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賀遲叼著包子踩著早自習鈴聲進教室,發現蘇星臉埋在手臂裡,正趴桌子上補覺。
他坐到位子上,輕手輕腳地把書包塞進抽屜裡,這才想起裡面還有張數學卷子,他拍拍李浪的肩,指了指蘇星,又把手貼在臉頰邊,做了個睡覺的動作。
李浪點點頭,說:“大清早的不知道怎麼困成這樣,一直睡著呢。”
賀遲沒多問,指了指那張數學卷子,朝李浪勾勾手指。
李浪把自己的卷子上貢了,賀遲一翻,感覺不太對勁。
他們這幫人平時做作業就是意思意思,選填全靠蒙,大題翻書隨便抄幾個公式就了事了,但這回李浪的卷子填的滿滿當當,就連最後一道大題都仔細寫好了步驟。
他問:“你哪兒找的槍手?”
李浪嘿嘿一笑,指了指蘇星:“全班都抄學霸的,他早上一來,花十五分鐘,嗖嗖就把一張卷子做完了,操我看的眼珠子都掉了,牛,是真的牛!”
原來是抄他這位狀元同桌的,怪不得。
賀遲心裡那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又來了,他揚著眉毛,說:“這我同桌,能不牛嗎?”
李浪:“……好像和你並沒有毛關係。”
賀遲抄完卷子,吃了兩個包子,整個早自習過去了,蘇星還是沒有醒。
不僅沒有醒,他還睡得很沉,賀遲湊到他身邊,能聽到他沉沉的呼吸聲。
“真能睡,也不知道怎麼當上狀元的。”
他做賊似地在蘇星耳垂上捏了一下,捏完趕緊正襟危坐,眼角瞟一眼蘇星,沒醒。
他捻了捻手指,柔軟微熱的觸感停留在他指尖。
不知道他耳朵上有沒有薄荷味兒。
他不知怎麼腦子一熱,鬼使神差地把手指放到鼻尖嗅了嗅。
恰好這時候上課鈴響了,賀遲一驚,緊張地把手背到身後。
操!真變態!
賀遲發現蘇星有些不對勁。
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這位狀元就和倒時差似的,每天早晨都趴桌上睡覺。軍訓那會兒可不是這樣,小狀元的作息規律的不行,堅決貫徹早睡早起方針。
週五這天早自習,蘇星又在補覺,睡著睡著還打起了小呼嚕,全班人聽到聲音,轉身盯著他,想笑又不敢笑,綠毛愣是憋得眼淚都下來了。
賀遲掏出手機,開啟錄音機,從下面把手機放到蘇星的抽屜肚裡,把他打呼嚕那段錄了下來,課間的時候播給蘇星聽,打趣他:“你每晚不睡覺都幹什麼壞事兒呢?”
蘇星聽著自己的呼嚕聲,“啪”把手機往桌上一扣,說:“關了。”
賀遲偏不,把手機貼著自己的耳朵,閉眼聽的一臉陶醉:“抑揚頓挫,平平仄仄平平仄,時而慷慨激昂,時而婉轉低沉。”
蘇星臉色鐵青,賀遲還笑眯眯地問他:“天籟啊!我聽的是哪位大師的獨奏啊!”
蘇星忍無可忍,抄起英語課本往賀遲那張找抽的臉上一拍,賀遲摸了摸鼻子,這才消停了點。
他支著下巴,問蘇星:“不鬧你了,說真的,你犯秋困啊?每天都睡不醒的樣子,怎麼回事兒啊?”
蘇星正在補昨晚的物理練習冊,隨口回答:“長身體,缺覺。”
賀遲被逗樂了,拿筆帽戳了戳蘇星的脖子,說:“長了一星期了也沒見長胖點兒。”
一開始,蘇星對他這種動不動就要來一下肢體接觸的行為還很牴觸,時間久了就習慣了,乾脆不搭理賀遲。
反正牴觸也沒有用,他下次該上手的還是會上手。
下午班會課,劉文宣佈下星期--就是十月初要開校運會,讓體委吳超全權負責。
全班人一下就炸開了鍋,他們三十六中和別的學校不一樣,成績就不說了,辦個什麼文藝節科技節都無人問津,一年一度的校運會才是他們的主場。
哪個班要是積分在年段排倒數前三,預設這三個班在之後的一年裡都是全年級嘲笑的物件,要是哪個班得了第一名,那就是年級之光。
吳超很激動地排兵佈陣,柯樂樂帶著幾個女生跳啦啦操,李浪去跳遠和短跑,綠毛報了兩個短跑專案。
吳超喊了聲賀遲:“賀老大,今年你還去跑三千,成嗎?”
賀遲吹了聲口哨,直接應下:“成啊!”
吳超看了看時間,還有幾分鐘就放學了,他一拍掌,說:“報了專案的再留下來商量商量訓練的事兒,時間緊,下週放學都留下來訓練哈!拿不到年級第一我抽你們!”
賀遲問:“抽誰呢?”
吳超趕緊認慫:“抽我自己呢,嘿嘿。”
李浪回過頭,問蘇星:“學霸,你不報個什麼?你要是上了,咱們班積分妥妥的啊!”
“是啊是啊!”吳超他們也跟著起鬨,“學霸報個唄!”
賀遲拉了拉他的袖子,笑著問:“一起玩玩?”
蘇星把桌面上的幾本書裝進書包裡,搖了搖頭:“我就不了。”
綠毛自顧自地嗨著,說:“我看學霸那大長腿,要不給報個兩人三足吧!”
吳超看了看筆記本,恰好兩人三足還沒人報名,他說:“那到時候全校小姑娘都跑來看學霸了。”
柯樂樂手指繞著頭髮,扭扭捏捏地說:“我衝在第一個!”
“不報。”
這時候恰好打鈴了,蘇星拿上書包,準備走,李浪扯著他的書包帶子,搖頭晃腦地說:“報唄報唄!”
“說了不報。”
蘇星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劃在水泥地上,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尖響。
沸騰的一群人立刻安靜了,李浪愣愣地鬆開蘇星的書包帶子。
蘇星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應付這個場面。
“不報就不報唄,有什麼好參加的。”賀遲懶洋洋地開口替蘇星解圍,“到時候小姑娘全跑去看你了,沒一個人來看我,那多尷尬啊。”
蘇星看了他一眼,賀遲朝他安撫地笑了笑,他一句話也沒說,揹著書包出了教室。
“我還以為他已經把咱們當朋友了……”綠毛低聲朝吳超抱怨。
吳超尷尬地笑了笑:“也許人家就是一門心思想著學習呢,這每天都得留下來加訓,也挺耽誤事兒的。”
“切。”綠毛不屑地哼了一聲。
賀遲他們討論完了運動會的事兒,又打了會牌,直到門衛大爺上來趕人了,一群人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出了校門,李浪提議去找個地兒吃點東西,反正今天週五,明天不用起早,週五不嗨,人生等於白來。
綠毛他們非常贊同,就連柯樂樂那幫女生都興致勃勃。
賀遲點了根菸,抽一口,說:“行,去哪兒?我請客。”
十幾號人高呼“大哥萬歲”,賀遲哭笑不得:“行了別嚎了,叫魂吶?趕緊的,到底去哪?”
“我們隨便啊!”女生們說。
“要不去壩上擼串兒?”李浪提議,“我知道有一家量大實惠,肉還鮮!”
“走。”賀遲一揮手掌,一幫人浩浩蕩蕩地往溪邊去。
作者有話說:
我們星還在長身體,憐愛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