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秦婉也懶怠再說,命人將衛苑雅押到偏房,督太監很適時的起身:“那奴才就告辭了,今日這事兒……”
“這事還請公公如實回稟,”秦婉低聲道,“只是到底是衛家的家事,除了皇伯父和皇祖母之外,煩請公公守口如瓶,以免衛家來日不好做人。”這厭勝之術,說大了,誅九族都沒人說不對的!
督太監何等靈性的人,當即稱是。他才走了不久,杜若又回來,說二房幾個大丫鬟箱子裡的東西都對不上數,怕是昧了府上的東西。
今日也累了,秦婉朝衛珩鑽了鑽,冷笑道:“這二房的人,個頂個的能鬧事。”又說,“扒了褲子,拉出二門去打板子,打完了就送去見官,誰說情都不好使。”
衛珩抱著她,神色十分難看。想到衛苑雅這瘋婦竟會以這等法子報復,一旦婉婉有什麼,他定要將二房眾人給千刀萬剮了。低頭見秦婉乖巧的偎在自己懷裡,衛珩長嘆了一聲:“咱們明兒去相國寺,讓僧侶為你祝禱一番。”
“好。”秦婉應得很乖巧,“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是想讓闔寺為你祝禱罷了。”
聽她這樣說,衛珩忽的笑了笑:“傻丫頭,我不打緊的,倒是你,我擔心得很。”一想到衛苑雅方才的瘋狂,衛珩抿緊了唇,“是我不好,若我能力足夠,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讓你和父親白白受罪。”
“可不要這樣說。”秦婉伸手捂他的嘴,“你我是夫妻,有什麼都該一起面對,怎能將一切都歸咎到你身上?”說到這裡,她輕輕一嘆,又朝他懷裡鑽了鑽。
今日鬧出這事,不多時衛家就都知道了,衛老將軍震驚不已,不想衛琰色膽包天之外,還有個衛苑雅失心瘋了一般,竟然用厭勝之術,倘若皇帝真的有心追究,整個衛家都會被滿門抄斬!是以衛老將軍震怒之下,命衛二老爺用弓弦絞死衛苑雅,以對這件事盡進行挽回。
衛二老爺不過只有衛琰和衛苑雅這一子一女,如何狠得下心來絞殺衛苑雅,痛哭流涕著替女兒求情,衛二夫人更是拉下了臉面,跪在正院裡,哭著求秦婉進宮向皇帝求求情,饒衛苑雅一命。
秦婉睡飽了,這才起身,換了件衣裳和衛珩一起去見衛老將軍,衛二夫人正跪在院子裡,見兩人出來,忙要陳情,不想兩人皆是看也沒有看她,從她身邊走過。慌得衛二夫人忙撲到著去抱秦婉的腿:“郡主——”
誰想還沒撲上去,衛珩當即就是一腳,正中她胸口。他用力不大,但踢得衛二夫人臥倒在雪地上:“我往日看在親緣關係上,對二房諸多容忍,不想二房變本加厲,竟然敢以厭勝之術詛咒我的妻子。二夫人的心當真夠寬,還敢涎著臉來求婉婉。”
衛二夫人伏在地上,喘息著:“求求郡主,饒了苑雅吧,她還小……”
“這世上什麼事兒,一句還小就能完了?”秦婉冷笑道,“我當日就說了,衛苑雅若是再這等不知尊卑,可就不是禁足了。此事公爹自有定奪,我無意置喙。”她說罷就要走,衛二夫人哭著要攔,被氣急了的杜若踩了一腳:“你這臉得有多大,還敢求大奶奶諒解?”
秦婉笑著攔住她,一眾人到了堂中,見衛二老爺老淚縱橫,跪著求兄長饒了衛苑雅,但衛老將軍鐵了心要衛苑雅的命,堂中一時好不熱鬧,見秦婉過來,安靜了一會子,衛二老爺忙道:“郡主,求郡主……”
衛老將軍當即震怒,一腳踢翻了弟弟:“住口!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女兒,兒子讓珩兒和婉兒臉上無光,女兒更是直接要珩兒和婉兒的性命!你到底還有什麼臉面求婉兒饒你一次?這臉面自己不肯要,還要求別人給你?”
縱然這麼多年身子不如從前,但這積威猶在,衛老將軍驟然大怒,讓眾人噤若寒蟬,衛三老爺忙低聲勸衛老將軍不要氣壞了身子,但誰也不敢勸秦婉和衛珩。甚至連衛二老爺也知道,衛苑雅根本就是罪無可恕,但那是他的親女兒,他如何下得去手?!
秦婉上前扶了衛老將軍坐下,端了一杯茶來:“爹爹彆氣,身子才好一些,怎能經得起如此大動肝火?”衛珩也上前勸父親息怒。衛二老爺見狀,以為事情有轉機,忙要求情,卻被秦婉懶洋洋的打斷:“二老爺是真的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衛二老爺立時蒙了,望著秦婉一語不發。後者冷笑道:“我為什麼要給你女兒求情?她哥哥讓我夫妻臉上無光,她更是以厭勝之術詛咒我夫妻二人,倘若我不是天家的郡主,只怕現下滿門抄斬的聖旨都到家門口了!二老爺倒是一點不懼,一派我是大嫂子就該給她承擔著的模樣。”她說到這裡,冷笑道,“你是以為我可欺,還是以為天家的女兒這樣不值一提?”
衛二老爺頓時大驚,那你為自己剖白:“我怎敢將天家的女兒視為不值一提?!”
“最好如此。”秦婉望著他,心中隱隱快慰。前世衛二老爺一副偽君子模樣,卻從來不知約束,衛苑雅言語惡毒,衛琰更險些將秦婉拆卸入腹。他眼裡何曾是有天家的女兒,他眼裡有的只是一個郡主的封號罷了。如此想著,秦婉微微一笑,“現下二老爺子有兩條路,要麼你把你那好女兒絞死,要麼,我就命人絞死她,並奏明皇伯父,請皇伯父來管,到時候,二房沒一個人摘得乾淨。二老爺若是聰明,還是給自己留條退路,留一炷香火吧。”
“郡主……”衛二老爺白了臉,望著秦婉,後者冷笑道:“二老爺選哪條路?是一起死,還是用女兒換兒子?”
何嘗不知衛苑雅是犯了大事,但是衛二老爺總有一分僥倖心態,尋思著到底是一家人,秦婉總不能趕盡殺絕,她又是天家郡主,在皇帝跟前撒個嬌,一切都是手到擒來。但現在,秦婉卻挑明瞭話,定要衛苑雅的性命。
像是霜打的茄子,衛二老爺頓時蔫了,一一對上在場諸人,想到被綁成了粽子的兒子,還有犯了大事的女兒。今日是必須做出一個取捨,若是不殺了衛苑雅,衛家二房便要死絕,用女兒換兒子,這法子雖是不妥,但好歹,能保住一絲血脈……
如此想著,衛二老爺咬了咬牙:“郡主保證琰兒能活嗎?”
“我保證。”秦婉點頭說,衛琰罪不至死,但是衛苑雅著實觸及了秦婉的底線,倘若不死,秦婉難以消除心中恨意。
衛二老爺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好,還請郡主說到做到。”說到這裡,他驟然起身,向著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