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著冰鎮西瓜汁,李世民說了些近來長安城發生的事情,主要是朝廷大事。
蘇雲每次都能說到點子上,而且觀點非常新穎,都是別人沒有說過的。
“女婿,我聽他們有人說,千年世家百年王朝,世家大族比皇族更厲害,你覺得如何?”
李世民把話題引到五姓七望上。
蘇雲說道:“說得很對啊,那些世家大族自成體系,皇權根本無法指揮。”
“他們有自己關係網,總能讓家族子弟進入朝廷高層,獲得權力,而且因為他們影響力太大了,皇上不得不拉攏他們。”
“在土地上,他們自己圈地,不交賦稅,這跟一方諸侯有什麼區別?”
“從西晉八王之亂後,中原的王朝猶如過江之鯽,世家大族卻始終能入朝為官。”
“不管誰家當皇帝,他們都是朝中權貴,所以這句話沒錯。”
蘇雲一席話,說得李世民沉默不語。
現在的形勢就是如此,五姓七望的勢力很大,如果不拉攏他們,政令無法施行。
但是拉攏依靠他們,又會助長世家大族的權勢,繼續削弱皇權。
房玄齡說道:“這個我們也知道,姑爺覺得有辦法解決嗎?”
李世民此來的目的是問如何解決五姓七望的問題。
蘇雲說道:“有,不過這個事情比較麻煩,必須皇上配合才行,我現在跟皇上搭不上線,所以沒辦法。”
李世民一個激靈,直起身子說道:“我可以幫你拉關係啊,你先說說怎麼解決,看看是否靠譜,如果可行,我去說。”
房玄齡點頭道:“我家老爺跟宮裡有些關係,如果姑爺真有好計策,我們可以打通關節。”
李世民附和道:“沒錯,只要你的主意靠譜。”
蘇雲喝完了一杯冰鎮西瓜汁,然後才徐徐開口:“如何解決世家大族的問題,其實我跟岳父大人提過一次,就是隋煬帝的科舉制度。”
房玄齡聽到科舉制度,馬上反對,說道:“不行,當年隋煬帝推行科舉制度,結果逼得世家大族造反,這是一項亡國之策。”
楊廣實行科舉的時候,房玄齡當時就在長安城,他仍然記得當時世家大族如何猛烈抨擊反對,甚至在朝堂上和楊廣吵起來。
但楊廣也是個狠人,硬生生把這些人壓下去了。
可這是表面現象,後來隋煬帝離開長安城去了江都,這些世家大族就反了。
李淵進攻長安城的時候,世家大族做了內應,這個事情李世民最清楚了。
蘇雲笑道:“老房,科舉制度是治本之策,從根源上斷了世家大族入仕的門路。”
“不過我也沒說馬上實行,我們首先要治標。”
李世民問道:“怎麼治標?”
房玄齡有些取笑地說道:“姑爺不會是想動用軍隊把他們抄家吧?”
蘇雲說道:“沒你這麼笨的,我說的是把世家大族掏空,把他們的家產錢財全部挖空。”
李世民和房玄齡二人聽了都是眉頭緊皺。
李世民問道:“掏空世家大族的家產?你如何掏空?”
蘇雲笑道:“這個嘛,時機未到,等時機成熟了,你就知道了。”
“你先跟皇上打個招呼,問他願不願意動手,如果願意,我就開始籌劃。”
李世民很認真地說道:“女婿,皇上一定同意,而且此事若是成了,你可以封侯!”
他日思夜想,就想幹掉世家大族,把整個大唐握在手裡。
蘇雲笑道:“你先問了再說。”
房玄齡見蘇雲賣關子不說,心裡始終存著疑惑,覺得蘇雲可能在吹牛,實際上根本沒有辦法。
掏空世家大族,怎麼掏空?難道去偷?
李世民同意,說道:“好,我去問。”
有了蘇雲這些話,李世民總算是看到了希望。
以前的王朝,始終被大族控制,甚至皇帝都被操控。
比如東晉時期,王與馬共天下,王導敢和皇帝同坐龍榻,他弟弟王敦敢逼宮斬殺大臣。
想到這些,李世民如鯁在喉、寢食難安。
看著越來越高的太陽,蘇雲說道:“長安城太熱了,明天我回蘇家莊避暑去。”
城裡的氣溫比鄉下高太多,夏天還是鄉下好。
李世民羨慕地說道:“可惜我們必須在城裡做生意,哪都去不了。”
在酒坊吃了飯,臨走的時候,李世民又搬了兩壇鹿茸酒回宮。
藉著鹿茸酒的效果,李世民在後宮浪了一把。
第二天一早,蘇雲趁著早上的清涼,騎著馬回蘇家莊。
酒坊完全交給黃強打理,酒鋪那邊有王麻子。
見蘇雲回來,小倩特別高興。
“少爺,你好久沒回來了。”
小倩替蘇雲牽了馬,又打了水替蘇雲擦汗。
“酒坊剛開張不久,我走不開,而且我新做了藥酒,很多配方必須我自己來。”
蘇雲換了一身衣服,感覺莊子裡比長安城涼快不止一倍。
“黃強不是在酒坊嗎?交給他就行,他釀了幾年的酒了,能搞定的。”
小倩馬上切冰鎮西瓜過來解暑。
蘇雲躺在椅子上,舒舒服服乘涼。
....
...
蘇雲在莊子裡舒舒服服乘涼的時候,長安城裡的秦瓊正在煩惱。
長安城秦府。
程咬金穿著一件單衣,騎著一匹馬到了門外。
太陽實在是太大了,雖然騎著馬,可程咬金還是全身油膩膩的。
“這鬼天氣,冬天大雪,夏天又是大太陽,想曬死人啊。”
使勁敲了敲門,小廝出來看,見是程咬金,小廝馬上請他進去。
程咬金經常到秦瓊府上走動,他們的關係很不一般。
進了秦府,程咬金徑直進了秦瓊的書房。
在這裡,程咬金就跟在自己家裡的一般,根本沒有什麼避諱。
推門進去,秦瓊正在長吁短嘆。
“知節,你怎麼來了?”
秦瓊見程咬金進來,有些驚訝地問道。
程咬金自己坐下來,說道:“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樣子,過來看看你。”
這幾次上朝,秦瓊都不在狀態,精神有些恍惚,而且廷議的時候也不說話,所以程咬金過來看看情況。
秦瓊呵呵笑了笑,無奈地說道:“羅藝造反,雖然皇上沒有說我什麼,但畢竟有關聯,我現在處境十分尷尬啊。”
“以前我這裡不敢說門庭若市,可也是迎來送往熱鬧得很,現在冷冷清清的,大家都看得清楚。”
“也就是你還來看我了。”
以前秦瓊是左武衛大將軍,李世民的貼身親信,朝中多少人巴結。
現在羅藝造反,秦瓊有關聯,眾人像躲避瘟疫一樣。
人情冷暖就是這樣。
唯獨程咬金不一樣,這個時候跑過來。
“我不來,誰來。”
程咬金粗嗓子說道。
此人表面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心裡很明白,這叫內秀。
“哎,羅藝造反,我本想請命領軍去幽州城,可是皇上不允許。”
“雖然皇上當眾說不關我事,可是這個事情,哪裡有這麼容易說清楚。”
秦瓊無奈地嘆息道。
當然,他也知道李世民不會答應,但至少表明秦瓊跟羅藝劃清界限。
程咬金安慰道:“叔寶,羅藝造反是他自家的事情,你的忠心,皇上還是知道的。”
李世民確實沒有怪罪,也沒有明說,但是以前出門都帶他,現在改成了蔡新,其中之意很明顯。
秦瓊無奈地搖頭嘆笑道:“自從你我投奔皇上後,跟著南征北戰,哪次不是當先鋒打頭陣,沒想到最後會如此。”
秦瓊感覺自己有點悲哀,難道真到了飛鳥盡良弓藏的地步了嗎?
程咬金也感覺秦瓊無辜。
羅藝造反和秦瓊沒有半點關係,卻要受到牽連。
“這時候,恐怕要高人指點才行。”
“如果袁天罡那老傢伙還在,我們可以問問他。”
“可惜他隱居終南山不出來了。”
程咬金說道。
袁天罡這人還是很不錯的,幫著李淵和李世民出謀劃策,部將有什麼問題,他也願意指點。
現在秦瓊遇到這樣的難題,如果袁天罡在,倒是可以問問。
秦瓊聽了程咬金的話,猛然醒悟,說道:“對啊,我去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