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芳過門六個月後，穀雨生了，似乎是命中就有的一樣，他的生伴隨著永藍村婦女的鄙夷和男人流的竊笑。村裡人都覺得穀雨是陳芳芳早就珠胎暗結的雜種，在穀雨降生那晚，谷清找到坐在堂屋中等待的谷天德道，“生來你就溺死他算了，和我娘一樣，丟進藍江，省的給人看笑話。”谷天德寬闊的腦門上佈滿汗珠，他看著谷清的臉，黑紫嘴唇裂開一個笑來，“這就是我的種，我清楚。”

女人痛苦的吟叫為這句話增添了些許威懾力，谷清看著谷天德的笑容，冷漠而又殘酷地，突然有股嘔吐的欲/望。她弓腰卻只吐來兩唾沫，酸澀的眼睛裡湧上淚水，谷清在這時聽見了嬰嘹亮地啼哭聲。開啟的屋門裡湧腥臭的味道，一個婦人跑過來喚道，“恭喜老爺，是個子！”

谷清看見谷天德猝然站立了起來，深陷地眼窩裡流兩行淚水，他對谷清說道，“我的子。”谷家的長工都極關心大宅內的聲響，因為他知道，或許真如谷天德所說，這小娃娃就是他未來的東家。

在這所有人裡，只有陳棟是例外的。天晚上，穀雨這夜，他媳婦也生產。陳棟在谷家初發跡時便做了谷天德的長工，他的媳婦是童養媳，陳棟父母還在世時從外頭買來的。此刻陳棟那個面貌清秀地小妻子正在產婆的呼號聲中咬緊牙關。

天沉沉地暗來，初夏的夜風還留有剛過去不久的春天溼冷地味道，陳棟猛地嗅了一，嘴裡唸叨著“子，生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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