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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柳沉舟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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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雅媗向堯庚年伸出了手,而堯庚年卻沒有第一時間握住她。

雖說堯庚年希望齊家的家主能臣服自己、進而成為自己的信徒,可意志這樣薄弱的信徒,自己真的有納為己用的必要麼?

齊雅媗和別人是不一樣的,齊雅媗擁有實力、也擁有勢力,堯庚年若是將她拉入夥,一定會將她帶在身邊,或許還會成為自己的心腹。

齊雅媗是堯庚年需要的信徒,正因為堯庚年需要這樣一個妙手回春的醫生,所以堯庚年才如此在乎她的意志——如果她的意志可以被輕易動搖,那麼吸納她成為自己的同伴,是否是危險的行為?

堯庚年沉默地看著齊雅媗的手,久久沒有言語。

而齊雅媗也沒有說話,她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伸出去的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言靈兒站在一旁看著堯庚年與齊雅媗的沉默,明白這種沉默是必要的,雖說她不希望堯庚年把齊雅媗拉進來,但仔細想想,堯庚年應當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那麼他如果可以自己解決家人的問題,那又有何不可呢?

言靈兒也不再像最初那樣排斥堯庚年自立門戶了,她好像與堯庚年之間有了一層信任,但這層信任若有若無的,就連言靈兒自己都有些琢磨不定。

言靈兒一想到這個,也暗自懊惱起來,她撇撇嘴,在臨光困惑的目光中化成了一縷清風,重新回到了堯庚年的影子裡去了。

這下子,在場的閒人就只剩下臨光了,他不想參與堯庚年與齊雅媗的奇怪互動,又不想回到堯庚年的體內窩著,一時間臨光四處瞅了瞅,就盯著堯庚年的厲鬼之息好一會。

“我說,堯庚年。”臨光說。“你要不現在這僵持著,我想出去看看,剛醒過來,還沒見過現在的山河是什麼樣子呢?”

堯庚年聽見這個,把注意力移給了臨光,問道:“你要去哪?”

“就這附近看看吧。”臨光聳聳肩膀。“我現在是你的仙使,我不能離你太遠的,放心。”

堯庚年本來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處理掉齊雅媗後,柳沉舟也會處理掉安雅,到時候這裡就沒什麼威脅了,而外面剛剛好還有一個宋懷刀沒有處理,便點了點頭,吩咐道:“你出去之後,找到一個叫宋懷刀的人,順手殺了吧。”

“啊?我還有任務啊?”

“怎麼,殺一個清君門的護法,會給你帶來很多的麻煩嗎?”

“那倒不是。”臨光好面子,他立刻搖了搖頭,隨後他生怕堯庚年再給他什麼麻煩的任務,飛似的離開了。“那我先走了,宋懷刀嘛,肯定給你殺了,放心吧。”

“你……認識宋懷刀嗎?”

“不認識,反正出去就知道了嘛,交給我吧!”

“……”

怎麼覺得,十分不靠譜呢?

堯庚年看著臨光逃跑般離去的背影,看著他身上籠罩著一層金燦燦的霧鑽進了自己的厲鬼之息中,然後被厲鬼之息吞沒至沒了身影,閉目感受了一下,的的確確感受到了臨光靠著那層金燦燦的東西成功穿越了自己的圍牆,離開了這裡。

嗯,看起來古神的確是比護法要厲害的哈,辰塵穿過這層厲鬼之息做的圍牆的時候,也是付出了些代價的,而臨光?他看起來就像是出了一趟門罷了。

那殺一個宋懷刀,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難的是,他怎麼認出宋懷刀……不對,這北亡山附近,好像活著的人,應該也就只有宋懷刀一個人了吧?

‘哎,我真笨。’堯庚年搖了搖頭,明白了臨光自信離去的緣由,就把注意力落回了面前人的齊雅媗身上。

這個小姑娘一直都沒說話,她只是對著自己伸出了手,她的手掌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很嫩,若是捏上去的話,一定手感很好吧?

堯庚年盯著齊雅媗的手,有了一陣恍惚。

他想要收她成為自己的信徒,因為她可能是自己除了言靈兒外的唯一希望。

堯庚年好想他的母親與家人,還有阿虎。

如果齊雅媗能夠復活他們,那麼堯庚年願意違背言靈兒的意見和柳沉舟的否定,給予齊雅媗庇護,甚至說……他願意滿足齊雅媗所提出的一切條件。

但她真的可以麼?

她真的是可以信任的人麼?

堯庚年沉默了,他想要握住齊雅媗的手,告訴她跟著自己,日後的路是通途。

可堯庚年又不想握住齊雅媗的手,因為他明白,一旦握住了齊雅媗的手,柳沉舟對自己的態度或許就會發生巨大的轉變。

這種轉變,是堯庚年不願意看見的。

與堯庚年和齊雅媗這邊的猶豫不同,柳沉舟與安雅之間的事則推進得十分迅速,當堯庚年這邊正憂愁著殺與不殺的時候,柳沉舟已經將安雅的肉身殺死,現在正借用自己的法器霧山蓮困住安雅的元魂,和她做最後的道別呢。

直到這個時候柳沉舟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人,原來自己也是有情感的,他的確捨不得安雅死,但他的野心遮掩了他的仁慈,直到將安雅殺死時,才讓自己後知後覺。

那麼,蘇臨呢?

當柳沉舟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己的安雅時,他沒來由的又想起了已經死去的蘇臨,他那個時候一心撲在了蘇臨的二十三枚心火上,根本無暇顧及自己對於蘇臨的情緒。

現在想來,或許是悲傷的吧?

柳沉舟記不太清了,蘇臨死的時候他發生了太多的事,慾望與憤怒交織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就把對蘇臨的那種微妙的情感給忽略掉了。

可現在不一樣。

現在在這片純潔的霧山蓮中,只有柳沉舟自己,和已死的、安雅的元魂。

終於,柳沉舟與安雅共處一室了,在這片純潔的世界裡,他們只屬於對方。

安雅還不知道自己死了,柳沉舟下手太快太準,讓她連死的痛苦都沒有感受到,她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自己便來到了一片白霧縹緲的世界之中。

這個世界裡什麼都沒有,但卻給人一種空靈優雅的感覺,其中白霧瀰漫,顯得這空靈潔白之地神秘而又深邃。

不知為何,安雅覺得這裡應該是一個安全的地方,至少她感到寧靜與祥和,除卻這裡的孤寂外,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而空靈。

安雅很喜歡這裡,她感覺這裡才是真正的仙境,她闊步向前走去,想要探索這空靈之地更多的地方,可無論她怎麼走,她都走不出霧氣縹緲的地方。

久而久之,她忽然感覺到了恐慌。

這是一種由絕對的安寧所帶來的恐慌,安雅心裡有了不安,腳步也快了起來。

她從漫步變成了小跑,從小跑變成了疾馳,從疾馳變成了御劍而行,可她無論怎麼跑,都逃不出這片白霧之中。

這時,安雅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呼喚聲從身後傳來。

“安雅。”

“沉舟!”

安雅彷彿遇見了救星一般期待著回頭,可她看見的只是熟悉的白霧,沒有柳沉舟的身影,沒有任何東西的影子。

“沉舟……沉舟!!”

柳沉舟的聲音沒有再回復安雅的呼喚,安雅也在一聲聲的呼喚中越發不安與躁動,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她拔腿就向後跑去,因為她隱約記得,柳沉舟的聲音就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回去,要回去。

——要回到柳沉舟的身邊去!!

安雅不顧一切地奔跑,她瞪大了雙眼,毫無焦距地看著眼前的白霧,她顫抖著雙唇呼喚著柳沉舟的名字,卻仍是沒有迴應。

隨後,安雅也許是怕了,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其他原因,她在奔跑的時候腳下一軟,整個人便跌倒在了地上。

這一倒,安雅就好像起不來了。

她雙臂環住了自己的身體,勉強地坐在了地上,顫抖著蜷縮了起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給她一絲安全感。

但安雅也知道,這種自欺欺人的動作所帶來的安全感,也只是一種短暫的錯覺罷了。

她的柳沉舟或許根本就不在這裡,她或許……已經中了那個災厄的詭計,或許現在她自己已經死了,只不過那災厄想要玩弄自己的元魂,這才給了自己希望,卻又將這希望剝奪。

安雅這麼想著,又回憶起了自己被堯庚年一拳穿心的過去,痛苦的回憶讓安雅越發恐懼,安雅想要柳沉舟在自己身邊,可越是這麼想,她的恐懼感便越強。

好像……

好像安雅的恐懼,不是那個名為堯庚年的災厄帶來的,而是柳沉舟帶來的。

這怎麼可能呢?

安雅搖了搖頭,但事實就是這樣,每當安雅想深入探尋自己的恐懼之源時,她就會被一波又一波更巨大的、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感淹沒。

而這種戰慄感,甚至幾度衝散了安雅本就不清晰的思維與理智,讓她無法思考。

“堯庚年……你這災厄……不要再戲耍我了!!”

安雅終於受不了了,她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再也不能忍受內心無止境的恐懼浪潮,她發了瘋似的大聲吼了出來。

“堯庚年!你出來!!你出來!!”

安雅撕心裂肺的喊聲沒有得到迴應,這裡沒有堯庚年,當然也不可能有堯庚年。

這裡只有柳沉舟。

而這個時候,柳沉舟也忍不住了,他雖然向來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他在下意識地將安雅拉進自己的霧山蓮裡時,他就忽然意識到了一點:

他,捨不得安雅死。

為什麼呢?

柳沉舟思考著這個問題,他眼見著安雅從享受這裡慢慢變成恐懼這裡,他看著安雅從小跑到御劍而行,她明明是喜歡這裡的,可為什麼要逃跑呢?

所以柳沉舟沒忍住,喊了一聲安雅的名字。

可也正因為如此,安雅的情況急轉直下,她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跑向自己,她跑向的方向是對的,雖然柳沉舟無法理解為什麼安雅能如此精準地跑向自己,但他還是躲開了。

然後,安雅就不對勁了起來。

她好像是在追逐希望的過程中絕望了,她跌倒在了地上,就從此一蹶不振。

‘為什麼?’柳沉舟看著地上痛苦掙扎的安雅,心裡滿是困惑。‘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會感到心痛?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從沒體驗過人情冷暖的柳沉舟不理解安雅這等弱者的處境,他唯一一次以弱者的姿態出現的時候,還是與堯庚年一起在冥洞中的時候。

堯庚年是一個爽朗且正直的人,柳沉舟也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所以那一次,就算是要直面死亡,他柳沉舟也不會像安雅這樣崩潰。

柳沉舟沒有崩潰過,他理解不了別人為什麼會崩潰。

可為什麼看著安雅呼喊著自己的名字時,心還會痛呢?

柳沉舟這樣想著,他向前踏了一步,在他踏出這一步的時候,繚繞在這裡的白霧就散去了,露出了空靈的世界,與在這個世界中的兩個人。

“安雅。”

“柳沉舟……”

安雅抬頭,她看見柳沉舟從白霧中踏出來,他修長的身影,冷峻的面容,淡漠的神情,無一不在證明著……這個出現在這裡的人,就是柳沉舟本尊。

瞬間,安雅好像明白了什麼。

“柳沉舟……”安雅抬頭盯著面前的男人,喃喃道。“這是哪裡?”

柳沉舟本來是不屑回答這種問題的,可當他看著安雅不再有任何情緒的雙目,看著她不再有任何笑容的表情,忽然就心軟了。

“這裡是霧山蓮。”柳沉舟說。

柳沉舟說完這句話,安雅就明白了,她面前的柳沉舟並不是柳沉舟本人,而是柳沉舟的分身。

而她呢?

她的肉身是不能進霧山蓮的,如此一來,答案就只剩下了一個。

安雅意識到,自己很早以前就猜出這個答案了,可她看著面前的男人,還是不死心地問道:“柳沉舟,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柳沉舟不發一言,只是點點頭。

安雅見狀,苦笑一聲,她目光死死地盯著柳沉舟,又問道:“是那個災厄動的手?”

——實際上,當安雅說到這裡,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

——但她之所以沒有直接問,是想得到一個解釋,一個她註定得不到的解釋:那就是柳沉舟為什麼要殺他。

果不其然,柳沉舟沒有回答安雅的話中話,他只是搖了搖頭,單純地回答了安雅問題。

“不,不是堯庚年動的手。”

“那是誰?”

“……”

柳沉舟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也沒有理由逃避,畢竟安雅已經是自己的手下敗將,把真相告訴她又不會如何。

可是為什麼,這個答案,竟然如此難以啟齒呢?

柳沉舟抿了抿嘴,他凝視著安雅,久久都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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