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一早,李浪在校門口碰見了拎著包子的賀遲。
照往常來看,週一是賀老大在一週裡最痛恨的一天,每個週一他都非常暴躁,瞪你一眼能把你嚇哭。但今天,賀遲竟然滿面春風、腳步輕快,還吹著口哨。
“老大,你中彩票了?一大早心情這麼好?”李浪被凍的縮起脖子,邊發抖邊問。
賀遲瞟了他一下,輕飄飄地說:“你有女朋友嗎?有男朋友嗎?”
李浪不明所以地搖搖頭。
“我和你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賀遲挑眉。
李浪撓了撓頭,忽然一陣冷風呼嘯著捲來,兩個人齊齊哆嗦了一下,拔腿就往教室跑。
賀遲生怕包子涼了,把紙袋揣在懷裡,到教室了還是熱乎的。
蘇星已經到了,在翻一本化學習題。
“凍死我了,今天真冷。”賀遲把紙袋放到蘇星面前,“趕緊吃,今天起早給你買到奶黃的,大家都是吃包子長大的,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嬌貴……”
賀遲邊說著,邊自然地拿起蘇星桌子上的那杯豆漿,就著蘇星喝過的吸管喝了一大口。
蘇星翻了一頁書,頭也沒抬。
李浪也跑了一路,跑的口乾舌燥,他放下包,往手裡哈了兩口氣,也毫不見外地拿起那杯豆漿,剛一抬手,賀遲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小子幹嘛呢?”
李浪:“口渴了喝豆漿啊。”
賀遲一把奪過豆漿,和護食的母雞似的:“出門左轉走到盡頭,口渴自己喝水去!”
李浪委屈,出門左轉走到盡頭可不就是廁所嗎?
“學霸,憑什麼大哥能喝我不能喝?”李浪控訴。
賀遲翹著腳,一臉得意:“還就是我能喝你不能喝。”他這邊剛炫耀完,突然心裡有點沒底,轉過頭來期期艾艾地問蘇星,“你說是吧?”
蘇星從書裡抬起頭,看著李浪,平靜地說:“他可以,你不行。”
賀遲興奮地眉毛差點沒揚到天花板上去。
李浪這一早上先喝了一肚子西北風,又受了一肚子氣,憤憤地去找綠毛訴苦了。
賀遲小口小口地喝了幾口豆漿,他捨不得一下子全喝完,嘬著吸管在嘴裡舔了兩下。
奇了怪了,怎麼這根吸管比多加了糖的豆漿還甜?
他偷偷看了眼蘇星,小狀元正在啃包子。
一點奶黃餡兒沾在他的唇角,他伸出粉紅的舌尖,在嘴角輕輕一舔,奶黃餡兒被小舌頭捲走了,唇角只留下一點溼潤的、晶亮亮的水漬。
賀遲喉結上下一滾,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蘇星翻了一頁書:“你饞包子了?”
賀遲扭了扭身子,意有所指:“我饞肉。”
蘇星慢騰騰地吃完一個包子,伸手想拿自己那杯豆漿,卻在桌角撈了個空,賀遲這才反應過來,把豆漿遞給蘇星。
上面插著的吸管被他剛才放嘴裡又嘬又咬的,早就不能看了。蘇星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繼續看他的書。
賀遲尷尬地摸了摸後脖子,厚著臉皮說:“還能吸,嫌七嫌八的,就你事兒多。”
蘇星一本正經地科普:“唾液中有上百種微生物,是病菌滋生的溫床……”
賀遲聽到這些就腦袋大,他掏了掏耳朵,說:“反正早晚你都要和我交換唾……”
蘇星冷冷一眼掃過來,賀遲立刻識趣地噤聲,拿手指在嘴唇上打了個叉。
李浪和綠毛聊了一會兒,眉飛色舞地回來,綠毛剛和他分享了昨晚看的一部歐美愛情動作片,兩個男beta,兩人用了點情趣資訊素,拿了根軟吸管做道具,簡直是激情四射,把他聽的熱血沸騰。
他回到座位上,看見賀遲桌上擺著的那杯豆漿,他賊兮兮地笑了兩聲,黃腔張口就來:“老大,聽說咬吸管的那方面能力特別強,綠毛剛還和我說……”
“強你媽的蛋!滾滾滾,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賀遲衝著他低罵了一句,李浪一臉莫名其妙:“你平時看的花樣不比我們少啊,你那硬盤裡……”
“別和我講話,現在立刻去把純潔兩字默寫一百遍!”賀遲踹了他一腳。
李浪感覺這一天還沒正式開始,但他已經承受了太多委屈。
蘇星神色自若,賀遲獨自在一邊彆扭。
“那個……我平時不咬吸管的,”他想和蘇星解釋一下,話一說出口就感覺不太對勁,於是又連忙補充,“我的意思是有些人不咬吸管也很強。”
蘇星翻書的手頓了一下:“……”
本來單方面的彆扭成功演變成了雙方的尷尬。
賀遲已經在心裡扇了自己兩巴掌,他吸了吸鼻子,還想補救一下:“這事兒說不清楚,以後實踐了你就知道了。”
蘇星從抽屜裡拿出一副耳機戴上。
賀遲一手搭著額頭,靠在椅背上,仰面看著天花板。
談戀愛好難。
別人談戀愛是什麼樣的賀遲不知道,他只知道世界上不會有比他更正人君子的男朋友了。
明明戀人就坐在身邊,偏偏就是不能抱不能碰,他一早上就光盯著蘇星白皙的側臉發呆,心裡癢得不行。
語文課的時候,蘇星在做英語題,賀遲拿筆捅了捅他的手肘。
蘇星瞥了他一眼:“幹嘛?”
“你為什麼不看我?”賀遲沒頭沒腦地問。
“……我看你幹嘛?”
“那我他媽的為什麼總想看你?”
“我怎麼知道?”
賀遲說:“我這麼帥,你就不想看我嗎?”
蘇星轉了兩圈筆,輕聲說:“想,我忍著。”
操!
賀遲一股火“噌”的燒到了心頭,他要是再忍那他就不是男人!
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課間蘇星去了趟廁所。
學校裡資源有限,廁所沒法按照六種性別劃分的那麼仔細,只好把男廁也做成隔間,最大限度避免資訊素的相互影響。
蘇星拉開一扇門,一隻腳剛邁進去,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個人,單手勾著他的腰,迅速擠進了隔間,插上了插銷,轉身把他按在了門上。
狹小的空間裡,兩個人相對而立,呼吸聲清晰可聞。
外面傳來走動聲,隔壁間的門拉開又關上。
“你幹什麼?”蘇星皺著眉,用氣聲問。
賀遲抵著蘇星的額頭,雙手撐在蘇星耳側的門板上,盯著他的雙眼:“想抱一會兒,好久沒抱你了。”
蘇星輕輕一笑:“久個屁!昨晚才……”
他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雙眼猛然睜大,賀遲自作主張地靠近,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賀遲的嘴唇貼在他眼角的那顆淚痣上輕輕摩挲了一會兒,然後像是不滿足似的,伸出舌尖試探地舔了舔。
眼角傳來溫熱溼潤的觸感,蘇星兩隻手掌緊緊貼著門板,腦子像是壞了的老式電視機,斷斷續續地卡著殼。
“甜的。”賀遲收回舌尖,露出了一個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嚐到了甜頭的小虎牙囂張地抵著下唇。
蘇星從一陣頭暈目眩中回過神,在賀遲腰間輕輕捶了一下:“你他媽還學會偷襲了?”
賀遲收回一隻手,扣住蘇星的後腦,低聲說:“這回不偷襲了,我想和你交換上百種微生物細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他嘴上徵求蘇星的同意,實際上卻強硬地用手固定住蘇星的頭,眼神從上往下游離,停留在蘇星淺色的唇瓣上。
蘇星手指微微蜷起,身後是冰涼的塑膠門板,身前是賀遲堅實的懷抱。
他避無可避,也沒想過要躲,順從地垂下眼睫。
賀遲一點點靠近,兩個人的心跳聲在狹小曖昧的空間裡此起彼伏,已經近到彼此的呼吸就打在對方蠢蠢欲動的嘴唇上。
“老大!出來打球了!”李浪咋咋呼呼的聲音突然響起。
綠毛接著說:“剛才看見老大進廁所了啊?人呢?”
蘇星雙手一抖,睜開了雙眼。
“操!”
賀遲低吼一聲,滿臉寫著不爽,一拳砸在門板上。
李浪他們循聲敲了敲隔間的門:“老大,快點兒的!咱們五班五虎將就差你一個了!甩甩小雞快點出來!”
蘇星推開賀遲,理了理衣服,深呼了兩口氣,臉色還有些薄紅,強作鎮定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李浪:“???”
綠毛:“!!!”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伸長脖子往隔間裡看,賀遲蹲在馬桶蓋上,點了根菸,渾身的低氣壓。
李浪:在裡面打架了?
綠毛:偷情好刺激啊!
“看什麼看?!”賀遲吼了一句,“以後我上廁所要是再敢找過來,蛋擰下來炒西紅柿!”
兩個人下身一涼,夾著褲襠提著臀,灰溜溜地跑了。
下午出了期中考成績,李浪摩拳擦掌等了半天,一放榜就趕緊登陸網站去看。
蘇星沒什麼懸念的拿了年級第一,同時也是全市第一,比第二名高出九分。
“我看那個司歌又要氣哭了。”吳超笑嘻嘻地說。
“班級總分呢?咱班排第幾?”綠毛急得不行。
李浪手指在手機上翻著頁:“別急別急,個人成績排完才到班級的,我翻翻……操!”
“你操什麼操?到底多少?”
賀遲搭著蘇星的肩,懶洋洋地問。
“第一名!總平均分比第二名高了四分多!這難道不值得操一操嗎?!”李浪扔了手機,興奮地喊。
“操啊!”綠毛先是一臉震驚,接著又欣喜若狂,和李浪胸貼著胸抱在了一起。
“傻|逼。”賀遲笑著罵,他偏頭看了一眼蘇星,發現蘇星也是笑著的。
放了學,大家說要去找個地兒慶祝慶祝這次,讓蘇星把周謹言也叫出來。
剛出校門,蘇星手機還沒掏出來,就在校門口奶茶店門前的臺階上發現了傻坐著的周謹言。
“哎小眼鏡兒,剛要找你呢!”李浪打了聲招呼。
周謹言聽見聲音,抬起頭,一臉委屈,嘴角都要耷拉到脖子上了:“阿星,我失戀了。”
作者有話說:
遲仔,已經親到眼角了,媽媽為你自豪!掉馬進度條載入到60%了!(最近考試周,事情繁多,更新的晚了點,給大家道個歉,實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