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醒來時外面還是暗的,是個久違的陰雨天。
他的腦袋裡昏沉的很,是熬了個通宵又睡眠不足換來的結果。
他伸手按了下面前的電腦鍵盤,緊跟的是一聲清脆的登入音,隨之亮起來的螢幕光將房間的陰暗撕開了條線。
他眨了眨眼,眼裡映出來的是電腦反射出來的光,泛著淺淺的藍。
那光在他的瞳孔裡聚成了亮晶晶的一點,他鼻樑是挺直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層比這房間裡還稍淡的陰影。
再過兩天,就到了他期末考試的時間了。
考試過後,就是他短短一個多月的假期。寒假嘛,並沒有幾天。
剛開啟的電腦桌面上是他整理好的複習資料,密密麻麻的字,看著讓人頭皮發麻。他手邊的書也是搭成了厚厚的幾摞。依稀能看到的一本是用黑色粗體標著的大字—《法學導論》。
怎麼就睡著了?他心想。
久坐讓整個身體都傳來了不舒服的痠痛,他撐起了身體,點了根菸。
他習慣性的把身體往後靠了靠,虛眯著眼,看著螢幕上的字由清晰漸漸變得模糊。
他身上只穿了件T恤,還算合身。那T恤跟著他的動作輕輕的貼在了他的身體上,透出了些還算結實的線條。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了一下,餘青垂下眼掃了下,是條剛發來的微信:“過來找我。”
像是算準了似的,正好卡著清晨的7點。
他皺了皺眉,靜靜的看著那手機螢幕從亮變暗。他深吸了一口煙,點開了那人的訊息,回覆道:“好。”
老天也不給面子,外面的雨比剛剛還大了不少。
餘青住在老城,磚板路碎的碎,爛的爛,一到下雨天,就積滿了水窪。
他從家門出來走到了公交車站,十幾分鐘的距離,褲腿就被雨水打的溼透。
半空中氤氳著水汽,像是被蒙上了層灰色的紗。
餘青看向公交車來的方向,他運氣好,沒等多久,就看到了那在霧氣中慢慢靠近的車影。
車身的影子被這水汽模糊了邊緣,就連那車燈,都像是在閃著無力又執著的光。
天已經開始冷了,再等陣子就要下雪了。
餘青臉上看不出表情,嘴唇緊閉著,眼睛深黑的,耳廓被風吹得發紅。
他撐著一把深藍格子的傘,那款式再尋常不過,路邊小攤兒上十塊十五的就能隨便買到的那種。
可偏偏就怪了,只是見他站在這雨中,就覺著這人與這貼滿小廣告的破舊站臺格格不入。
7點在南城還算不上早高峰的時候,更何況別人都是往城裡跑,他偏要去那城外,跟他一起搭車的一趟也見不到幾個。
公交車停在他面前,對他鳴了個喇叭。
餘青收了傘,上車刷卡。
開車的司機老李在大老遠的地方就認出了餘青,乘早班車出城的人本來就少,況且他這模樣,見過幾次就不帶會忘的。
“這麼早,雨這麼大,還出門吶。”老李熱情的打了聲招呼,他倆一來一回的算不上熟但也能說上一兩句話。
“嗯,有點事要辦。”餘青回道。
整輛車都是空的,也難怪,這大下雨天的,誰願意往外面跑。
餘青坐在了個靠窗的位置,透過那佈滿霧氣的窗戶,窗外的景象像是被打翻了的深綠色的顏料,漸漸被模糊。
“這小夥子真奇怪。”老李自說自話的嘀咕了句,他抬頭看了眼後視鏡,從那鏡子裡能看到餘青側著的臉。餘青坐著時的身板也是挺直的,從他眼裡看過去就像是被人在背後綁了塊板子。
這一路上都沒見搭車的人,原本是這早晨的車上的也就不多,更何況是遇到這種鬼天氣。
老李開了十幾年的公交車,早就見怪不怪了。
也是職業病了,跑了這麼多趟他早就記得了餘青的下車站點,離那不遠的是個別墅區,住在裡面的都是有錢的暴發戶闊老爺。
想到這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又禁不住的從那後視鏡裡偷瞄了眼餘青,他做賊般的打量了餘青一圈,只見他不卑不亢的坐著,模樣長相也是堂堂正正的,看不出一絲邪門勁兒。
他心裡琢磨著一圈,又把剛剛的想法給推翻了。
一個急轉彎,這些沒頭沒尾的念想就全被他甩的煙消雲散了。
餘青到時已經八點過了,比平常的時間還要早些。
雨還是下著,沒見著停的跡象。
從公交站臺到別墅區的距離不遠,這路修的是頂頂好的,鋪路的地磚都很是少見,更別說什麼積水了。
他在一處標著8號的門前停下,被風吹進傘裡的雨水把他的臉上都打溼,餘青的動作頓了頓,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個老面孔,他是家裡的老傭,那佈滿褶皺的臉上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似乎是早就知道餘青要來,見著餘青神色上也沒出什麼變化。
“何叔。”餘青先打了聲招呼。
“又見面了,餘先生。”何叔接過了餘青手中的傘,領著他進了門。
別墅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每走一步就像是被要抓著陷進去的柔軟。
“來了啊。“一聲女音,把他們的對話打斷。那語調刻意拉長著,帶著些戲謔。
餘青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抬起眼,循聲看向那站在樓梯口處看著他的女人。
她臉上看不出妝容,像是根本沒有上妝的樣子。
她就那麼居高臨下的看著餘青,臉上掛著笑,像是在等著看出要上演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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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寫了個開頭的梗,改了改放在po上繼續寫。
小宋就先算啦,大多都比較偏愛小林(
寫個清高的窮書生和有錢姐姐的故事,換個口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