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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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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紅是痛醒的。

開始只是右手手腕傳來隱隱的鈍痛感,她睡覺習慣側臥,醒來發現右手墊在腦袋下。

她想著會不會是因為右手被壓的太久,轉了轉手腕,骨頭裡針扎一樣的疼。她忍不住低叫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才發覺手肘、膝蓋、腳踝也隱隱作痛。

昨天夜裡下了雨,估計是溼氣太重,才會關節疼。

她沒在意,眯著眼往窗外望,竟然有個男人飄在半空中,緊貼著房間窗戶!

蘇紅嚇出了一身冷汗,殘留的一點睡意也消散了,高聲叫喊了兩下之後立刻縮排被窩裡。她頭皮發緊,牙關都在打顫,忍著痛拿出手機,發著抖撥通蘇星的號碼。

系統機械音冷冰冰地提示說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蘇星現在應該在上課。

半響,外面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她鼓足勇氣,把枕頭底下放著的那把軍刀攥在手裡,把被角掀起一個縫,從哆哆嗦嗦往外定睛一看,才發現根本沒有什麼男人,只是對面掛在陽臺上的一件黑色大棉襖。

虛驚一場。蘇紅長吁了一口氣,渾身癱軟,靠在床頭使勁搖了搖腦袋,昨晚睡遲了,眼花出現幻覺了。

披上外衣起了床,去廁所的路上經過蘇星房間,門開著,她扭頭往裡面看了看,房間很小,放了一張床、一張書桌和一個破衣櫃之後就剩一個落腳的位子。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書桌上一個從中間剪開的礦泉水瓶,拿來做筆筒。

小兔崽子這幾晚上也不知道回沒回。

蘇紅這幾天在外面喝酒打牌,深夜醉醺醺地回了家倒頭就睡,第二天起床已經是下午了,時間和蘇星完美錯開,不過看這被子就和沒人動過似的,不知道蘇星死哪兒去了。

她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往廁所走,盤算著約摸有三天沒見著自己兒子了,小崽子難道又去參加什麼奧數集訓了?不至於連聲招呼也不打啊?

轉念一想,蘇星要是有地兒去能不回這鬼地方,也未必是件壞事。

她自嘲地笑了一笑,對著鏡子看了會兒,覺著眼袋好像又大了點兒。她撩了一把頭髮,漱了個口,牙膏擠到一半就停了。

蘇紅湊近鏡子,側著頭仔細看,她脖子上靠近鎖骨的地方長了一塊紅斑,不大,就一個大拇指指甲蓋大小。

她拿手指摳了摳,不疼,沾了點水搓幾下也沒搓掉。

蘇紅沒太往心裡去,大概是睡覺時被什麼小昆蟲爬了,等會兒找點紅黴素眼膏塗了就行。

洗漱完之後在床上乾坐了會兒,沒有胃口也不想吃東西,對面掛著的黑色大棉襖晃來晃去弄得她心煩。她一把拉上窗簾,叼了根菸,拿出錢包抽了幾張整百的,到蘇星房裡拉開書桌抽屜,找到最下面的一本圖畫本,那是很舊的一本本子,紙張都泛著黃,封皮上歪歪扭扭地寫著“蘇星”兩個字,還拿黃色蠟筆畫了一顆醜了吧唧的星星。

開啟本子,裡面夾著薄薄一沓錢。

蘇星打工攢的錢都在這裡,他這幾年幾乎不找蘇紅拿錢,所有生活開銷都自己負責。

蘇紅吐出一口煙氣,冷哼了一聲,嘲諷道:“能耐!有本事嫌你媽錢髒,怎麼沒本事多賺點兒?”

她把從自己錢包裡拿出來的幾張紙幣也塞到本子裡,再小心地把本子放回一疊習題冊的底層,最後合上抽屜,恢復原狀。

“我|操太刺激了!段長巡考巡到咱班的時候我他媽抄書抄的正起勁,還好我反應快,不然肯定被處分!”

最後一科歷史考完,一夥人揹著書包往校門走,李浪聲情並茂地講述剛剛的驚心動魄:“我冷汗都下來了!不過還好有這一驚,我他媽才發現我抄錯了!評價秦始皇那題我給抄成焚書坑儒的影響了!”

綠毛比了個大拇指:“牛!直接拿課本抄,浪哥是個狠人!我昨晚打小抄打到三點多,媽的眼睛都要瞎了!”

“一群垃圾。”賀遲評價。

李浪撇嘴:“老大你還說我們,你歷史能及格嗎?”

“廢話。”

賀遲把雙肩包吊兒郎當的拿單肩揹著,一手搭著蘇星的肩,外套拉鍊開著,敞著懷露出裡面的深藍色毛衣,整個人意氣風發非常瀟灑。

“別裝|逼了,拉鍊繫上,”蘇星拿手肘撞了他一下,“別又著涼了。”

賀遲一臉不屑:“著涼?有這個可能嗎?”

恰好一陣涼風颳來,賀遲冷的縮了下脖子,什麼瀟灑不瀟灑也顧不上了,趕緊哆嗦著把外套穿好。

“我看非常有可能!”

變臉藝術家賀遲一臉贊同,認真地點了點頭。

蘇星:“……”

最近剛出了一款網遊,遊戲還在體驗服招募玩家試玩的時候,賀遲、李浪和綠毛都參加招募了。公告說正式服上線24小時內,原體驗服玩家可以憑ID領一套稀有裝備,李浪和綠毛興致勃勃,說要去網咖征戰新天地。

李浪雙眼放光,期待地拉著賀遲書包帶子:“老大,一起去唄!你是咱幫派幫主,得負責招人吶!”

綠毛搭腔:“是啊是啊老大去唄,你都多久沒和我們打遊戲了。”

賀遲看了看蘇星,抿了一下嘴,拒絕說:“不去,沒意思,都戒了。”

李浪不信:“沒可能!戒遊你騙鬼呢!還不如說你戒擼了可能性高點。”

賀遲踹了他一腳:“滾蛋!”

“切!沒勁兒!”綠毛喪氣地踢飛一顆石子。

“下次。”賀遲說。

“每次都下次,到底哪次啊?”李浪回嘴。

蘇星能看出來賀遲是有點動了心的,這段時間總跟著他一起做題背書,估計這傢伙早就憋壞了。

他扯了一下賀遲的衣袖,說:“你去吧。”

“啊?”賀遲試探著問,“一起去?”

蘇星搖頭:“這幾天都沒回去,得回家。”

賀遲看了看天色,已經黑的差不多了,他說,“不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蘇星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那片沒人敢把我怎麼樣,沒一個打得過我。”

“就是!學霸打王天龍那次,一打七!”李浪說,“老大你瞎操心什麼呢,又不是養閨女!”

賀遲:“……”

老子養媳婦兒呢!

綠毛在一邊添油加醋:“我看老大你也未必打得過學霸,就別操這閒心了!”

賀遲:“瞎扯!老子不要面子的啊?!”

蘇星活動了下手腕,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試試?”

非常要面子的賀老大火速抱拳:“不了,在下認輸!星哥好功夫!”

賀遲和李浪綠毛勾肩搭背打遊戲去了,蘇星一個人走著回家,拐角的巷子裡,有個人靠在牆上,伸長脖子朝這邊張望,像在等什麼人。

蘇星看也沒看他,徑直穿過巷子,那個人在原地踟躕了一下,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眼見蘇星的背影馬上就要出了巷口,他才焦急地開口叫了一聲:“那個……”

蘇星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

“那個……你還記得我嗎?”男孩猶豫地開口,垂著頭不敢直視蘇星,“我就是幾個月前……”

“記得。”蘇星說。

“啊?”男孩愣了一下。

蘇星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記得。”

他遇到賀遲的那天晚上偶然救下的Omega男孩,不久之後又在同一條巷子裡遇到他捧著一塊錫紙,顫抖著點燃上面的白色粉末。

男孩還是瘦的皮包骨頭,顴骨高高凸起,眼圈深陷,脖頸上一根根的青筋張牙舞爪,四肢細的就要撐不住軀幹。但他今天看著精神狀態比上次好些了,可能是因為剪了頭髮的原因,顯得精神了不少。

“有事?”蘇星禮貌又疏離地問。

男孩撓撓頭,低著頭盯著自己髒了一塊的鞋面,快速說:“我等了你好幾天了,最近我聽說有一夥人在誘拐beta,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就是和你說一下,你最近小心點……”

男孩很虛弱,吸食毒品早就掏空了他的身體,他說這一長串話都顯得費勁,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他說完轉身就跑,從頭到尾都沒敢抬頭看蘇星。

“等等!”蘇星叫住他,男孩左腳絆了一下右腳,踉蹌一步跌倒在地上。

蘇星走到他面前,伸手扶起他,和那天晚上一樣。

“謝謝,我會小心的。”

男孩終於鼓足勇氣看了蘇星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明天我就去戒毒所了,我不想再活得像條狗,我、我……”

他說著說著就不自覺加大了音量,好給自己幾分底氣:“我想活得有尊嚴一點!”

話一出口就有幾分懊惱,他和蘇星說這些幹什麼?蘇星已經救了他一次,是他自己沒有好好珍惜機會,那一次被蘇星撞見他在和那群人吸粉,當時蘇星那個冰冷的眼神折磨了他好幾天,他對著鏡子,感覺這個臉頰凹陷、瞳孔渙散、控制不住鼻涕狂流的自己已經算不上是個人了,他是個牲畜。

他又深深垂下了頭。

“你叫什麼名字?”蘇星突然問。

男孩愣了幾秒,才回答:“叫陳平安,我爸惹事被人打死了,我媽生完我就跑了,我沒戶口,我奶給我起的名,希望我平平安安。”

蘇星點點頭,說:“平安,你可以做到,別辜負了你奶奶。”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的,語氣也是平鋪直敘,陳平安聽著卻覺得暖和。

陳平安用力點了點頭,雙手握成拳:“我、我可以的!”

他猛地朝蘇星鞠了個躬,轉身就跑。

蘇星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這個年輕Omega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

男孩沒有被怪獸吞掉,他掙扎著爬出來了。

陳平安都可以,蘇星也可以的。

作者有話說:

之前有姑娘在評論裡說,希望給這個小男孩一個結局。不知道這位姑娘還在看文嗎?有沒有看到這一章。陳平安做得很棒,他也會長大成為一個勇敢堅強的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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