最後還是遭到攏夏背叛。
顧織錦是從何時懷疑上攏夏的?
是上次年宴結束,南灼華從攬月宮回來,發現有人進過素音院,便來找她訴說,那時也恰好拂冬的一句無心之問,讓她對攏夏起了疑心。
她也懷疑攏夏已經知道了南翼令牌的秘密,知道兩塊真令牌她和南灼華各拿一半。
本來另一半真令牌在她這裡,那天,她不動聲色和跟南灼華偷偷交換,偷樑換柱,把自己手上那塊真的換給南灼華,自己手裡握著一塊假的令牌。
昨晚,攏夏晚歸,她在她身上發現端倪,更加懷疑攏夏有了異心。
今日便趁著出府對攏夏一番試探,故意讓她發現暗格,顧織錦也明裡暗裡給過她機會。
但攏夏還是選擇了背叛,也沒想到她的目標是南翼令牌。
顧織錦原本簡單的以為,攏夏是有心上人,若真是這樣,她肯定會成人之美,讓兩人在一起。
卻不曾想那背後之人竟是為了南翼令牌,攏夏和那人勾結,就是為了得到她手裡的半塊南翼令牌。
那攏夏又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好處,榮華富貴?
顧織錦合上暗格,吐了一口濁氣,平復好心情,若無其事般坐在妝奩前梳妝。
她倒是想看看,攏夏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拂冬端著一盆熱水進來,讓顧織錦洗臉用。
拂冬進內室:“小姐,洗臉水打好了,您可以洗臉了。”
“好。”
顧織錦淡淡應答,即便她隱藏了自己的情緒,但拂冬跟在她身邊多年,彼此瞭解,還是敏銳的看出她心不在焉的神情。
拂冬擔憂:“小姐,你臉色怎麼看著有些不好,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別擔心,我身子沒有不舒服,”顧織錦對她淡淡一笑,笑意有些蒼涼。
這般模樣,拂冬更加惶恐不安,“小姐是不是因為和謝家的那門親事,所以才難過?”
這幾日能讓小姐心有鬱結的事情,只有謝家那門親事了。
顧織錦卻搖搖頭,她側身,看著拂冬,神色莫名問道:“冬兒,以後你會離開我嗎?”
拂冬驚愕的瞪著大眼,不明白小姐為何突然這般問,急色道:“小姐你說什麼胡話呢,奴婢怎麼會離開你呢,只要你不趕我走,奴婢會永遠跟著你。”
攏夏也這樣說過,但她說的時候卻不敢看她的眼睛,而拂冬,與她相視,眼底一片純淨和真誠。
顧織錦笑,她握著拂冬的小手:“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不會趕你走。”
拂冬的小手很粗糙,都是繭子,和攏夏的手天差地別,昨日她也握過攏夏的手,細膩光滑,都要快比上她這個小姐的手水嫩了。
這院子裡的粗活,都是拂冬做,這小姑娘從小就踏實能幹,做什麼事情都沒有怨言。
攏夏卻不一樣,長的幾分姿色,從小也愛打扮,小時候那些重活還能跟拂冬分擔一下,現在有了其他心思,越來越不把盛錦院放在眼裡了。
拂冬道:“奴婢肯定不會離開小姐的,還要照顧小姐一輩子呢。”
從南夫人把她買來開始,她就是小姐的人了,這輩子都會伺候她。
顧織錦苦笑,一輩子......可惜她沒命活這麼長時間。
......
直到夜深,顧織錦和拂冬已經用過晚飯,攏夏才回來。
顧織錦坐在客堂,握著一杯熱茶,斂著眸兒,淡聲詢問:“你去哪裡了?我不是讓你好好看院子嗎?”
語氣,有些凌人,不同往日的軟綿。
攏夏站在門口,抱著胳膊,姿態傲慢,與昨天驚慌失措的模樣判若兩人。
只因,那半塊南翼令牌已經得到手,以後她就是大少爺的妾侍,再也不用屈身這病秧子身邊做丫鬟。
她對顧織錦不屑翻下眼皮:“我有事情出去一下不行嘛?總不能一直守著這個破院子。”
一開口,聲音比最晚更沙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