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魚頓時喜出望外,對著上官凌雲深深一福,連聲道謝。
“那可說好了,你給我做件羽絨服為回報。”上官凌雲恬不知恥地挾恩求報。
“好。”孟小魚爽快地回以微笑,答得乾脆利落。
上官凌雲看了看杏兒手裡拿著的狐裘,說道:“這狐裘還是留給你用吧。狐狸的皮毛總不該輸給鴨和鵝的毛才對。”
孟小魚聞言,臉頓時便燒了起來。在她夢中的世界裡,用如此上等的狐裘換羽絨服,大概可以換上一車吧?
她尬笑道:“正因為狐裘太過珍貴,民女才不敢受。”
“怎麼又說起這話來了?本王的意思是,你該給本王做兩件羽絨服才行。”
難不成他今日是想來訛羽絨服的?
孟小魚如是想著,又覺得橫豎她還是欠了他多些,給他做兩件也只是點滴回報罷了。
她正要答應,杏兒卻插嘴幫她解圍:“稟殿下,小姐已經將都城和城郊的羽絨都用光了,而今做一件羽絨服都需費些周折才能找到足夠的羽絨,做兩件就更難了。”
孟小魚此時終於明白了,有貼心的婢女隨侍左右是件多麼舒服的事。至少,某些她說不出口的話她們可以幫著說。
上官凌雲聞言笑了:“無妨,本王過兩日給你們送來便是。”
孟小魚笑著答謝,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可曾將我兄長的信帶來?”
上官凌雲一怔,旋即輕拍了一下腦袋,說道:“啊!是啦,本王差點忘了這茬兒。信本王並未帶在身上,過兩日讓人一併送來給你。不過,如今已是隆冬,北翌賊人每年都是冬天特別猖獗,大犯邊界,大肆搶掠,故衛將軍恐怕還需駐軍於赫北關一段時日以防不測。父皇已經答應了我皇長姑母,明年開春定召衛將軍回都城。”
孟小魚心中有些狐疑不定。衛將軍出兵援助赫北關,這所謂的援助,自然就不是長駐之意。可衛將軍去年帶兵走了後,到現在都快兩年了,皇上還不讓他回來,是真的害怕北翌侵犯,還是有別的原因呢?
當然,經歷了不少事,孟小魚早已學會權衡利弊,不該說的話不輕易問出口。
她低聲說道:“多謝殿下告知此事。只是民女還有一事不明,還請殿下解惑。”
“你我之間何必客氣,有話儘管說便是。”
“那赫北關本有守關大將駐守,為何還需衛將軍援助如此之久呢?”
上官凌雲心中一緊,眼神複雜地看向孟小魚。她果然是個聰慧的,這都能猜到不尋常之處來。
“你是說徐奇戰將軍?”他故作淡然地說道,“此人雖然名字甚是響亮,卻是文官出身。衛將軍此行之目的,也包括去考察一下徐將軍的手下,看看是否有能堪大任者。尚赫的邊疆,就西北關和赫北關最為麻煩,西嶺和北翌總愛生事,可要找個合適的守關大將卻並非易事。在找到能守好赫北關的將軍之前,也只能委屈衛將軍多呆些時日了。”
他自然不是實誠人,故而只說了一半實情,另一半原因他不能說。那是他用來說服皇上同意他娶孟小魚為側妃並取回玉佩和髮簪的理由。
簡而言之,衛將軍不能回朝,他才是始作俑者。
孟小魚兀自尋思,尚赫國如此之大,真會找不到合適的守關大將?還是不想找?
上官儒和慕容薇的嫡子上官烈彥已不在人世,兩個嫡女都被攪合進了守關大事之中。上官柔兒的女婿被任命為衛將軍,長年出征在外,如今便乾脆讓其守在赫北關不回來了;上官蓉兒的丈夫宇寧王需要守住兩個關,卻還讓他再派五千人馬支援西北關。
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可她哪裡知道,衛將軍被當今皇上上官烈鋒留在赫北關,原因可不止是他是先皇上官烈彥的外甥女婿,還因為他手下有個叫孟安歸的副將。
孟小魚想歸想,在堂堂璃王上官凌雲面前,她還是準備繼續裝傻,愁容滿面地朝他福了福:“多謝殿下解惑。如此看來,我兄長今年之內怕是回不來了。”
上官凌雲連忙安慰:“你兄長跟隨衛將軍守關有功,明年回朝,父皇定會親自接見,大加獎賞。你如今之計,還是多加保重自己,在此靜候你兄長歸來為好。”
“是,多謝殿下指點。”孟小魚低聲回道。
“瞧你這模樣,竟跟其她大家閨秀並無兩樣。”上官凌雲心中一鬆,笑得歡喜,“本王就喜歡你這份聰慧。”
喜歡她這份聰慧?孟小魚不禁低聲嘟囔道:“那我改還來得及嗎?”
“什麼?”上官凌雲未聽得真切,蹙眉問道。
“噢,沒……沒什麼。民女多謝殿下!”孟小魚暗自偷笑,眸底藏著狡黠的光,“殿下,民女聽聞西北關戰事吃緊,宇寧也派了兵增援?”
她終究是沒忍住,還是想要探聽管愈的去向。
上官凌雲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脫口問道:“你和宇寧世子葛玄凱有何關係?”
孟小魚一驚,未曾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訕訕然回道:“我——民女——與他並無交情。”
上官凌雲早已知道葛玄凱贈過她馬車和車伕,而且她身邊的護衛們的奴籍也曾登記在宇寧王府名下,哪裡會信這話?
他心中升起莫名的醋意,審視了孟小魚半晌,冷聲說道:“葛玄凱如今在西北關,能不能活著回宇寧,就看他的本事了。”
孟小魚見他似有慍怒,也不敢繼續問管愈的事,只好低頭沉默不語。
上官凌雲的眸光閃了閃,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微微一嘆,說道:“昨日父皇收到戰報,說是西北關有了宇寧的援助,士氣大增,已經挫敗了數次西嶺人的進攻。宇寧世子葛玄凱手下有名叫管愈的虎將,智勇雙全,與葛玄凱頗有默契。如此算來,西北關告捷指日可待。”
孟小魚從這寥寥數語中知道了,管愈和葛玄凱一起去了西北關,不由得更加擔心起來。
她仔細看了看上官凌雲,見他雖然表情淡漠,提起管愈來卻未帶情緒,不似對他有所懷疑的模樣,懸著的心便稍稍放鬆了點,隨意敷衍道:“如若西北關告捷,皇上或許可以抽調西北關的兵力援助赫北關。如此一來,衛將軍和我兄長便能有機會回都城來。”
上官凌雲神色微動,終究沒再說什麼,將狐皮大氅披在孟小魚身上,轉身大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