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

落日縣。

花白鬍屹立在城牆上，望著城外綿延數里，旌旗蔽空的大軍，心下湧出了無盡的悲涼。

他戎馬半生，上半輩子不說為帝國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卻也是有功勞的。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可天子就因外戚一句讒言，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就給自己下了死詔，未免太過了些。

回望城中，家家關門閉戶。

只剩下幾百親兵和自己拱衛城牆。

甚至，這幾百親兵都算不上是死忠，他們純粹是和自己牽扯太深，綁在了一條繩上，想走也走不了。

咚咚咚。

樓梯上，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花白鬍轉過頭，一臉訝然：“城兒，你怎麼來了？”

林城手扶城牆：“我不來，您撐得住麼？”

儘管林城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下巴上也續起了鬍鬚，沒有了當年英氣勃發的模樣，但他的眼神依舊銳利。

比外頭數萬大軍的矛頭，更顯鋒芒。

花白鬍看著林城。

既感慨又為難。

“城兒，你不該來的。”他想了想，又嘆了口氣，“天子已下詔，舉世皆敵，哪怕你是江南第一宗師，終究還是拗不過朝廷的......”

“你現在帶著林家人走吧，以你的本事，護住林家問題還是不大的，只要你還在，林家就在！”

林城看了一眼城外大軍，又轉身望向花白鬍：“三舅爺，我已經離開漢水一次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走了。這裡是我的故鄉，有我的家，我的親人，我不能讓鐵蹄踏上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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