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姜小帥曾經提醒過他,不要有事沒事都往本子上寫。吳所畏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池騁捏攥著這些“罪證”,久久不發一言。醜男一出門口就給姜小帥打了電話,告訴他恐怖分子進了診所。姜小帥又給吳所畏打了電話,告訴他池騁在診所的事。吳所畏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他和池騁相遇的那條街上晃盪,他早就從汪碩家裡出來了,已經在這晃盪了七八個鐘頭。推掉電話,深吸了一口氣,上車。汽車在路上快速行駛,吳所畏掃了一眼包裡的光碟,心裡沉甸甸的。走完這一步,就徹底到頭了。站在門口,吳所畏的表情很平靜。門從裡面別上了,推一下沒推開,直接用胳膊肘撞,門砰的一聲開了。池騁端坐在診桌前,靜靜地看著吳所畏。吳所畏的腳定在了門口。☆、184、現在給你補上一段死寂過後,池騁突然開口,聲音就像午夜突然響起的咒語,恐怖得令人髮指。“怎麼不進來?”吳所畏看著池騁手邊那一疊厚厚的“罪證”,木然回了一句。“不敢進。”池騁懾人的目光掃過去,“還有你不敢做的事麼?”吳所畏沒說話。“進來。”池騁的語氣還是淡淡。吳所畏踏進去的那一刻,帶著一抹深思熟慮後的決然。池騁不動聲色地看著吳所畏一步步向他靠近,臉依舊是那張臉,她以為表情永遠瞞不過他的發言的那張臉。現在看來,他真的太自以為是了,她曾經自鳴得意的那些駕馭人的本事,在吳所畏的身上就像一個笑話。“這些都是怎麼回事?”池騁把“經驗總結”遞到猥瑣畏手裡,“你給我解釋清楚。”吳所畏低頭看到的那一頁,**裸地記載著她當初那個詳細的計劃,以及對池騁這個人的各種詆譭和貶低。以前想過坦白之後各種各樣的解釋,現在突然發現,什麼話說起來都如此的無力。“你不是看到了麼?”吳所畏說。池騁死沉沉的一張臉驟然變黑,診桌直接被他的腳平移了一米多,吳所畏木然的一張臉瞬間被池騁拉至眼前。“我看到什麼?”池騁的吼聲如雷貫耳,“我看到了什麼?”吳所畏說:“看到了我接近你的目的。”“你和她這兩年都由聯絡?你惦記了她兩年?你還想跟她和好?”池騁眼中的痛楚想肆虐的洪水呼嘯而來,還有這一身大大小小替別人出頭的傷疤,就像一根一根的釘子扎進吳所畏的心窩,血肉模糊。“是,你說的都對。”吳所畏供認不諱。此時此刻,池騁有種想把吳所畏千刀萬剮的衝動,想把他按到地上狂草致死,想把他放到鍋裡燉,看著他在開水裡掙扎慘叫,最後連骨頭帶肉都被自個吞進肚子裡。難受得池騁的眼珠爆紅。可當他的手掐住吳所畏的脖子,觸到熟悉的肌膚質感,心裡某種東西就在那一刻崩塌了。“我不管你最初的目的是什麼,你告訴我,從開始到現在,你有沒有真心愛過我?哪怕一天一分一秒都算。只要你點頭,所有的事既往不咎。”吳所畏的心就像是在冰上翻滾,越來越涼。“沒有,我之前和你在一起,是為了報復你和嶽悅。現在和你在一起,就是想利用你,利用你手裡的社會資源幫我謀財。等我足夠格了,能滿足嶽悅的要求了,我會繼續喝她在一起。我是直男,我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過一輩子?”池騁慘灰的一張臉透著徹骨的絕望,聲音止不住的發抖。“吳所畏,你贏了,你可以去被窩偷著樂了。我大方的向你承認,我他媽的現在生不如死!你段數太高了,我輸得心服口服,我活該,我自作自受!”“生不如死……”吳所畏赤紅著眼珠反問,“你愛過我嗎?你捫心自問。這個詞用在我身上夠分量麼?”“是……”池騁點頭,“我哪愛過你?你去別人家過夜,我都沒往你身上捅刀子;你公然在我眼皮底下搞曖昧,我都沒對你惡語相向;我打你一巴掌都要難受好幾天,寧可把你轟走也不願意朝你發火……這他媽的哪是愛啊?”吳所畏的心被這幾句話砸的七零八落。池騁兩隻手箍住吳所畏的肩膀,決然的目光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愛他不愛你麼?你不是怪我對你太好,不足以印證感情的深度麼?從今天開始我換位!我會對他好,對他百般縱容;我他媽永遠不想見你,咱倆老死不相往來!”吳所畏在這一刻才反應過來,池騁的話一旦說出口,就沒有回收的可能性了。“這個,是我給你找到的真相,七年前,汪碩並沒有和郭子感觸那種事。恭喜你,這麼多年的陰影終於除了,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和他複合了。”池騁接過那張光碟,笑容扭曲。“我真高興我高興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吳所畏,我謝謝你,我謝謝你這麼對我,我謝謝你給我鋪路……”“咱倆,就這麼著。”說完,轉身出門。直到池騁的車從視野裡消失,吳所畏才衝著馬路哭嚎一聲。“我他媽的愛不愛你,你自個還不知道麼?”手抵著門框,勉強維持站立的姿勢。這回,真完了。心裡踏實了,心也死了。……回去之後,池騁把光盤裡的錄影看了,看完之後抱著小醋包去找汪碩。汪碩歪在沙發上睡覺,對房間裡的腳步聲毫無察覺。池騁靜靜地走到沙發旁蹲下,把汪碩垂在沙發下面的胳膊拿到上面,定定地注視著他的臉,直到四十多分鐘後,汪碩眼睛睜開。“池騁?”汪碩含糊不清地問了句。池騁與之前相比,臉色柔和了許多。“是我。”汪碩打了個哈欠,坐起身,與池騁四目相望。“今兒哪陣邪風把你吹過來了?”池騁聲音沉穩地說,“我早該來了不是麼?一等讓你等了七年。”汪碩沒說什麼,把小醋包從池騁懷裡報過來,使勁在它嘴上嘬了一口。然後小醋包一下就歡實了,呲溜呲溜圈到汪碩的脖子上,一個勁地和他膩歪。池騁坐到汪碩身邊,像當年一樣,由著他把整個身體的重量歪倒自個身上。“你還記得我剛把小醋包送你的時候,它是什麼顏色不?”池騁想了想,說:“應該屎黃色帶暗紋的。”“行啊,記性不錯啊!”汪碩在池騁的腦門上戳了一下,顧自嘿嘿笑了一陣,笑得毫無心機和前些日子判若兩人。“還是喜歡看你這樣。”池騁側頭凝視著汪碩,“本來挺可人疼的一個孩子,非得把自個弄得不倫不類的。”“還不是你丫給氣的?”汪碩哼了一聲。池騁在汪碩手上狠攥了一下,“以後就這樣,別糾結看。”“我糾結賴誰啊?還不都賴你?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善變呢?一會兒一個樣兒,今兒這樣明兒有那樣,好人都讓你折騰出神經病了。”池騁摟住汪碩的肩膀,說:“以後永遠就這個態度,不變了。”汪碩故意問:“什麼態度啊?”“你看不出來麼?”池騁反問。汪碩冷哼一聲,“你不明說我哪知道?”“對了,我還欠你一句話。”池騁突然想起來,“現在給你補上。”汪碩有點兒小緊張,“什麼話?”池騁再次蹲下身,雙目直對著王朔的臉,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碩碩,我不愛你了。”汪碩的臉瞬間沒了表情。池騁從衣兜裡掏出那張光碟,放到汪碩手裡。“錄影我看了,我現在一點兒念想都沒有了。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糾結這個答案,現在吳所畏把答案給我了。我才發現,我真的不愛你了。”汪碩怔怔的,說不出話來。池騁的手在汪碩的臉上撫了兩下,談談說道:“也許你也早就不愛我了,只是因為這張光碟還留在你的手裡,你才有了一個不甘心的藉口。”“池騁,你太狠了。”汪碩說。池騁沉定目光看著他,“不是我狠,是吳所畏狠,他斷了我和你複合的一切可能性。我今天才發現,其實你很單純,和他比起來,你真的不夠壞。”汪碩哭了,“因為我比他更心疼你。”“我知道。”池騁用手擦去汪碩的眼淚,“他之所以縱容你去抹黑他,是因為這個過程只會讓我更清楚的認識到我有多在乎他,他為你所做的善舉其實是想把你從我心裡徹底踢出去……可是我就是愛他怎麼辦?”汪碩泣不成聲。池騁緊緊的抱著他。“你不是說我只關心你為什麼走了七年,卻從來沒問過你和郭子為什麼幹出那檔子事麼?現在我告訴你答案,因為你真正傷我的,是你的決絕而不是你的背叛。我恨的是你不給我解釋,一走走了七年。”汪碩真的後悔了,悔得連自個是誰都不知道了。“我的心從來都是完好無裂縫的,那六年完完本本地屬於你,而你沒有護住它。現在它跑了,完完本本屬於吳所畏,無論他傷我多深,我的心都不會委曲求全。”汪碩的眼淚都流不出來了。“你別說了。”池騁狠狠在小醋包嘴上親了一口。“孩子還給你,你把它帶走。”說完,手在汪碩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轉身朝外走去。毅然,決然。一了,百了。☆、185一根柺棍糖。一連三天,汪碩不吃不喝不洗澡。池騁剛把小醋包還給他的時候,小醋包很愛粘著汪碩。結果到了第三天,連小醋包都嫌棄汪碩不講究衛生,趴在一邊不愛和他玩了。汪朕也晾了汪碩三天。汪碩這邊絕食,汪朕那邊該吃吃、該喝喝;汪碩禁足,汪朕沒事就出去遛彎兒;汪碩不洗臉,汪朕那邊一天兩個澡,永遠神清氣爽。今天,看到汪碩從沙發滾到地板上,連爬上去的力氣都沒有,汪朕總算打破了三日的沉寂。“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汪碩幽幽的還了句,“不是你丫失戀?站著說話不腰疼。”“這種事在我身上發生的機率為零。”汪朕說。汪碩冷哼一聲,“是,你都沒戀,用什麼失啊?”“因為我只要失去率為零的戀情。”“那你找去。”汪碩嘲弄的眼神拋過去,“你丫肯定打一輩子光棍。”汪朕說:“我寧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想像你這麼活著。”汪碩磨牙,“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你有什麼資格讓我瞧得起?”汪朕反問。汪碩惱了,“汪朕我告訴你,你丫甭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得瑟,你有什麼狂傲的資本啊?你不是個兒高點兒麼?我告訴你,媽早就不打算要你這個六親不認的兒子了。要不是我可憐你,不停地跟媽說好話,你丫早就被趕出去了。”汪朕走過去,蹲在汪碩面前,剛硬的目光灼視著他。“你這麼鬧,只會印證池騁的選擇是對的。”汪碩的臉瞬間變色,一巴掌朝汪朕甩過去。汪朕攥住汪碩的手,語氣冷硬地說:“別拿你的小髒爪子到處亂摸。”說完,直接把汪碩拎到浴室,浴缸裡放滿水,把汪碩扔進去,像洗菜一樣來回涮,毫無體貼憐惜之意。小的時候,汪碩最不樂意的一件事就是讓汪朕給他洗澡,他那雙練武的大手上滿是繭子和疤痕,搓澡就像褪皮,每次洗完身上都滲血絲。但汪媽特別愛讓大兒子給二兒子洗,因為二兒子太懶,身上囤泥太厚,非他哥的大手搓不乾淨。所以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少年期、青春期還是成熟期,哥倆一直**相對,毫無秘密。而汪朕給汪碩洗澡,也像小時候一樣,小**和屁股蛋兒照搓不誤。每次搓到命根兒,汪碩都會惡罵一聲。“會不會輕點兒啊?你想給我薅下來啊?”這次也不例外。但與以往的沉默不同,這次汪朕回了他一句。“攏共就這麼點兒長,薅不薅有什麼區別?”汪碩氣不忿,“我現在縮著呢,等挺起來一點兒都不短好?”“你以為我是女的?這麼外行?”汪朕拿過沐浴露。汪碩還不服氣,“誰跟你比不短啊?我和別人比還算長的呢。”“吳所畏的都比你的長。”“你說什麼?”汪碩眼睛裡冒出火星子,“你量過啊?”“不用量,一眼便知。”汪碩臉噌的一下就黑了,“你他媽還盯他褲襠看?”“哪都看。”汪朕說,“他哪都比你好看,如果是我,我也選他。”不知是餓大勁兒了,還是被汪朕氣的,汪碩差點兒暈在浴缸裡。現在對他這種敗者而言,最不可接受的言論就是他比你強。“那你也去追他,你和池騁來個強強對決。”汪碩語氣裡沒有一點兒感情,聽得出來,他吃味了。汪朕不說話,把汪碩翻過一個身,讓他趴在浴缸邊沿兒上。汪碩的臉陰沉沉的,不見一絲血色。過了好一陣,沒聽到汪朕迴應,汪碩又冒出一句。“我心已死。”汪朕說:“你真把你那份感情當回事,我都不屑於開導你。”“誰稀罕你開導啊?”汪碩斜了汪朕一眼。汪朕又說:“你還記得咱倆小時候搶柺棍糖不?”“你什麼意思?”汪碩沒明白。汪朕沒說話,拿起浴巾把汪碩裹上,顧自走了出去。晚上一點多鐘,夜貓子終於出動了,一連三天不知道什麼叫餓,今天突然就熬不住了。走到廚房,開啟保溫飯盒,頓時一喜,竟然還有餃子,而且還是熱乎的。香味兒一直飄到汪朕的屋。他這麼晚沒睡,其實就是想看看,汪碩的心灰意冷到底有多嚴重。現在看來,有一大半是做給自個看的。就像剛才他沒說完的那番話,小時候他和汪碩分一根柺棍糖,掰開之後發現不一樣長,兩人都想要長的。於是就把長的那根掰短一截,沒掌握好分寸,另一根又變成長的了,於是又把那根掰短一截………掰來掰去,到最後誰都沒吃到。汪朕很不高興,汪碩卻拍巴掌狂樂。因為在汪碩心裡,佔有比享受更重要。縱然兩個人都吃到了,但少吃一口對於汪碩來說就是巨大的打擊;如果誰都沒吃到,他心裡反倒平衡了。半個多月過去,吳所畏每天兩點一線,除了公司就是家。在caUbPn的治療方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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