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坑……看起來很新啊?”言靈兒盯著下方的天坑,一把就將鳴冬鷹抓了回來。“你別衝動,我可不想跟著你魯莽地衝進去。”
鳴冬鷹嘯了一聲,它雖然心裡焦急,但也明白自己是求人辦事,只能乖乖地被言靈兒抓在手裡等待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雖說如此,鳴冬鷹還是悄悄地掙扎一下翅膀,明示言靈兒快些。
言靈兒給鳴冬鷹一個白眼讓他自己體會。
一人一鷹就在這使起了眼色,這時,仇銘嶽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這玩意,是那個傳說中的‘漠下神宮’啊。”仇銘嶽感慨道。“這可是實打實的古東西,是我還在修仙時就有的傳說之所,沒想到今天居然有幸一見。好像當時還傳出裡面有什麼長生之法的謠言來著,哎,有夠離譜的……”
仇銘嶽說到這裡,突然愣了一下。
“嘶……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雲老三要找的這個‘美人骨’,就是用這種長生的法子喂出來的屍體啊?”仇銘嶽試探著問道。
一時間,堯庚年與言靈兒竟然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不過言靈兒本著能多問就多問的原則,狐疑地看著仇銘嶽,問道:
“你沒見過?”
“沒見過,我一個靈獸要什麼長生?不過據說這裡面有一個寶物,拿到它就能實現任何願望。”仇銘嶽說到這裡,頓了頓,面露嫌棄的神色。“太扯淡了,滿足任何願望的東西誰拿了不用?在這騙小孩呢吧?狗都不信。”
仇銘嶽是童顏,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是在說自己。
“噗。”言靈兒沒忍住笑了出聲。
“你笑什麼?”仇銘嶽狐疑。
“沒什麼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有趣的事。”言靈兒連忙揮揮手,嚴肅了起來。
“什麼有趣的事?”仇銘嶽敏銳的第六感讓他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言靈兒呢?
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剛剛把仇銘嶽和小狗想成了一個東西,只能擺擺手,義正言辭道:“一些我還是仙家的老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笑點不一樣,說了你也不懂。”
“比如?”
“比如……嗯……”言靈兒見仇銘嶽如此執著,就摸著下巴瞎扯著說道:“比如我們那有個老君,他一直以自己的仙丹為傲,但實際上我們去求丹只是為了能有小零食吃。”
仇銘嶽聽後皺了皺眉。
言靈兒見狀,連忙說道:“看吧,就說笑點不一樣啦,你不懂的。”
仇銘嶽一想的確如此,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不過他看言靈兒的目光就又變了幾分,看起來比之前更加警惕了。
“師父。”堯庚年盯著腳下的天坑,這時才插話進來,問道:“此處天坑頂端由流沙構成,我們當如何進去?”
仇銘嶽聞言,定睛一看,還真是如此。
這天坑看起來是一個坑,但仔細看過去的話,就會發現它的邊緣有一層流動的細沙,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落腳點。
難道就這樣一路飛進去?
仇銘嶽心中也泛起了嘀咕,他之前可對這種帶著夢幻色彩的迷宮探險沒有半點興趣,自然也對破解迷宮的機關沒有經驗,如今讓他抉擇?
那他除了強攻外,基本沒有別的選擇了。
所以仇銘嶽聳聳肩膀,說道:
“這個天坑是由一個古老的法器所構築的,這個古老的法器雖然看起來不大,但其中卻自成一個空間,在這個空間的某一個角落裡,供奉著一種神秘的都法寶……”
仇銘嶽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補充道:“對了,還有一個古國的國庫,據說全是值錢的寶藏呢。”
言靈兒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寶藏?”
“好像是這樣的。”仇銘嶽努力地回憶著,眉頭都凝成了一團。“千年前的事了,我的記憶在與天道落敗的那天后就開始模糊了……我想想,國庫……對,國庫……”
言靈兒期盼地看著仇銘嶽,仇銘嶽也努力地回憶。
堯庚年抬頭瞥了一眼肩頭上摸著下巴思索的仇銘嶽,沒有說話。
過了好半天,久到就連鳴冬鷹都忍不住叫著催促的地步,仇銘嶽這才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
“這是一個王朝的墳墓!!”
“……”
“……”
此話一出,震驚了所有人。
“原來在你們反抗天道之前……是有國家的麼?”言靈兒緩緩問道。“我還以為千年前也是這樣……以門派為主的群雄割據呢……”
“有啊,以前大家又不是都修仙的,壽命都有限,所以還是有幾個小國的,好像會方便一些吧……總覺得是村落什麼慢慢擴大的,也打過很多次仗……”仇銘嶽撓了撓頭,面露難色。“但我又不在乎,我是靈獸啊,我管那麼多人類的事幹什麼?”
“所以你……”言靈兒試探著問道。
“嗯。”仇銘嶽坦蕩地點頭。“別問我,千年前人類的事,你還是得問雲老三,他是人,我又不是,看,本質區別不就來了?”
仇銘嶽與言靈兒之間的廢話還要持續下去,鳴冬鷹終於忍不住了,它又叫了一聲。
言靈兒也很乾脆,啪的一下就把這隻可憐的鷹給拍暈了過去。
“……你這樣做,如果陸吾真的危在旦夕,到時候怎麼給雲老三交代”仇銘嶽擔憂地問道。
“是這牲畜不知好歹,沒看見我正忙著問話呢,偏偏要在這刷存在感,活該被打。”言靈兒滿不在乎地說道。“至於陸吾的事嘛,生死由命咯,我們盡人事,他聽天命,我看行。”
短短几句話,道盡了言靈兒身為仙家的涼薄。
對此,仇銘嶽自己是不太喜歡的,不過畢竟他也是靈獸,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陸吾是生是死,和他也沒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仇銘嶽情不自禁地就看了一眼身下沉默的堯庚年。
——若要論誰最關心陸吾的死活的話,他們三個人中,還要數自己的這個小徒弟了。
仇銘嶽其實看出堯庚年正處於一個至關重要的成長期,他在這個階段所經歷的事會引導他將來成長為怎樣的人。
雖說他現在整體在向利己主義的惡人傾斜,但他的內心是仍有一道希望的,只不過這道希望需要他人引導……
仇銘嶽想到這裡,又瞥了一眼言靈兒。
——言靈兒,可不是一個能將堯庚年引向善的朋友啊。
這件事想必堯庚年自己心裡也清楚,可他為什麼還是要與言靈兒在一起呢?
仇銘嶽想不明白,但他也知道這是堯庚年自己的私事,若是日後有機會了,自然就會知道的。
若是沒機會呢?
仇銘嶽撇撇嘴,他只管護著自己的徒弟,至於別的事嘛,他才懶得管呢。
想到這裡,堯庚年的聲音傳了過來:“師父?”
“嗯?”
“我準備下去了,我能察覺到一種吸引力,您看,這些流沙實際上並不是自然形成的東西,而是被某種力量分解成細碎的粉末,並集中向著一點坍塌過去——”
堯庚年說著,就伸手指向了天坑的深處。
仇銘嶽與言靈兒仔細看過去,還真的在這一團漆黑的深淵裡看見了一個散發著湛藍色光輝的亮點。
“那是什麼?”言靈兒眯著眼睛,疑惑地問道。
“那是入口。”仇銘嶽也眯著眼睛,不確定地答道。
“你確定嗎?”言靈兒問。
“你去試試唄。”仇銘嶽答。
一答一問間,二人又起了火花,互相瞪了起來。
堯庚年算是看明白了,他倆算是八字不合,只要聊得多,遲早要吵起來。
若是換成別人,堯庚年早就不耐煩了,但畢竟這是言靈兒,他對於言靈兒的耐心向來很多。
所以堯庚年自己搓了一團明紅色的鳳凰之火準備投入這深不見底的天坑中一看究竟,但誰知堯庚年的鳳凰之火剛在指尖燃起,那深淵中的一點明藍色的光輝就像是被召喚一般突然爆發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輝!
光輝瞬間將堯庚年三人吞沒,隨之而來的更是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力之強,仇銘嶽竟然也沒能抵抗住!
“靠啊……靠啊!!”仇銘嶽一下子就抱住了堯庚年的頭,大叫道。“小徒弟,你幹了什麼,你想想辦法……這吸力要把我腸子拖出來了!!”
與慌張的仇銘嶽不同,言靈兒本身是仙,而與進與堯庚年共享一條生命,本身也不算是一個擁有實體的人,所以就算吸力再大,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故,只見言靈兒冷哼一聲,說道:“哼,靈獸,不過如此。”
巨大的吸力下,仇銘嶽也無暇去與言靈兒作對了,他又催促了一聲堯庚年。
堯庚年隱約也感覺到鳳凰火焰與這道光芒之間的聯絡,他試探著又喚出一朵鳳凰之火,將自己與言靈兒、仇銘嶽二人都包裹起來:
鳳凰之火形成了一個蛋,蛋內裝著堯庚年三人,當這個火焰做得蛋閉合的時候,吸力瞬間就消失了。
“呼……”仇銘嶽長舒了一口氣。“好傢伙,鳳凰之火怎麼還與這玩意有共鳴?龍軒、龍軒,它怎麼和鳳凰這麼合拍?”
“膚淺。”言靈兒撇撇嘴。“龍鳳本一體,怎麼就不能是鳳凰了?你又沒抓一條龍過來,你怎麼知道龍不能引起共鳴?”
“……你不槓我渾身難受是嗎?”
“那必然不可能,我只是一個公平公正的熱心小狐仙。”
仇銘嶽聽完,兩眼一瞪,深呼了一口氣就準備進行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唇槍舌戰——
就在這個時候,堯庚年沉聲說道:“我們落地了。”
此話一處,仇銘嶽與言靈兒立刻放棄了吵架,連忙好奇地看向了腳下。
堯庚年收起了鳳凰火焰,這時他們才發現已經來到了一處昏黃狹窄的走廊之中,走廊只有一條,延伸向不知名的深處。
這種構造的確很墓穴,遙想蕭餘生的墳墓,雖然洞口很多,但進去之後,其實也就是這樣一條長長的迴廊。
言靈兒想到這裡,頓時覺得這個地方也沒有那麼嚇人,她又想起了仇銘嶽說的‘國庫’,心中安耐不住對寶藏的瀟渴望,便扯了扯堯庚年的袖子說道:“堯哥兒,咱們進去吧?”
堯庚年也寵言靈兒,他笑著對她點點頭:“好。”
“那我先把這隻鳴冬鷹拍醒。”
言靈兒說完,一巴掌又拍在了懷中昏厥過去的鳴冬鷹頭上。
這隻可憐的仙使在一聲哀嚎中回覆了神志,它第一眼又見了言靈兒,差點兩眼一翻又被嚇暈過去。
還好,它挺過來了,並展翅一伸,告訴眾人目的地就是這條隧道的深處——
於是乎三人就著昏黃的長明燈,順著這條昏暗的隧道前進了很長時間。
見自己走了半天也沒有什麼東西看,言靈兒納悶地又拍了拍鳴冬鷹的頭:“這玩意不會傻了吧?”
鳴冬鷹立刻叫了一聲表達不滿。
言靈兒見鳴冬鷹還知道疼,就又拍了兩下表示安心:“還知道疼,那沒事了。”
可憐的鳴冬鷹頭頂又多出來兩個圓滾滾的包,疼的眼淚都彪了出來,可它連多叫幾聲都不敢了——誰知道叫出來後,會不會被言靈兒以吵鬧的名義再次被打呢?
就在這時,堯庚年的腳下踢到了一件物品,發出叮噹的脆響滾向遠方。
“……好像是金子。”
堯庚年立刻停下了腳步,他藉著昏暗的光線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小物件折射出了金燦燦的光芒。
“的確是黃金哦,還挺漂亮的。”言靈兒則輕快地走了幾步,將這個形狀規則、外表完好的器皿拿在手裡看了幾遍,隨後將它遞給了堯庚年。“堯哥兒,你看看,這是什麼啊?”
這器皿像是一尊飲酒用的杯,由純金打造,不大不小正趁手,其上雕刻的紋路清晰可見,且栩栩如生:那是一隻浴火的鳳凰,它身邊繚繞著祥雲滾滾,一副祥瑞之氣。
“哦……是龍軒啊。”仇銘嶽趴在堯庚年的腦袋上看了一會,恍然大悟道。“這鳳凰是龍軒王朝的圖騰,亦是戰旗的標誌。”
“戰旗?”
“對,龍軒王朝好像有一個十分神秘的……額,武力組織?叫將軍帳。”仇銘嶽說道。“將軍帳好像只有八個人,但這八人好似各個身懷絕技,是一隻無往不利的帝國尖鋒。當年好像有傳說,說著八個人,每個人都可以與蕭餘生打的有來有回。”
“真的這麼玄乎?”
“你信嗎?我不信。”
“……”
堯庚年見仇銘嶽的確不喜歡研究這些,便不準備再深問了,他將目光投向了地面上——
雖然燈光昏暗至極,可是地上仍舊星星點點反射著金黃色的光輝,向著迴廊深處。
“就像一個路標啊。”堯庚年說著,撿起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巧玲瓏的白玉扳指,上面刻畫的圖案亦是一隻靈動的鳳凰。“它在指引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