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褐樟與蒙面大漢們打得難捨難分,孟小魚絕望地揮舞著軟劍做拼死抵抗時,不知從何處冒出了五個年輕男子,個個手持一把劍,一齊攻向圍著他們的蒙面大漢們。
果然是強中自有強中手,這些年輕男子一加入,那幾個蒙面大漢便失去了人多的優勢,沒多久便落荒而逃,那幾個幫忙的年輕男子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
因為擔心孟小魚的安危,褐樟並沒有去追人,而是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將枝椓草草包紮了一下,又扶著他進了馬車,自己做了車伕,趕著馬車直往都城而去。
孟小魚坐在馬車裡,小臉已經煞白,仍舊驚魂未定。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遇到如此直接的劫殺,還是在靠近都城十幾裡的地方。而她卻摸不清楚那些蒙面人的來意。他們似乎並不是為了劫財,而是衝著她來的。但她冥思苦想了許久,覺得自己進入都城以來,從未得罪過什麼人,也不覺得她有何利用價值。
孟小魚好不容易逃脫了一場劫殺,剛回到“書巫書屋”,書肆小二阿簡便告訴她,金銀閣鄒老闆已經等候多時。
她稍稍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緒,讓褐樟去請大夫過來為枝椓診治,自己匆匆換了身衣服便去見鄒沐風。
鄒沐風年近四十,身材修長,劍眉星目,正坐在書肆的長凳上,手裡拿著店中新出的《搜神記》看得津津有味。
孟小魚哈哈一笑,算是引起他注意的前奏,低啞著嗓子說道:“鄒閣主,何某今日出城辦了點事,抱歉讓閣主久等了。”
鄒沐風聞言站起身來,看著她的眼神透著訝異:“原來何公子竟是個如此清俊的美少年,倒讓鄒某心生仰慕。”談吐文雅,竟毫無商人的市儈之氣。
“鄒閣主過譽了。請隨何某進內廳說話。”
鄒沐風將《搜神記》交給阿簡,說道:“這本書有趣得緊,我買了。出來時再來取。”
孟小魚趕緊吩咐阿簡:“這書就送給鄒閣主了,可不許收錢。”
她邊說邊領著鄒沐風進了待客的廳堂。
鄒沐風笑道:“何公子不但年輕,為人還如此慷慨,真真難能可貴。不過我們都是靠店面營生之人,知道掙錢之不易。鄒某怎能佔後生小輩之便宜?”
孟小魚原本也就是跟他寒暄客套,便順著他的話說道:“本店之書比不得鄒閣主店中的首飾貴重,不值幾個錢。何某本想趁此機會交了鄒閣主這個朋友,未曾想閣主乃行事磊落之人,倒為難閣主了,是何某思慮不周,還望閣主見諒。”
“何公子言重了,鄒某不過是小氣了點,想著你若送我書,我是不是該回贈首飾?如此一想,便覺得不划算,才不得已拂了何公子好意。”
兩人邊寒暄邊落了座。
孟小魚收了笑,一臉肅然:“鄒閣主,何某受人之託本要去拜見長公主殿下,轉交一點東西。然何某最近忙於小店開張和生意,竟將這事擱下了,想想實在不該,幸聞閣主母親正是長公主殿下,故想拜託閣主代為轉交。”
孟小魚說完將玉佩和信拿出來,交給鄒沐風。
鄒沐風拿起信看了看,塞進懷裡,又拿起玉佩瞧了一陣,表情變幻莫測。
孟小魚猜鄒沐風應是經營首飾鋪子久了,得了職業病,看到首飾就要研究一番,故而也未打擾。
半晌,鄒沐風才將玉佩也塞進了懷裡,說道:“不知那位託何公子轉交東西之人是哪位?萬一母親問起,鄒某也好有個交待。”
“何某來都城途中,在客棧遇到一位年約十三四歲的姑娘。何某聽姑娘的隨從稱她為孟姑娘,竟與何某母親同姓,故多問了她幾句,方知她乃宇寧人氏,本欲去尋找修葺皇陵的兄長,路上卻聽人說皇陵已經修繕完畢,所有勞力壯丁也都被遣送回家,她便想中途折返,無奈受人所託要將信和玉佩交給長公主殿下,又猶豫是否要繼續來都城。何某便承諾幫她將東西代為轉交,不想這一忙倒把這事給擱下了,實在有負那女子之託。”
孟小魚一口氣說完了自己早已編好的理由,不過是希望將東西轉交了,又不必承長公主和管愈的情。
鄒沐風笑道:“看來這玉佩和信也是他人交與那女子代為轉交的,想來也無甚重要或緊急之事,何公子莫要自責。鄒某正好今晚想回府一趟,一定轉交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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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白天遇到刺客的緣故,這夜孟小魚睡得極不安穩,睡到半夜又忽然夢醒,只覺得房內異常悶熱,自己全身都溼透了。隱約間,她還能聽到窗外有刀劍打鬥之聲,便想坐起身來去檢視,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竟坐不起來,便懷疑自己生病了,張口想喚人進來。可她張開口,費了好大的力氣,卻只發出了輕微的嗚嗚聲
褐樟為了保護她,在她的臥房的門外支了張小床,每日就睡在那裡。
她覺得褐樟緊張過度,她既沒仇家也非大富大貴之人,想來也沒人會來故意傷她性命,多次勸他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他卻執意不聽。
可此時看來,褐樟或許是正確的,屋外有人打鬥,屋內的她卻口不能言,急得她更是汗流浹背。
外面刀劍聲漸弱,窗外傳來褐樟輕輕的命令聲:“莫追了,提高警惕,繼續看好院子,切莫驚擾了主子。”
褐樟嘴裡的主子自然是她。可她此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靜靜地躺著,豎起耳朵聽窗外的動靜,卻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題外話------
#孟小魚從宇寧一路走到都城,在都城這個魚龍混雜之地,終於有機會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的滋味。那麼,她能在都城立穩腳跟嗎?能找到哥哥嗎?能報仇雪恨嗎?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感謝一直追文的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