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為了慶祝易嵐成功留校任教,好朋友們都嚷嚷著讓她請客。
易嵐本來就愛熱鬧,早就定好了行程,只是下午事多,一直拖到了八點鐘才結束工作,訂好的包廂早就沒了,一行人只能去學校附近的燒烤攤。
火光濃煙籠罩下的大排檔,味兒嗆得厲害。
一大串烤腰子放在桌子上,啤酒已經斟滿。
“來來來,慶祝嵐姐成為人民教師。”一個燙著波浪卷的女生舉起酒杯,叄五人也都拿起酒杯,看著易嵐。
易嵐佯裝著沒所謂地挑了挑眉,“嗐~什麼人民教師啊,就一打雜的,打雜的,”可她嘴角卻忍不住笑,“乾杯乾杯。”
“你這也太不容易了,給學校白乾兩年,終於簽下來了,以後就是鐵飯碗了,不過,你小姑父沒少幫忙吧?”
易嵐高興,但聽出這話茬裡的酸意,“我小姑父就是個副院長,哪兒能插得上這個話,我只能說走了狗屎運,剛好空一個名額就填上了,再說,工資少得可憐,哪兒比得上你們。”
“這話說的,你沒錢,你們家言路多的是啊....”
正說著,她們聽到了一旁傳來哭聲。
幾個人聞聲看過去,另一桌,一個齊劉海的女孩正在哭,旁邊幾個女生在安慰她。
“怎麼回事啊?”易嵐好奇地看著,“不會是失戀了吧?”
幾個朋友笑著,“估計是。”
易嵐端起酒杯,走了過去,“小妹妹,哭什麼呢?”
這桌几個女生一抬頭,好嘛,熟人。
“易老師。”她們站起身。
這家大排檔就在學校附近,來吃飯的,一半都是學校裡的學生,易嵐是系教務助理,又是奚教授的愛徒,在院裡也算人人熟知,今天她碰上的正好是她們學院的幾名女生。
不過易嵐並不認識她們,“怎麼哭了呢?”
幾個女生面面相覷,哭泣的女孩兒也停了下來,抽噎著說“沒..沒事。”
易嵐端著酒杯坐下,“失戀了?”
聽到這兒,那女生又紅了眼眶,酸澀湧上心頭,說著就又要哭。
“喲喲喲,得得得,我不問了我不問了。”易嵐輕拍著她後背,端著酒,“姑娘,一個男人而已,不值當,就當他死了,啊,沒事兒,哭夠了改天易老師再給你介紹一個。”
女孩兒看著易嵐,擦了擦眼淚,“謝謝易老師,我沒事。”
易嵐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男人而已,沒了再換。不值得為他哭,瞎耽誤功夫。”她拍了拍女孩兒的肩膀,“你在這兒哭,他指不定也在哪個串兒店跟兄弟們喝啤酒吹牛逼呢,顯得自己多大能耐,甩了你這個粘人精。”
“可是我就想他在我身邊。”失戀女生哭得更狠,“我真的好愛他,哪怕他不愛我,我也忍不住愛他。”
“強留一個不愛你的人在自己身邊又有什麼用呢,眼看著他人在心不在,不更加折磨嗎?”易嵐說完這句話,起身,“就當丟了個震動棒,再買一個就得了。”
說完,她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朋友一巴掌打在她背上,“易嵐,你跟那兒胡唚什麼呢?你大小也算是個老師,官方機構的正面人物,張嘴閉嘴的震動棒,丟不丟人啊。”
易嵐無所謂地擺擺手,“喝多了,誰能記得誰的話啊。”她看著女生,“天涯何處無芳草,說不定抬頭就有。”
正巧,話剛落音,門口正進來四五個男人,鬨鬧著有說有笑。
帶頭的男人身材高佻,樣貌一般,可那雙丹鳳眼倒是長得像個勾人的狐狸。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易嵐用下巴尖兒挑了挑那夥人,“老天爺給你關上一扇門,實際是為了給你開個大落地窗。”
女孩兒或許明白,也或許真的疑惑,她看著易嵐沒作聲。
易嵐喝多了酒,也有些上頭,她端起杯子站了起來要往男人那桌去。
“易嵐,嘛呢?”朋友拉住她,“瘋了?”
“給妹妹們打個樣兒。”易嵐撩了撩頭髮,手放進衣服裡側,把兩乳往中間聚了聚,“等著。”
她端起酒杯走到那桌人前,“嗨。”
佟閣剛一坐下,抬眼就看到易嵐,上下打量了一番,總覺得有些眼熟,“呃......嗨”
“你好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易嵐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眼含笑意地看著他。
“是有點眼熟。”佟閣歪著頭想了半天卻想不起來,“怎麼了?有事嗎?”
“想和你認識一下。”易嵐舉著酒杯。
與佟閣同行的幾個男人開始起鬨。
易嵐接著說,“那邊是我姐們兒,我們喝酒覺著沒什麼意思,想玩兒幾輪遊戲,人不夠,不介意的話,大家一起坐?”
“可以啊。”幾個男人看著對面,“都是美女啊。”說著,幾個人竟開始搬著凳子過去。
幾個小女孩兒嚇壞了,趕忙靠著坐在一起。
“哎哎哎,”易嵐喊住他們,“別嚇著妹妹。”她走上前,“你們坐我們對面。”
這樣面對面既不顯得生疏,又防止男生們揩油,易嵐特意和朋友們把小姑娘們包在裡側,防止喝到一半男生們靠過來。
“別怕,有我呢。”易嵐低聲跟那個失戀的女孩兒說,“不開心或者覺得不舒服可以回去。”
女孩兒低頭想了想,搖了搖頭。
“可不是我帶壞孩子們啊。”易嵐衝朋友擠了擠眼。
朋友恨不得啐她兩口,“李言路要是知道你這樣,回家非家暴你。”
易嵐臉上劃過一絲不屑,“他也就敢吃個屁。”
“今兒你喝多了,不跟你計較,明兒酒醒了再他媽收拾你。”朋友洩恨地掐了一把她的腰。
易嵐坐在最邊上,和佟閣面對面
佟閣低著頭,沒說話。
他這邊的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先開了口,“玩兒什麼?”
易嵐接話,“我這妹妹失戀了,給她找幾個帥哥緩解緩解。”
“嗐!失戀啊!我以為多大點兒事兒。”眼鏡男倒了杯酒,“妹妹,”他頓了頓,“看著你們都挺小的,我就喊妹妹了啊。咱們相逢即是有緣,哥哥不是壞人啊,但我還是要跟你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男人除了褲襠裡的事兒......”
佟閣咳了兩聲,“老陳,說什麼呢?”這話似乎在震懾他們別有什麼太輕薄的言語。
“這不是勸勸妹妹嘛,來來來,喝酒喝酒,相逢即是有緣,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不是,修得一回眸,咱們能碰上一塊兒喝酒,那得是上萬年的緣分了。”眼鏡男一飲而盡,“我幹了啊,我們這剛到這兒,還什麼都沒吃呢,我就喝了一盅了,夠有誠意了啊,來來來,咱們一起走一個。”
氣氛倒是十分神奇的沒想象中的冷。
幾個人叄輪酒後就開始玩兒起了遊戲。
易嵐瞥眼看了看失戀的女生,她似乎短暫地忘記了自己剛才狼狽哭泣的樣子,正看著對面幾個男生插科打諢,笑得歡實。
易嵐輕輕笑了笑,喝了杯酒,回頭就看到佟閣正眯著眼打量她。
“這麼好看的桃花眼,怎麼看人的時候色眯眯的呢?”易嵐正面迴應他的注視。
佟閣端起酒杯,“因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唄。”
易嵐和他碰了一杯,“我專治這類疾病。”
一群人喝到半夜,易嵐醉醺醺的,起身想去結賬,老闆卻告知叄桌的賬單都已經付了。
是佟閣付的。
在燒烤攤前,大家各自跟朋友說著醉話,迷迷糊糊的。
易嵐找到那個失戀的女生,“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謝謝易老師。”
“噓噓噓!”易嵐捂住她的嘴,“完犢子,別喊老師!”
“哦,那......學姐。”
“嗯。”她點點頭,又安慰了她兩句,而後低聲跟她說,“我今兒做的這些你可不許給我到處傳!”
朋友從後面打了易嵐一腦勺,“你他媽還知道不能傳!”
易嵐揉了揉腦袋瓜,“得了,開心不就行了。”
幾個女生打車離開後,易嵐和朋友也攔上了車,準備離開。
“哎。”佟閣喊住正準備上車的她。
易嵐回頭,看了看佟閣,“幹嘛?”
佟閣看著她身邊的朋友,又看著易嵐,有些難為情地開口,“留個電話吧。”
“不了吧。”易嵐笑了笑,“相逢即是有緣,有緣就會再見,拜拜。”她說完,拍了拍佟閣的肩膀,手滑過他的腰間,轉身上車離開。
站在原地的佟閣思索了好半天,突然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