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都帶走，中路，搜查所有僧寮，右路，今夜留下來保護小王子，其他人，撤！”

軍令如山，所有親兵頃刻散去。大慈恩寺的主持走上前來，躬身將那柄沉甸甸的鵰翎金矛雙手奉與楊燈。

楊燈拿過長矛，掂了掂，忽的仰身揚手一擲，這矛凌空飛起，掠過感應、普渡、大覺三座石橋，最終墜入放生池的另一角。

“不要了。”

楊燈緊繃著一張臉，轉身而去。

沒有人注意到，在長矛飛過三座石橋的那一刻，放生池另一邊重兵防守的房間裡，那個正銜著奶孃喝夜奶的小嬰兒，忽然棄了奶汁，兩隻眼睛亮晶晶地透過窗子望向了那柄劈殺夜色而來的長矛。

那柄美麗的、精緻的、殺氣熏天的，灌滿鮮血的，長矛。

第15章

張翠娥是在被帶往亂墳場梟首的途中被攔下的。

被帶過去的情景很熟悉。這個亂世，禁衛軍殺人沒那麼多講究。沒有堂審，沒有案卷，沒有大官的硃批，搜乾淨身上值錢的物事之後，男的一通暴打，女的輪而奸之，待到次日午時三刻，便被拉去亂墳場殺了了事。

只不過這回或許被認為是閹人用過的女人，又長得乾癟瘦小，張翠娥得到的是男人的待遇。

這一回她很平靜。

諸葛逢生給她算過命，算完，只得出一張籤文。諸葛逢生搖搖頭，撕碎了籤文也沒說什麼。

她那時候好奇，好奇自己未知的一生，好奇得無以倫比。半夜趁諸葛逢生熟睡，溜出去找到了那堆紙屑。那時候她還不識字，硬是靠著一本，拼湊出了那張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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