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長悠搖頭,表示還是聽不懂。
恆淵想了想,道:“大概五、六年前吧,裴中尉帶著自己的一雙女兒到雲中去。說是訪友,其實身份是特使,代王上來視察雲中水軍的。他們在雲中逗留了一個多月。父親見了裴炎後,對母親說,同樣是長子,差別怎麼如此大,瞧瞧人家家的孩子,即便在客中也不懈怠,每日天不亮就起來讀書、練劍,咱家這個就知道玩。我當時聽了不信,因為都是少年,自己貪玩,便以為全天下的少年都跟自己一樣。我想他即便真有練,也不過是做給人看,因為我經常做出勤奮的樣子,就是為了糊弄父母。我派人去盯他,後來乾脆自己早起去盯,結果發現還真是。一連十幾天,他每天都是卯時正起來,先練半個時辰的劍,再讀半個時辰的書。裴中尉有時會指點他,有時不會。”頓了頓,“那年他到雲中做客的很多事我都忘掉了,唯獨對晨曦中練劍的身影印象深刻。”
步長悠想起在三道月洞門後看到的那個練劍的身影,原來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過來的。練劍或許猶如畫畫,再怎麼知道自己天賦異稟,也都得慢慢熬過來。長大是個漫長的過程,漫長而又寂寞。或許那個星河能夠讓他不寂寞。
恆淵繼續道:“祖父常追溯往昔,無不感慨,說武王在位時,國中遍地是能獨當一面的文臣武將。那個時代過去後,整個國家開始休養生息,我們這一代在安逸中出生,不知創業艱難,只懂享受。祖父說鄢國交到我們這代人手裡,真令人擔憂。可父輩該擔憂的擔憂,小輩該無動於衷的還是無動於衷。猛獸放回山中才有危機感,若是豢養起來,它當然不會奔跑。在這樣安逸的環境中待久了,猛然發現同齡中有個同樣身在安逸之中卻沒懈怠的人,那種刺激比父輩數落一百遍一千遍都管用。他們走後,我也曾發誓要如何如何,可只是一陣子而已。兩、三年前吧,我到都中來,去武平君府拜訪,才明白裴炎的苦。他是裴家子孫中最像武平君的人,人一說他,必定要帶上武平君,說武平君當年怎樣怎樣。倘或別人說我像祖父,我會覺得是榮耀。裴炎不行,他心高,可祖輩太強,他要擺脫,就不止需要家世和天賦,還要需要很多努力。裴炎這種人,我一邊佩服的五體投地,由衷的覺得厲害,可一邊又覺得他笨。吃喝享樂也是一生,他又不是沒條件,他家那個小弟弟裴煊,上頭壓著祖父、父親和大哥三個人,可愣是一點負擔沒有,也讀書練劍,可鬥蛐蛐逛青樓一樣不落,裴炎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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