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然的墓在這個公園的最角落,旁邊有一顆梔子樹,安安靜靜的,和他的性格一樣。
黎晚晚每往前一點,心情就難過一分,往昔的回憶就在眼前,她還記得17歲那年,情人節的時候,自己騎車回家,在車簍裡發現了一束玫瑰花。
因為學校的聯誼會需要自備服裝,她沒有漂亮的新裙子而被拒絕參加,是陸斯然在那天出現,送了她一條嶄新的白裙子,鼓勵她報名。
“晚晚。”她還記得陸斯然推著車送她回家,在巷子裡抱緊她的時候,那雙溫柔的眼睛。
“不要難過。”他說,“有我在,你一定會漂漂亮亮地參加表演的。”
走到墓碑前,她撫摸著他的黑白相片,鄭重地將鳶尾花放在上面。
這張相片是高叄體育會的時候,他作為長跑第一的冠軍拍下的,照片裡的他笑容洋溢,眼神清澈,黎晚晚笑著看著他年輕的模樣,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滴落下來。
拿完獎盃後,烈日炎炎,她遞過去一瓶水,陸斯然當著眾人的面吻了她,她至今還記得。
“斯然。”她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對不起,過去的幾年裡,我把你忘了,現在才來。”
“過去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年,是我最開心的時刻,謝謝你,在我最黑暗的時候,給了我無盡的溫暖。”
雨越下越大,淋溼了她的後背,她的眼淚大滴大滴掉落在冰冷的墓碑上,“你在那個世界,一定活得很開心吧。”
“今天來,是告訴你一件事。”她跪在墓碑前,輕聲說道,“我要結婚了。”
“那個人他對我很好,你放心吧。”
“對不起,我們十八歲時候的諾言,我兌現不了了。”
她淋著雨,站在那裡看了好久,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身後的一對夫婦同樣穿著黑色的衣服,女人面帶愁容,卻難掩姿色,她的眼角眉梢像極了陸斯然,還沒等黎晚晚開口,她便說道:“我們是陸斯然的父母。”
陸斯然說過,他的父母是開明的人,高中的時候,他們便知道黎晚晚的存在,陸斯然帶到學校的便當,有時候是兩份,有一份就是他的母親為自己準備的。
“阿姨。”想到這裡,黎晚晚險些有些站不穩,她低著頭,“對不起。”
“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不會在這裡的。”
“如果不救你,他便不叫陸斯然了。”陸斯然的母親戴著一串佛珠,說話輕輕柔柔的,她遞過來一把傘,開口道,“雨大,早些回去吧,我們看看他。”
“叄年過去,我現在才來看他。”黎晚晚只覺得無比自責,“我太過分了。”
“或許你有苦衷吧。”對方淡淡回了一句,帶著一種看破紅塵的灑脫,“他走後,我們一心向佛,心裡平靜了許多。”
“斯人已逝,記得他總歸是好的,不要太難過便是。”陸斯然的母親說著,遞過來一個木頭盒子,“前些天整理他的東西的時候,收集了一些信件。”
“是高中時候他寫給你的,有些沒來及寄,本來今天,我們是想把這些東西帶給他的。”
“既然今天你來了。”對方將這個充滿檀香氣息的盒子遞給她,“就送給你吧,做個念想。”
“謝謝阿姨。”黎晚晚急忙擦掉眼淚,接過盒子,陸斯然的父親看著她,開口詢問道:
“晚晚,你是要結婚了嗎?”
“別擔心,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他的父親身形瘦削,雖然刻意染黑了頭髮,但夾雜的白髮清晰可見,中年喪子,他滄桑了許多,“你能走出來總歸是好的。”
“女孩子在娛樂圈打拼不容易,能有個人照顧你,我很開心。”他禮貌地朝她笑笑,眼裡滿是苦澀。
“是啊。”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阮司予舉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黎晚晚旁邊。
“我陪夫人來看看故人。”阮司予禮貌地向對方父母微笑,眼裡卻是刺骨的寒冷,“也算是在婚前,了結她的一個心願。”
“原來是這樣。”陸斯然的母親看著他,然後點點頭,“很般配,提前祝福你們了。”
“謝謝。”阮司予拉著黎晚晚的手,溫和地笑道,“我們就不影響二位祭拜了。”
黎晚晚的手被他緊緊握在掌心,他拉著對方快步離去。
車內,阮司予的黑色西裝已經被雨淋溼,他煩躁地脫下外套,整理了襯衫領口,黎晚晚見狀,沒有多問什麼。
“我們回去吧。”
阮司予一腳油門,車子在暴雨中開的飛快,他沒有說話,黎晚晚捧著手裡的木盒,望向窗外。
看著阮司予開向的是龍城市區,黎晚晚不禁有些奇怪,之前說要換個地方住,難道換到市區了嗎?
“那個。”在沉默壓抑的氣氛中,她試探性地開口,“我們的新房子,在市區嗎?”
“嗯。”阮司予應了一聲,“在郊區住的太久,怕你心情不好。”
“換了個市區的房子,四周也熱鬧些。”
“好。”想到他考慮地如此周到,黎晚晚愣了一下,“謝謝你。”
開了一下午,終於在晚上,車駛入了龍城市最高大樓——明珠大廈的停車場。
這座大廈地處龍城的市標建築旁邊,周圍商業綜合體林立,最關鍵的是地理位置毗鄰河岸,因而數不清的富豪貴胄在這裡都擁有房產。
阮司予也不例外,他買下了大廈的16-18層,並且改造成了一個複式小別墅。
輸完密碼進門,黎晚晚看著一長排由胡桃木製成的玻璃酒櫃,桌上排列地整整齊齊的琉璃杯,一時有些出神。
“晚晚。”還沒反應過來,腰就已經被人抱住,霸道又纏綿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阮司予看著她溼潤的眼眸,說話居然有些哽咽:
“一切都結束了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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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H終於要結婚了,寫的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