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灼華不理會景初晚,轉眸問霧語:“發生了何事?”
她剛睡醒,放才不清楚反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和景初晚怎麼起了衝突。
南灼華對景初晚的影響甚是不好,嬌縱跋扈,為想得到的東西會不擇手段。
而且她知道,每次白叔叔看見她,就像看見一隻狗皮膏藥做的母老虎,頗為頭疼。
景初晚冷哼,搶在霧語前答話:“你的婢女方才偷襲本公主的馬車,讓本公主的馬車生了事故。”
南灼華看了眼她身後側翻的馬車,不甚在意的挑了挑小眉毛,輕描淡寫的問:“所以呢?”
景初晚被她漫不經心的態度氣到了,怒道:“偷襲本公主的馬車就是對本公主行兇,是犯了謀殺的罪名,按大晉律規,謀殺皇眷,株連九族!”
真是扣了一頂好大的帽子!
霧語解釋:“小主子,是她們的馬車先衝撞我們的......”
南灼華打斷:“霧語姐姐不用多說,我懂。”
她相信霧語姐姐不會平白無故的去偷襲景初晚的馬車,除非她先來招惹她們。
覓言從車廂後出來,辯解:“就是她們的馬車先碾過來的,”要不是姐姐控制她們的馬兒,現在側翻在地的就是她們的馬車了。
聽到霧語和覓言的辯解,景初晚不以為然,不覺自己有絲毫過錯,抬著下巴,理直氣壯,“就是本公主讓人碾過來的,誰讓你們馬車擋著本公主的道兒了。”
蠻橫無理,是景初晚一貫作風。
這時南灼華馬車對面,馬蹄噠噠,緩緩駛過來一輛很樸素低調的馬車。
馬車在景初晚身後不遠處停下。
馬伕是位唇紅齒白的少年,他坐在車廂前,手裡握著韁繩,仰著脖子看前面一時被堵的街道。
知文苦著俊臉,轉頭對車廂裡的人兒道:“王爺,前面的路被人堵住了,一時過不去,我們只能稍等片刻。”
“不急,稍等片刻無妨。”
馬車裡的人兒,聲如竹林碎風,溫如暖玉,只聽聲音,便知是一位謙謙玉公子。
車廂內,景陌琰坐在軟塌上,小几上放一幅合著的畫卷,旁邊,放著香爐,煙霧嫋嫋,朦朧了他的輪廓。
他胳膊放在前面的小几上,瑩白玉手,搭在畫卷上。
另隻手撐著額頭,似是閉目養神,墨髮如錦緞垂洩,即便遮了眉眼,也是郎朗清影,映畫一副君子端方。
知文坐在馬車上,看著前方的熱鬧,也大概清楚前方堵路的原因,認出景初晚時,回眸驚訝,對景陌琰道:“王爺,九公主在前面,好像在跟人爭吵。”
回頭,他又伸著脖子看景初晚爭吵的物件,看清南灼華時,又繼續傳達:“九公主在跟一個小姑娘爭吵,那小姑娘看著......”仔細打量南灼華,嘆道:“小姑娘看著才四五歲左右。”
九公主現在嬌縱的性子是更上一層樓了嗎?現在居然連小孩子都不退讓。
知文也實屬佩服對面小姑娘的勇氣,居然敢跟九公主逞口舌之爭。
“嗯。”
景陌琰聞言,閉著眸子,只輕輕應聲,似是沒多大興致。
這廂,南灼華和景初晚還在爭論不休,也沒注意對面何時多了一輛馬車。
景初晚理不直氣也壯,趾高氣揚:“敢擋本公主的路,本公主就要碾你們的馬車!”
看來,和瘋狗就是不能講道理,因為她根本聽不懂人話。
南灼華看眼景初晚,道:“既然這樣說,那你現在也擋著我們的道兒了。”
“本公主就擋著了,你想怎麼著!”
景初晚真是把“蠻橫無理”發揮的淋漓盡致。
“怎麼著?”南灼華笑了,杏眸裡,邪光流溢,笑意霎冷,嬌呵:“霧語姐姐,從她身上碾過去!”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不會呢。
“你敢!”景初晚驚怒,這小丫頭竟敢這般放肆,抽出身邊暗衛的佩刀,直指霧語脖頸,眼眸陰戾森森:“敢從本公主身上碾過去,本公主就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要不,試試?”
霧語冷眸凝著寒光,手上扯緊韁繩,馬兒踏步,開始蠢蠢欲動。
景初晚握刀的手輕抖,她的瞳孔微顫。
她有些不敢賭,霧語堅韌的眼眸讓她心顫,南灼華繃緊的小臉,不似在開玩笑,但她又不想低頭退讓。
在她手中的刀快要拿不住的時候,身後,是景陌琰溫潤的嗓音:“初晚,不得胡鬧。”
這聲音讓景初晚愣怔,也趁機把刀放下,回頭,看見身後馬車下來的景陌琰,驚詫:“十皇叔?”
南灼華也轉眸看去馬車上下來的景陌琰,骨相生的極好,眉眼溫雅,身姿如竹般纖瘦,也難掩風華綽約。
一襲翠意綠衫,讓人從未見過能把綠衣穿的這般好看的人,一身淡雅如蘭,清濯不妖,不張揚,不浮華。
民間有言:十皇叔景陌琰,陌上公子,舉世無雙,溫潤爾雅,君子端方。
一身清貴溫雅,絕世風姿,僅次於國師大人。
景陌琰是弘元帝最小的皇弟,封號靖離,排行老十,年過二十九,已快三十而立,府上卻還未有一妻一妾。
不愛美人權貴,只愛潑墨山水。
他母妃是西戎皇室的公主,當年和親大晉嫁給先帝,母妃在他四歲那年暴病而死,他便從小過繼在梅太后名下,養在梅太后身邊,從小跟弘元帝關係也是極好。
弘元帝當年奪嫡,異母兄弟都被他剷除,只剩一位同胞兄弟清和王和景陌琰。
清和王早年間因病去世,弘元帝那一脈兄弟也只剩下景陌琰這一個。
景陌琰在五歲那年,生過一場大病,後來身子骨虛弱,為了修養身子,他每年極少在帝京,都是在城外的山莊居住。
今日回京,倒是難得。
景陌琰斂著眸子緩步上前,隔著南灼華幾步遠,抬眸,不經意的眸光掠過南灼華的小臉上,這個距離,足以讓他看清南灼華的樣貌。
恍然間,他凝著她的小臉,怔怔出神,他輕輕呢喃:“鳳......”
南灼華大大方方與他對視,在他眼底,她看到萬千情緒交織一起,他眸光看她,似是在看一位故人......
南灼華不解的皺起小眉毛,“你這般看著我,我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