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城經歷瞭如此變故,徐端靜沒想著掩藏。
這些存活下來的遊牧韃靼戰俘她也沒想著留下來!
讓這些遊牧韃靼戰俘成為奴隸,這些身體強壯的傢伙,可是進一步建設後城不可或缺的勞動力。
但是,可還要考慮車師城中那些貴族們的想法。
徐端靜和他們目前是合作關係,所以要儘量消除之間的猜疑。
“娘,都準備好了!”
徐端靜出神之際,兒子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輕輕揉著兒子已經要高出自己一點腦袋瓜,溫柔的笑著開口。
“走吧,也許過了今日,你也是個教書先生呢!”
???
雲光腦袋飄起一連串的問號,對於母親的打啞謎又是一陣疑惑。
他也沒多想,扶著母親的手臂,將其攙扶上了馬車。
本來收攏的俘虜有四百來人,可是現在還能行走的人只有二百出頭一些。
剩下的那些人,因為傷勢過重,活著殘肢斷臂,被單方面放棄了。
車師別看很是富足,可大部分都進了貴族的腰包,其他民眾在徐端靜的幫助下,儘量維持著溫飽。
後城缺乏資源,很缺乏資源,不可能養著那些受傷的奴隸。
沒法救活,那就只好讓其儘快脫離苦海。
哪怕他們不想脫離苦海,那就單方面脫離苦海。
對敵人的仁慈是對自己的殘忍。
也許殘酷,也許無情,可這就是現實!
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
扶著母親上了馬車之際,看著那些被拋棄堆積起來燃燒的屍體,雲光的心情很是平靜。
沒有半點起伏。
哪怕其中的大半是經過他的手。
十一歲這般年紀,就快成了千人屠,可悲!可憐!可恨!
踩著有些鬆軟的積雪,一行人再次前往了車師城。
哪裡不是雲光的戰場了,那是是徐端靜的戰場。
.............
鮮卑,烏列蓋。
“蘇梓涵,你吃點吧!”
黃琦將一塊黑硬的不知道是什麼製成的食物從懷中掏了出來。
伸手輕輕觸碰著蜷縮在‘穹廬’一角的蘇梓涵。
蘇梓涵全身用布匹包裹,整個人披頭散髮,對於身後的傳來的動靜根本不管不問。
黃琦也沒有低落,反而絮絮叨叨的在身後唸叨著。
“你兩日除了我餵了你一些水,其他東西可是半點沒動,在這麼下去你的身子會垮的,吃點吧!”
黃琦小心翼翼的將手伸進懷中,從裡面掏出一塊被布包裹的玩意。
撐著身子,儘量在不接觸蘇梓涵的情況下貼在耳邊低語。
“你看,這是我偷拿的肉,剛好給你補補身子,從雪地裡救你你肯定將身子凍壞了...就是有點硬,你可別嫌棄!”
話還沒有說完,此前毫無動靜的蘇梓涵一把抓住黃琦破舊衣衫的領子,往自己面容這邊拉近了不少。
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啊?
黃琦依稀還記得此前這雙一直時常關照自己的眼睛全是溫柔,可是如今那是憤怒,無邊無際的憤怒!
原本令人如沐春風的嗓子此刻變得沙啞,宛若被人在裡面塞了一顆滾燙的碳火。
“為什麼救我!讓我死在哪裡不好嗎?你不知道現在的我是如何醜陋嗎?”
低沉的聲音格外刺耳,黃琦能聽得出那藏在心底無處宣洩的怒火。
此刻的他臉上沒有了此前討好的神色,也沒有了討好的語氣。
平靜清澈的眼神直視著那一雙泛著血絲,宛若發瘋前野獸的目光。
“我不想你死!我不要你死!”
黃琦這般話語讓蘇梓涵更加激動起來,鼻孔竄出的氣息是那麼的滾燙。
“憑什麼我要聽你的!憑什麼我的這條命都要讓你來做主!這般日子我受夠了,我不想活了還不能由著我嗎!!”
林立似乎想起了那個她不願意回憶的時辰,這幾日流乾的眼淚此刻慢慢滲出了血絲。
黃琦沒有在安慰,緩緩直起身子,衝著一臉悲慼的蘇梓涵舉起了左手。
哦!不對!
那上面沒有手,只有一道可怖的傷口,緩緩解開束腰的綁帶,將孱弱能看見骨頭的胸膛漏了出來。
那是怎麼樣的身子啊!箭矢的創口,皮鞭抽打未消除的印痕,還有一道從右斜劃開的傷口。
緩緩俯身,目光炯炯的盯著蘇梓涵。
“看見了嗎?記起來了嗎?”
黃琦拉起蘇梓涵的手,緩緩讓其劃過這些可怖的傷疤。
“當時你為什麼不讓我死呢?為什麼呢?你能告訴我嗎?”
蘇梓涵閉上了眼睛,側過了頭,不在忍心去看黃琦瘦弱身軀下的傷疤。
“當時我逃走被抓回,這些畜生為了懲戒,才給我留下這麼樣的傷疤,你應該記得吧!!當時的你為什麼不讓我死,你能給我說說嗎?”
黃琦沒有在說話,只是艱難的用嘴加完好的右手將腰間綁束再次纏了起來。
將水拿在手中,輕輕抵在了蘇梓涵的嘴邊。
可惜現在有些平靜下來的蘇梓涵還是不願意張口。
黃琦發了狠,含了一口,將其嘴對嘴餵了進去。
可是再次離開,嘴唇卻多了一圈齒痕,還滲著血痕。
黃琦沒有在意,依舊故技重施。
拿著自己偷來的肉塊,輕輕放在了蘇梓涵的嘴邊。
望著將自己嘴唇咬的鮮血直流的蘇梓涵還是不願意張口,略微無奈的輕輕低語。
“你不要逼著我將這肉嚼碎餵給你!”
似乎是黃琦的威脅有了效果,緊閉嘴巴的蘇梓涵這才願意張口。
隨著心理防線被黃琦這般強硬的敲開,此刻狼吞虎嚥了起來。
只不過因為哭泣,整個身子一抽一抽的!
黃琦伸出完好無損的右手,輕輕拍打著蘇梓涵蜷縮起來的身子。
哼著在自己快要死去那晚蘇梓涵唱的歌謠。
“一條大路呦通呀通我家。”
“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
“山下土肥呦地呀地五畝啊!”
“五畝良田呦種點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