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山谷出口

似乎是突如其來的詭雷讓城下的突厥大軍有些猝不及防，又或許是因為現在的情況跟他們之前估計的相差甚遠，這些突厥人在嘗試了幾次之後沒有再貿然攻擊，而是選擇鳴金收兵，正好現在天色已晚，劉將軍也沒有任何主動進攻的興趣，而是吩咐士兵們大起十萬分的精神，以防突厥人晚上做些什麼事情。

在朔州城下開始兩相對峙，並且暫時沒有結果的時候，陳楠帶著手下的三千士兵，終於到達了山谷的盡頭。

“這裡的地形果然平整了很多，我們現在就出去？”

姜漁策馬問道。

“不著急，先讓斥候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不能打草驚蛇。”

陳楠說道。

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徹底拿下奚結部的王庭，要是被他們發現了背後有人正在盯著，這事情可能就沒那麼容易辦到了。

姜漁點了點頭，耐心的跟著陳楠一起等訊息。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幾名斥候過來回報，說是在山谷外不遠處有幾百人鎮守。

“果然，這地方不可能完全無人看守，”陳楠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你們帶著斥候營把他們做掉，一個活口都不要留，切記！”

那斥候自然是領命而去。

“殺掉了那些看守者之後，我們應該就能放心的直接進攻了吧。”

姜漁的眼中閃爍著好戰的光澤。

她是出生於草原上的，而且有一半的突厥血脈，因此無論她到底學過多少漢唐文章，骨子裡都藏著遊牧民族的野性，好戰是她的本能。

“可以，只要我們的速度夠快。”

陳楠說道。

昨日晚些時候，陳楠收到了來自姜柏的另外一封信件，上面簡單的描述了一下現在奚結部剩餘的軍隊全都被他們牽制住的情況，並且告知他，現在的奚結王庭中只剩下了一千精兵衛戍王室。

這個數字在陳楠眼中看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在山谷中原地等待了一會兒之後，之前的斥候再次回來了。

“振威伯，屬下已經將那個營地清理乾淨了。”

那人說道。

陳楠掃了他一眼，確定他說的是真話之後，就帶著大軍離開了山谷。

第一次進入奚結部的地盤，儘管這裡還是草原，陳楠還是多看了幾眼。

“你們幾個部族看上去真的大同小異。”

陳楠對姜漁說道。

“本身也就沒什麼區別。”

姜漁似乎對草原上的風景一點興趣到沒有，目光一直都在搜尋著奚結王帳的位置。

“別看了，我們的距離他們的王帳還有大半日的路程呢，現在沒有人給他們傳信，我們從趁著夜色小心行軍，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來。”

陳楠說道。

山谷之外的守軍被拔掉之後，至少這個方向暫時無人駐守，陳楠擔心夜長夢多，乾脆沒有在奚結部境內停留，而是連夜趕路，以免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

草原上的夜晚有些寒冷，好在最近這幾天沒有下雨，不然夜晚趕路就有些難受了。

陳楠原本以為姜漁會很困，結果沒想到這傢伙晚上異常的精神。

“你不會因為我們要去打奚結部興奮地睡不著了吧，”陳楠看著姜漁的樣子，有些無語地問道，“我是發現了，你們突厥人的好戰果然是骨子裡的。”

姜漁切了一聲，顯得有些不屑，之後說道，“我只是很久沒有晚上在草原上跑馬了！”

“平日裡你出不來嗎？”

陳楠有些不解，“你們處月部晚上不讓你出去跑馬？”

“那倒不是，”姜漁搖頭，“是祖母這兩年身體不好，一年有半年時間都在生病，因此我晚上大多都是在祖母身邊照料的，後來漸漸習慣了，就再也沒有在晚上出去跑馬了。”

聽著姜漁的語氣漸漸變得有些不開心，陳楠知道她是在思念家人。

“等到這次戰爭結束之後，就把你祖母也一起接到長安去，長安城裡有最好的大夫，而且環境比草原上好多了，你祖母年紀其實沒有多大，肯定是能養好的。”

陳楠寬慰到。

其實和親公主大多壽命都不長，能夠活到姜國公主這個年紀的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草原上的生活實在不適合從小生長在長安城那樣富饒城市的女子，因此她們很多都因為染病早早夭折了。

“其實你說的這個我知道的，我祖母跟我說，她還認識幾個和親的公主和郡主，大多二十多歲人就沒了。”

姜漁的語氣有些低落，“而且我覺得祖母其實不喜歡這裡。”

被逼著來和親的，又有誰會喜歡呢？

陳楠知道姜漁的心事，因此時刻惦記著幫她將這件事情解決了。

伴隨著夜風，姜漁不知不覺地加快了速度，陳楠默默跟在她的身後，以防她出什麼事情。

不過跟著走了一段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這屬於關心則亂，畢竟姜漁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術只會被自己強。

“你居然跟著我走了這麼遠？”

姜漁跑馬盡興了，才意識到陳楠陪著她跑到了這麼遠的地方來，“你會不會是想喜歡我，想把我娶走啊，不對，你家裡已經有翠竹了！”

姜漁歪著腦袋看向陳楠。

“你別多想，我對你的感情大約跟你的幾個哥哥差不多。”

陳楠連忙擺手。

姜漁今年才十五歲，年紀實在是太小了，他看著姜漁就跟看著親戚家的堂妹表妹一樣，實在沒什麼不該有的感情。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沒騙人。”

姜漁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可是我的哥哥們跟你還是不一樣的，他們雖然也很愛我，但是他們更愛權力，你倒是個很奇怪的人，我覺得你似乎對這些事情沒有那麼強烈的慾望。”

陳楠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評價自己，一時間被姜漁的話說蒙了。

“這也能看出來？”

陳楠不解地問道。

姜漁嘿嘿一笑，沒有解釋到底是為什麼，只是說道，“走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得趕緊回去，不要耽誤明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