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魚被放在狂奔的馬上顛得七葷八素。也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忽然傳來人喊馬嘶之聲。她抬首望去,便見到一片蒙古包似的大營帳,裡面燈火通明,不停地有人影走動之聲。
卡木丹誠元和同行的十幾人終於在營帳前勒住了馬。
葉納或拉跳下馬,將孟小魚從馬上拖下來扔到地上。
地上的積雪已被人馬踩得化了不少,地面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坑。孟小魚就這樣被扔在了泥濘不堪的地上,衣服很快就被泥水浸溼,冰涼的雪水迅速滲過衣服,直接侵入她的肌膚。她在馬上本就被烈烈寒風吹得渾身冰涼,此刻再被雪水一侵蝕,立刻就打起了冷顫。
北翌士兵陸陸續續都下了馬,有人開始往營帳走,有人去了燒得正旺的篝火邊烤火。
孟小魚費力地抬頭打量著四周,忽然聽到一陣“呼啦啦”的水響聲,一股熱乎乎的潮溼之氣從她身後撲過來。她轉頭一看,身邊的馬正尿得歡,馬尿吱吱啦啦又融化了一片雪,雪水和著尿水無聲無息地朝她這邊流過來。
她被捆綁得結實,像一條瀕死的超大肉蟲似的滾動著身體躲避馬尿,可還是有不少尿液流到了她的身上,加上之前她的嘔吐之物和泥水,她立刻就變得更加汙穢不堪。
孟小魚頓時惱羞成怒,無數匹神獸從她的心中奔騰而過,她眼中燃起三味真火,朝著不遠處的卡木丹誠元直直噴去。
卡木丹誠元忽然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憤怒,轉頭睨了她一眼,吩咐道:“扛進去!”
有人走近孟小魚,用腳將她的身子一踢一勾便將她翻了個面,蹲下來仔細看了她幾眼,然後捂著鼻子嘟囔道:“小王爺,這廝又髒又臭,屬下不扛。”
孟小魚惡狠狠地瞪著那人,恨不得眼神能扔刀子。
卡木丹誠元走過來,仔細審視了她片刻,也覺得難以忍受,迅速捂著鼻子後退幾步,眼中盡是嫌惡之色。
雖然孟小魚的鼻子聞不到任何氣味,但這些北翌人的態度如此明顯,她要再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狽就絕對是傻子。怎麼說,她也是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再不在乎自己的聲譽和紛飛的流言,內心也是有驕傲和自尊的,哪裡受得了被這群北翌人如此粗魯地對待?
她恨不得自己立刻變成一顆氫彈,迅速爆炸,將自己和這群北翌人都炸得灰飛煙滅。
卡木丹誠元卻忽然從身邊計程車兵身上拔出刀,對著她揮過來。
她也沒有躲避,心想自己反正也不想活了,死就死吧。
誰知卡木丹誠元卻不是要殺她,而是將她身上的繩子砍斷了。
“帶他去洗洗,洗乾淨了帶來見本小王。”卡木丹誠元說完轉身就走開了。
一個士兵走過來,看了孟小魚一眼,帶著至高無上的鄙夷神色說道:“起來,跟我走!”
孟小魚看了看周圍。月色依舊朦朧,近處雖然燈火通明,但遠處卻是一片模糊。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抖動了一下凍得麻木的雙腿。
那士兵立刻聞到了她身上的馬尿和嘔吐物混合的複雜氣味,迅速往前疾走了幾步,跟她隔開了一段距離。
孟小魚抓著機會,一轉身,撒腿就跑,朝著來路方向不要命地狂奔,也顧不上回頭看一眼。
北翌士兵們看到她跑,一個個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來了精神,呼啦啦都跳上了馬,三兩下就追上了還在沒命往前衝的孟小魚,然後將她團團圍住。
有個人看著她邪惡地奸笑開來,緊接著眼中寒芒一閃,掄起馬鞭就朝著她的腿揮去,嘴裡說著:“想跑?看小爺我如何打斷你的腿!”
孟小魚嚇得往上一躥,躲過揮來的馬鞭。可那人轉手又揮過來另一鞭,這次直朝著她的面門而來。她趕緊往下彎腰,鞭子沿著她的後腦勺呼呼而過。
“他孃的,敢躲!”那人顯然急了,大聲怒喝,“兄弟們,揮起你們的鞭子,一起上!”
“住手!”孟小魚正想著這次大概會被打個半死時,忽然聽得一聲吆喝,接著一切便都靜止了。
卡木丹誠元從人群后走過來,看了看孟小魚,沉聲說道:“不想死就老實點!”
他朝身邊計程車兵一揮手,很快就有人過來將她的上身捆了起來,繩子的一端還留了一大截在那人手上。
這人腦子靈泛,不想扛孟小魚,又怕她再跑,便用了這個方法,像拉著一頭驢似的拉著她往大營帳走。
兩人所過之處,不停地有人捂著鼻子直搖頭。
有人怪腔怪調地喊道:“木頭二,別人都牽良駒,你牽了頭髒驢。哈哈哈!”
周圍人頓時齊聲爆發出一陣哈哈的譏笑聲。
孟小魚漲紅著臉,被木頭二牽著目不斜視地進了大營帳。
大營帳裡面有幾個木頭架子,上面鋪了些乾草被褥,便就是北翌士兵睡覺的地方。
木頭二將她綁在一根柱子上,自己轉身出去了。
跟著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好幾個北翌士兵,個個都捂著鼻子嘻嘻哈哈地上下打量著她,對著她品頭論足,大概話題不外乎是她的長相、衣著和臭味,也有人說不明白為何小王爺要帶著她回來,把她殺了省事多了。
孟小魚懶得搭理這些人,站直了身體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其實她的目光毫無焦點,但她此時已被激起一股傲氣,覺得不管她外表如何髒亂,內心都必須強大。這裡沒有哥哥,不會有人看到她的眼淚就心軟。她只能靠強大的內心給自己撿回一點七零八落的尊嚴。
不久後,木頭二搬了個大木桶進來,放到一個角落裡,接著又提來兩桶熱水倒進去,來回折騰了幾次,大木桶裡的水便倒得差不多了。
孟小魚猜他大概想讓她在那裡洗澡了。她看了看周圍計程車兵和那一眼就可以看盡無限風光的大木桶,心中雷鼓齊震,嚇得差點癱坐在地。
“我不洗澡,我不會去那裡洗澡的。”她大叫起來。
“不洗澡?”有人橫眉冷目地看著她,“你想晚上將爺幾個臭死?”
“這麼好的水就給這尚赫賊人洗了太可惜。小爺我也好幾月沒洗澡了,不如我先洗了如何?”
“去你的,我燒的水,我做的準備,肯定是我先洗。”木頭二說著呼啦啦就開始脫衣服。
孟小魚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大叫道:“你洗澡也不避避其他人,你羞不羞?”
“爺幾個都是男人,有什麼羞的?你們尚赫賊人真是矯情!“木頭二尚未答話,旁邊便有人開始譏諷起來。
“是啊,聽說尚赫那邊的人冬天也經常洗澡,不覺得麻煩嗎?”
“就是麻煩,聽說還每天洗臉洗腳,還用那個什麼鹽刷牙,想想都煩。”
“用鹽刷牙?太浪費了吧?我們這邊連吃的鹽都不夠。”
“哎,我說尚赫小賊子,你叫啥名呢?”
孟小魚不答,閉著眼睛,故意壓低聲音,粗著嗓子說道:“要洗澡你們自己洗去,爺反正不洗。快點讓爺出去,爺才不要跟你們待在一個窩裡。”
“嘴上毛都沒長,還好意思自稱爺。哈哈哈!”
眾人鬨堂大笑。
木頭二脫.光了衣服,一下就鑽入了大木桶內,嘩嘩撥弄著水,十分受用。
他邊洗邊說:“放心,爺洗完就讓你洗。爺兩個月前才洗的澡,洗完這水還乾淨著呢。你這麼臭,你洗完其他人可沒法洗了。”
“爺才不要洗呢。你洗過澡的水,打死爺也不洗。”孟小魚手和腳一起掙扎,徒勞地希望能夠掙脫繩子逃出去。
帳內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這尚赫小賊子閉著眼睛不敢看。”
“臉紅了!居然臉紅了!哈哈哈!”
“他孃的,這小子雖然髒兮兮的,可看著怎麼那麼娘呢?”
“沒錯,他的聲音也很娘。”
“別管了,等木頭二洗完,我們就把他脫光了扔進木桶裡,看看他下面長毛了沒。”
“好啊,洗淨了讓爺幾個好好檢查檢查,到底毛長全了沒。”
“不知尚赫的少年郎滋味如何,爺幾個要不要…..”
接著是一陣猥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