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借酒澆愁,愁更愁(上)
“行,現在就走嗎?”
陳楠爽快的點了下頭。
遇見昔日同窗,自然要聚到一塊聊聊天,感情淡了不打緊,酒精是溝通男人友誼的橋樑,一頓下來,感情迅速升溫。
如果不行,那就兩頓!
上車前,張延留意了下面前的小區。
‘星月灣’是江海市新興的別墅區,居民設施配套完善,獨門獨戶,綠化面積良好,裝修精緻.每一套,少於幾百萬住不進去。
“小楠子,你現在住在這兒?”
“幾年不見,發達了,鳥槍換炮啊!”
看著眼前的豪宅,張延詫異的問道。
陳楠坐在副駕駛,雖然習慣了這傢伙碎嘴子,但不免皺眉道:“張大少爺,能別一見面就叫外號啊,不知道的以為你招呼太監呢。”
可突然間多了幢別墅,人家驚訝是肯定的,畢竟自己家以前的情況,張延心知肚明。
“嗐,別瞎想了,我現在找了份送水的工作,剛從裡邊出來,就碰上你了。”
陳楠為了避免沒完沒了的解釋,順口撒了個謊。
張延吐了口氣:“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混的挺好呢。”
“這都不是事,難得相見,今晚無論去哪,一切開銷在我身上。”
想想不奇怪,陳楠的父親就是個小包工頭,效益好的時候,一年能有幾十萬的進賬,日子過得去。
年景不好的時候,不倒貼錢就燒高香了。
想住上這樣的房子,再奮鬥個十幾年吧。
讓陳楠略感欣慰的是,並未因為他故意說出的‘身份’,張延立馬露出鄙夷輕視的神色。
依舊有說有笑,一如從前,便覺得這人本質沒變.
關上車門,引擎發動,張延轉過頭道:“小楠子,你來選地方,咱們今晚去哪快活?”
“畢竟你做東,客隨主便吧。”
陳楠讓出了機會,謙遜是一方面,另外他脫離當今社會三兩個月了,一時間也想不到去哪。
“好吧!”
張延亦不再推辭,一腳油門,到路口轉了個彎,車子進了燈紅酒綠的街區。
一路上,透過察言觀色,陳楠感覺哪有些不對。
張延握著方向盤,右手香菸不斷,總是唉聲嘆氣,精神倦怠,眼睛佈滿血絲,不是有心事,就是生活壓力大,近期沒休息好。
以前的他可不這樣,樂觀陽光,心性豪爽,遇事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以說,陳楠曾經認識的張延,自在無憂,就不知道‘愁’字咋寫。
單說這十分鐘路程,一次車前輪撞在了馬路崖子上,一次差點把別人養的哈奇士給軋了,惹得狗主人追著車屁股一通臭罵。
“格老子滴,你開車沒長眼睛啊!”
若不是怕臉面上過不去,陳楠都想要求下車,自己步行了
等發動機熄火,陳楠開啟門瞧了瞧,車子停在了一家名叫‘紫竹酒吧’門前。
“這傢伙,是有意來買醉啊!”
酒吧是做什麼的,就不必多作解釋了,懂得人都懂。
結合觀察到的細微端倪,陳楠敢斷言,這小子絕對是碰到過不去的坎了,來此借酒澆愁。
就算今兒沒遇上他,張延照樣會成為這裡的客人。
“進去吧。”
下了車,兩人並肩走進酒吧。
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張延打了個響指,服務生恭敬的笑道:“兩位先生,請問要喝點什麼?”
“先來半箱伏特加,九十二度的,果盤糕點隨便上幾樣。”
張延說完,回頭問道:“小楠子,想喝什麼自己說。”
對酒水而言,自己喝的話,陳楠沒太多講究。
想了會兒說:“一瓶朗姆酒,再拿兩個空杯來。”
服務生點頭退下,片刻就將單子上的酒水送到。
張延舉杯示意:“小楠子,重逢不易,別管那些有的沒的,先喝一杯再聊。”
“說幾次了,在外邊別叫我小名,多難聽啊。”
雖說話裡有幾分抱怨,但陳楠還是仰頭把酒乾了。
一巡酒過,張延叼著煙,打開了話匣子。
“說說你哈,咱們高中的時候,你被幾個校外的小混混欺負,揍得鼻青臉腫,回去不敢告訴家裡。”
“還是哥們我夠意思,花錢找了幾個道上的朋友,教訓了那幫狗崽子。”
“還有還有,你當年暗戀隔壁的班花,林什麼來著對對對,叫林曉娜,一下課你的心思就不在教室裡,總往窗外瞅,不就是惦記看人家一眼嗎?”
“到高二的時候,你小子摳摳搜搜寫了封情書,不敢直接給人家,還是讓我轉交的最後怎麼樣,石沉大海了吧,連個水漂都沒有。”
張延越說越大聲,這時候華燈初上,酒吧裡聚了不少客人,頻頻往這邊瞅,把陳楠臊的老臉漲紅,趕緊倒了杯酒,將他嘴堵上。
都是些陳年舊事,但陳楠是個死要面子的,若傳的沸沸揚揚,他也就沒臉在這座城市待了。
但沒辦法,女孩久別重逢,比臉蛋、衣服、化妝品、名牌包包啥的。
男人嘛,幾杯酒下肚,基本是互相揭老底,並以此為樂,不把當年那點破事抖摟乾淨,都不算完。
“別說我,你的事蹟又好到哪去了,比如一年換四個女朋友?”
“還把其中一個肚子給搞大了,最後是張叔私下襬平的吧。”
被吐槽了幾句,陳楠不甘示弱,抓住對方的小辮子,予以反擊。
他口中的張叔,就是張延的父親。
言及此處,陳楠不想在無聊的問題上糾纏了,轉而問道:“你父親怎麼樣了,身體好嗎?”
張延把菸蒂掐滅,愁緒又增幾分,嘆氣道:“我大二那年,老頭子得急症去世了,哥們我只能臨危受命,接過他那攤子事。”
“我現在開的奧迪,就是他生前最後一輛車。”
陳楠先說了一句‘逝者如斯,節哀順變’,心裡又很是豔羨。
“可以啊,年紀輕輕就撿了一大公司,直接當老總了,小日子相當愜意吧?”
“對了,張叔的公司,如今總資產該過億了吧?”
說到這,張延眼圈通紅,差點哭了出來,重新點燃了一支菸。
“別提了,我遇人不淑,公司現在就剩下個空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