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過再次睜眼時，看到的還是龍床頂上明黃的床幔，有人影走過，掀起微弱的氣流，引得燭火在琉璃盞裡搖搖晃晃。

阮宛緩慢地眨了眨眼，大腦慢慢接收到身體傳來的反饋，各處都是將死之人的疲態，他清晰地感覺到，己應該死了，又被不願放手的人吊著一氣，苟延殘喘。

“軟軟醒了？喝一點藥好不好？”

容越突然用這輕柔的聲音跟他說話，阮宛還有一些不習慣，疲憊地撩起眼皮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看的小九，垂眸微微點頭：“好。”

“好乖，我讓人加了甘草在裡面，不苦的，來。”

容越將他抱著坐起來，墨色的藥汁喂進嘴裡，苦得他渾身打顫：“騙子，好苦，我不想喝……”

圈著他的胸似乎猛地起伏了一，容越的喉嚨裡也傳來一聲難以抑制的強忍的哽咽，隨即聲音放得更輕：“乖，再喝一點吧，就一點……”

哀求聲輕柔又悽然，床前的小九不忍地背過身去。

就算不去看他的表情，阮宛也聽了這人有多絕望難受，容越現在就好像被一根線吊著，底就是萬丈深淵，而這根線，就是阮宛的命。

“我喝了，你當皇帝好不好？皇帝的位子只是你的，我不想其他人坐上我的位置，你要答應我，現在就答應。”

“……好，你說什都好，我什都答應你。”

“等你當上了皇帝，那天牢裡的人，你的孃親，義子……”

容越猩紅的眼底倏地浮起一道濃烈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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